朱玉瑱叫围在寝宫四周的御林卫尽数撤退了,宫墙那边的守卫,也各自回到原本的岗位。不多时,绿衣带着终风到了——他亦是朱玉瑱暗卫,是祈国皇宫中,武功最高之人。
“陛下。”走入寝宫,终风与绿衣屈膝行礼,而后绿衣又跃上了幽暗的房梁。
方恂看着那人,他走来时脚步沉稳,呼吸均匀,显然内力极为深厚,腰间一把墨色短刀,是暗卫惯常的兵刃。看他年纪,似乎与自己相当,虎口处生着厚重的茧,想必是握了许多年刀柄所致。
方恂静静呼吸一口,眸光深处,却倏忽闪过一痕明光。
他很久没有真正地出剑了。
他甚至极少与许翎竹切磋,栖归楼的安全,似乎远比畅快淋漓地打一场重要得多。唐门那一战倒还算痛快,可是已过了许久,可是唐门也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过满十招。
这个终风……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朱玉瑱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请方恂和终风步入院中,开始比武。终风眼眸冷定,抽刀而立,却始终未言,方恂也没有客套的习惯,沉岚出鞘,他当先发招,如落雪般刺向终风。
终风左脚后移半步,举起墨刀,迎着沉岚剑重重一击——
刀剑长啸,真气如风,吹得满院木叶簌簌乱响,朱玉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退回了宫殿内。
方恂一瞬未停,手腕一转,剑刃又进一步,抹向终风脖颈,终风退去两步,避开剑势,墨刀却斜斜上挑,直削方恂手腕。方恂见状,立即将剑锋向下一沉,与墨刀“当”地一击,左掌却朝终风小腹拍去,终风忙又后撤半步,转过刀柄,逼开了方恂左掌。
朱玉瑱看得眼花,唤过绿衣:“你看他们二人,你觉得,谁能赢?”
“陛下……”绿衣却踟蹰着。
“说,朕恕你无罪。”心下却不免一凉,绿衣的犹豫,已给了他答案。
“陛下恕罪。”绿衣这才轻声道,“方楼主与终风内力几乎相当,然而方楼主剑锋速度更快,这十余招内,终风始终处于守势。若终风不能寻到方楼主破绽,转守为攻,只怕……最多能再支撑一个时辰。”
朱玉瑱沉默了很久:“若要杀他,是不是,需百名御林卫合攻?”
绿衣微怔,旋即垂首道:“恕臣下直言,方楼主猛虎难敌猴群,百名御林卫,自然无需惧怕方楼主一人。但……若方楼主有心逃走,恐怕只靠御林卫,拦不住他。”
朱玉瑱再次沉默良久:“你……知道越国那边的事吗?那许楼主武功如何?那栖归楼,真如传言所说,坚不可摧?”
“臣下……也只是听过一些传言。”绿衣仍低着头,“许楼主武功,和方楼主不分伯仲,统率兵部的总管事唐璃,武功也不可小觑。栖归楼最早一批弟子,据传是数十名杀手,皆武功了得,他们为报许楼主救命之恩而投奔于她,其忠心自不必说。”
这片刻功夫,终风被方恂逼得步步后退,右肩衣袖被割下一大块,不知伤势如何。朱玉瑱终于叹息一声,高声喝停二人。
“方楼主武功,朕已有所领教,江湖第一之名,果真名不虚传。”朱玉瑱道,终风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而方恂只稍稍平顺了几下呼吸。二人高下,已见分晓,再打下去,只会对终风不利。
“方楼主请坐,终风,你先去休息吧。”朱玉瑱将方恂请进寝宫,以上宾之礼请他落座。
方恂神色平淡地坐下,没有一句推谦之辞。
朱玉瑱却已见怪不怪了,他自给自足地拿出一副棋,坐在方恂对面,又将棋盘摆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方楼主若不介意,与朕对弈几局,可好?”
方恂知道朱玉瑱仍在试探自己,却未动声色:“请。”
一连三局,除开始的一局险胜,其余两局,朱玉瑱都输了。
方恂始终未发一言,直到第三局结束,才淡淡启口:“技艺生疏,陛下见谅。天色已不早,陛下这棋,还要继续摆吗?”
日已西斜,融融暖光透入窗扉,将白玉棋盘染上烫金之色。朱玉瑱看着棋盘上寥寥无几的白子,终于长叹一声:“罢了,方楼主棋法精湛,是朕自愧不如。”
“不敢。”方恂淡声道,“陛下若仍有顾虑,阵法、兵法,也尽可考问。”
“方楼主才学,朕已有所领教,自然信得过方楼主。”朱玉瑱仍然亲自动手,将棋子一颗颗收回青玉盒中,“朕只有一个问题——你想举兵攻越,师出何名?”
方恂静默半晌,却问:“陛下是答应与我合作了?”
朱玉瑱微微颔首,此时此刻,他反倒平静了下来:“方楼主一早便知,朕不会拒绝你,不是吗?”
方恂起身,向朱玉瑱抱拳,神色毫无意外和松动:“我有一位同行者,此刻正在宫外等候,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请允许我先去将她带来。”
他说完就向外走去,仿佛这帝王的寝宫,和栖归楼后院没有半分区别。朱玉瑱急忙唤来近侍内官,让他随方恂去宫外接人。
半个时辰之后,方恂再次回到寝宫,他身后跟着林月泉——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内官。
方恂已经放慢了脚步,可这一个来回足有数里,那内官不是江湖人,体力远远不及,仍走得满身是汗。
朱玉瑱备了菜,在偏殿迎接二人。
一众宫女近侍都在门外等候,屋内只剩下朱玉瑱与方恂、林月泉三人。方恂目不斜视地入坐,林月泉却规规矩矩地向朱玉瑱福身,恭敬道:“民女林月泉,见过陛下。”
“起身吧,你也不用拘礼了。”习惯了方恂的无礼,朱玉瑱倒觉得林月泉有些别扭了,“今日这桌饭菜,都是祈国特有的上等佳肴,为二位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林月泉又福了福身子,这才挨着方恂坐下。她第一次见到一国之君,不免有些紧张。
方恂淡淡道:“之前未与陛下言明,我乃越国方信将军次子,这位,是栖归楼总管事,亦是林将军的女儿。”
这话音平平,却好似惊雷倏然炸裂。
朱玉瑱握筷的手顿了顿,又一分分地收回。他终于明白,方恂为何想要赵家人的命了。
“不久前,我去了盛阳郡,方府与林府仍然杂草蔓生,屋瓦蒙尘。”方恂安静地道,声音幽晦如冥,“越国皇帝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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