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程云棠醒了。觉得困,闭上眼继续睡。睡到了日上三竿。
洗漱后,打开窗子,呼吸新鲜空气。还没吸几口,腿就失控了,不顾她的意愿,向门外走去。
这是?
哦,身体是别人在用。
经历过昨天一连串的惊骇,今天的程云棠对于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没有丝毫的震惊。
反而静心研究。
她确定,身体各部分的使用权是同时得到,同时消失的。当别人的腿不听她的,别人的嘴也不会听她的。
感觉自己跟个账号一样。在某个时间段被授权使用某个系统。在某个时间段被冻结,撤销所有权限。又在某个时间段被激活。
腿跨出门槛,继续往外走。
程云棠一下子有情绪了。
为什么不关门?!
为什么?
出门要关门。
这不是常识吗?
房间里有很多东西啊,有她的秘密。田渔歌给她的钱,她可连一文钱都没舍得花。还有新置办的那些!
被偷了咋整。
咋能这样啊。
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激动?
人家只是忘了?
腿走了很久。走出了安国公府,是从大门出的。在街上漫游许久后,停在了一个人潮拥挤的地方。
程云棠看着这么多人直发懵。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没有一次性见到这么多人。少说也有几百人了。
男女都有。年龄跨度也很大。有幼童,有老婆婆、老爷爷。见许多人围着一个高台,不禁疑惑,是在举办什么比赛吗?
好一会才搞明白:是诗会。
诗会三年一届。不单单是文人雅士切磋诗词,还会评选出诗王。得到诗王荣誉的人,有一次面圣的机会。对许多人来说,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他们为了这梦寐以求的机会,纷纷使出浑身解数。
有的人一连作了好几首。
“诸位觉得我这诗如何?”
“这首呢?”
程云棠知晓自己诗词品鉴能力一般,和专业的比起来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但好不好,她大约能感受到。
这个人写的确实不太行。
只是在堆砌词藻。
不过,她应该向他学习,且败且试,试了又败,败了再试。不气馁!
台上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年轻人,身子单薄,过一会就要咳几声。他苦思一会,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又苦思一会,觉得这两个字不妥,划掉。
写之前绞尽脑汁,好容易蹦出几个字词。
写之后挤压脑汁,觉得不堪。
谁都看得出来,他作诗的过程,毫无愉悦感可言,痛苦勒着他的脑子。
他跨过艰难险阻,终于写完了第一句。读着味不好,再一次抹掉。
时间飞逝。
一字未尽。
他开始呕血,仰天啼哭:“我当真就只是个废物吗?”
“下去,滚下去。”
“丢人现眼。”
接着,他像拖把一样被拖走了。
被拖下台。
每个人上台的时间是有限的。他停在台上的时间超过了这个限制。
台下还有很多人等着上去,他们接受不了他这样一直耗着,挤占自己的展示时间。
程云棠突然想哭。
悲伤奔袭。
她想:这人也真是的,水平烂、没本事就该老实呆家里,为什么非要出来献丑?这不就相当于把脸伸出去让别人打?
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活该!
骤然间,程云棠神魂一颤,意识中的警报拉响。别人的想法又一次侵入了她。
她咋可能那么想?
不可能!
水平烂就不能参加诗会了吗?若将这诗会比做考试,平时学的不好连考场都不配进吗?
什么歪理!
或许人家并不是真的没有才能,只是精神紧绷,疾病缠身受病痛折磨才写不出来。
被拖下台的人在台下伏地长哭,哭的还是那句:“我当真就只是个废物吗?”
问天天不语。
问地地不言。
衣服上满是尘屑,呕出的血染红了嘴角和近处的地面。眼泪和着血,交融成凄绝。
他很失望。对自己失望。
不断的怨恨自己。
不断的厌恶自己。
有年长的老人,作了一首诗,过程不算流畅,但也算不上坎坷。他举着自己的诗,念完了,急切的看着台下的人,想寻求一些肯定。
别人木然的看着他。
像在看一个懒得去聊的笑话。
没有赞美。
一句都没。
茫茫人海,竟无一人觉得他的诗好?!
他不断的反问自己,他的诗当真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一点都没有吗?就这么让人索然无味吗?
后来反问变成了责问。
他嫌弃自己。
指责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白活了这么些年,作的诗没有一点点长进。
他心灰意冷的下了台。
身体像被萧索的秋风吹过,更晃了。苍老的脸上,那双苍老的眼更老了。
程云棠莫名的觉得心堵。
她觉得这人的诗很好啊。
能通过一首诗,看到一个质朴、有童趣的老头,这还不是好诗吗?
可是她缺一双为别人鼓掌的手。
哎。
她自认为写诗的水平不咋地,属于咬破笔也憋不出一个字的那种。在诗的领域,没有长板,只有短板。
古诗她不行。
现代诗也不行。
在她看来,那些能拼出一首念的通、还押韵的诗的人,已经比她强太多了。
使用这具身体的人显然不这么觉得。她借居的这具身体,发出一声冷哼。接着,发出一声嗤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叫诗?”
四周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她很慌。
她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仇恨,挑衅谁。从来没有。怕挨打。
很快,程云棠就被围了起来。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诗?”
“识字吗你,怕不是个睁眼瞎吧?”
“皮痒了,找打是不是?”
“喝过几滴墨,就敢跑来这种地方撒野!”
“给老子滚远点。”
“哪来的疯女人。”
“诗会是你这种臭女人该来的地吗?”
人群沸腾了。
沸腾的人在不断的胡说八道。
“这女人什么来路?”
“模样挺正的,怕不是从哪家楼里跑出来揽客的吧?”
“老兄所言极是。”
“就不知一晚多少钱?”
“那得看是个破瓜,还是个整瓜了。”
“都跑出来吆喝卖了……”
程云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脏嘴!
她刻意去想别的事,忽略周围那些人的脏话。想她家的大别墅,客厅里的欧式大吊灯,房间里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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