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棠：“对你们安国公府来说，我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干出什么让你们蒙羞受辱的事。你既然这么在乎你爹娘的声誉，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驱逐我。”
程云薇：定时炸弹？
是何物？
算了，不打紧的。
总归是极危险可怖的东西。
程云棠主动出谋划策：“这样。你找上一群佛法高深的和尚，让他们做场法事，诵经念佛啥的，把我从你妹的身体里赶出去。法事在寺庙或者在府里都行。”
她不挑。
程云薇：“你还支使上我了？”
程云棠假笑：“说啥呢。啥支使不支使的，我这不是乐于助人，帮你排忧解难吗？”
程云薇哼了一声。
嘴上说的好听。
实际——
另有企图！
假货顺着她的话头爬，又是骂自个儿龌龊，又是劝她做找和尚法事，根本原因是想让她劳心劳力的找人驱鬼。
实际——
这也是她的目的！
她来找程云棠，就是为了劝或者逼迫程云棠接受她安排的驱鬼仪式，老老实实配合她。
因为她想驱逐程蠢蠢。
只要想起程蠢蠢这个狗东西，还呆在她的身体里，她就一阵恶心想吐。
对她来说。
程蠢蠢比臭屎还不如。
比蝇蚋更可恶。
就该被——
挫！骨！扬！灰！
可她若是找人驱除程蠢蠢，传出去，有损她的声名。她不想被人知道，她被鬼上身。同时，担心驱鬼招致更为恐怖的后果。服药治病尚能招来药邪，焉知驱鬼不会招来祸患？
于是她缺一只白鼠：
-拿白鼠当挡箭牌。
-拿白鼠试试疗效。
巧了不是，身边刚刚好就有这么一只最合适不过的白鼠：程云棠！
像这种良机，她自然会好好利用。更巧的是，她的目的竟和程云棠不谋而合。
程云棠想诓骗她驱鬼。
她正有此意。
不过，纵使她们两人的目标撞上了，这么做对双方都有好处。她也并不打算现在就承诺程云棠什么。太早了。
她得再磨一磨。
再试探试探。
程云薇：“替我排忧解难？你会这么好心？只怕是藏了什么更肮脏的心思吧？”
程云棠：“我一向心善。你不昨晚还说我是个用多了柴火都会内疚的人吗？我现在每天用别人的身体，你当我好受吗？”
程云薇：“……”
程云棠还在努力推进驱魂这件事：“我这情节，可比私闯民宅，私占民财严重多了，跟犯罪似的。我时时刻刻愧疚难安，自责万分。”
程云薇：“听起来，你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程云棠：“对对对。”
罪孽特别深。
特别重。
所以说：“你赶紧找和尚驱我，找道士也行。别找那种半吊子水平不行的，或者混吃混喝骗钱的神棍，找那种真正有能耐有本事的，赶我走。”
程云薇敛目又睁眼。
就这么等不及吗？
“你只懂上身，不懂下身？”她问。
程云棠顷刻脑子发懵，被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措辞惊的目瞪口呆。
啥上身下身的？
胡说啥呢？
程云薇：“你不是鬼吗？你上了别人的身，却下不了，还得费尽心思的说服我驱逐你，劳烦我干这等撵鬼的破事。”
程云棠：“我！不！是！鬼！”这都什么脑回路，真古怪，总能蹦出来惊人句。
程云薇顺着刚才的话引子套话：“那你是什么？”
简短的问句，让程云棠一瞬间陷入了浓重深沉的迷惑中。
她再一次扣心自问。
她是什么？
她没有身体，没有头、颈、躯干、四肢；没有皮肤，皮下组织；没有心肝脾胃肾……
她会思考，但没脑子。
当世上那么多人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完整的时候，她却连当一个完整的人都不能。
一个没有身体的人，还是人吗？
她还是人吗？
！！！
一个只有灵魂的人，还是人吗？
！！！
她想了许久，突然想通了，她不是没有身体、只有灵魂，她都有。只是被分开了啊。
身体和灵魂，被分的很远。
远到超越人世间一切鸿沟，远到相隔浩瀚星海，远到不知道彼岸在何处，远到无法用最快的速度光速来衡量计算。
可离得远，不代表没有啊。
她是有身体的，虽然——
很远！
就像她有家归不得。
但不代表——
她没有家。
一个人既有身体，又有灵魂，是人吗？当然是了。她肃然回了句：“我是人。”
程云薇目光一凝：“我那三妹是何时死的？”
程云棠觉得这个事很难说清，一个是她不知道几天前这种概括性的表述是要不要算上今天，另一个她不会描述古代的时间，说的太笼统了。
无法用 [年-月-日时：分：秒]这种格式。
无法用本周x、上周x 几点到几点之间这种格式。
她捡了一根枯枝。在地上划拉：“这是今天，这是昨天，这是前天，再往前……”
画了个时间轴。然后在某处圈了一个矩形区域：“大概在这个时间段。”
程云薇盯着她绘制的简图：“你是何时附她身的？”
程云棠在那个矩形区域后，又画了一个矩形：“大概这个时间段。”
程云薇：“这还不明显吗？”
程云棠：“明显啥了？”
这能说明啥啊？
程云薇：“她刚死没多久，你就附她身，借她的尸身还魂，你还说自己不是鬼？”
程云棠：“我！不！是！”
累了。
她不想花费力气和程云薇聊鬼不鬼的，因为这太不科学了，这都是迷信，是应当被摒弃的认知。
转又一想，都这样了，她早已严重脱离正常人的生存现象，哪还分得清迷不迷信。
程云棠：“那你说说，啥是鬼？”
程云薇：“人死了，魂魄离开尸体，是鬼。”
鬼知道什么叫鬼？
她随口说的。
程云棠：“可我没死啊。”
程云薇：“？？？”
她目带审视：假货要么在这件事犯傻，要么就是在硬犟。都这样了，还没死？
如果这都不算死？
什么算呢？
程云棠：“我身体健康，小病很少生，大病没生过。定期体检。吃的好睡的香。是个大活人。”
程云薇：定期体检？
(约)定某个时间检(查)(身)体？就像爹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核府里的账？
她在脑子中补充了几个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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