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来晚了,正要来赔罪呢!”易辞晚右手置于左手之上,轻搭腰侧,朝虞夫人俯首屈膝。
待虞夫人受了礼,她则面色不改,迈步到县令夫人跟前再行一礼。
县令夫人向来不理凡俗琐事,多年理佛沉淀出一副肃穆古板的气质,无论何人到她跟前拜见,她都只是侧了眸子颔首,神色淡淡。
易辞晚敛裾转向县丞夫人张氏席前,正待屈膝,张夫人起身过来轻托她手臂,拦住了她的动作,摇头示意她不必行礼,含笑道:“这些日子家中事物繁忙,早前你病了,我都不曾探问一二,如今可是大好了?”
“劳夫人挂心,这几日好多了,”易辞晚余光撇过一旁教谕夫人的席位,眉目间对她多了几分感激之意。
教谕夫人坐直了身子,抬高下巴佯装不甚在意地端起茶盏,做好了效仿县令夫人的准备,她抬手微挡在唇边,凑近茶盏小抿一口,眼前兀得一暗,一道身影向她挪来。
她半是得意的掀开眼帘,却见易辞晚侧身从她面前经过,并未停顿,反而到了主簿夫人席前停留,眼看着二人寒暄过后,易辞晚转身径直回了虞夫人身旁坐下,似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教谕夫人心头不悦,几乎要将那茶盏捏碎,易辞晚摆明了有心怠慢,此事是她起了头,与她同级的夫人们无疑都跟着落了个没脸,她不敢去看刘氏的脸色,又瞧不上易辞晚同虞家亲近的作派,清咳一声道:“我倒是什么,原来是病了,这几日街上的铺子关了大半,以为是经营不善生了变故,我还好一阵忧心呢!”
教谕夫人也姓易,外祖母行六,与易家老太爷是亲兄妹,她母亲又嫁了易家隔了好几辈的旁支,算来算去还是易家人,只分了一间成衣铺子的分红。
铺子关停,她拿不到分红,难免要埋怨。
易家西院偷盗纵火的事,街头巷尾早传遍了,六房搭进去了易书闻,教谕夫人身为亲姐,一面忧心弟弟前途,一面又想方设法想拉易辞晚下位,县令夫人油盐不进走不通路,只好将精力都投向了县令之妹刘氏,意图巴结上刘家这条路,保六房上位。
易辞晚很快想通此事,再看教谕夫人便带了几分鄙夷,她怕是不知,五房易轻尘入西院正是父亲楚瀚的意思,也就是说,刘家早已同五房搭上路子。
这人喝粥连口稀的都赶不上,也是怪可怜的,不过……她正好借这人趁个东风。
易辞晚望着他沾沾自喜的得意劲儿,悠悠开口,“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回来发现铺子里出了不少纰漏,还需一一查验,何况家中亲族闹了些笑话,五房三郎君本是父亲邀来做客,不知怎的,竟同三叔公和六房四郎君起了争执,真真是乱得很,”她微微倾身,面露几分赫然,“说起来,为了我易家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反倒是难为林县尉这几日费心操劳。”
邻座几位夫人随即将目光投向教谕夫人,惹得教谕夫人一阵脸红,恨不得拿眼刀子戳人。
原先只顾着去讨刘夫人的欢心,可她听了易辞晚的话转念一想,若易轻尘入西院是楚瀚的手笔,那刘家岂不是早便与五房暗中勾结,这两口子可是打的一副好算计。
怪不得刘夫人对她不冷不热的,感情是早有下家,亏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送礼,教谕夫人咬紧牙关,寒着脸将茶盏丟去一旁。
“哪来费心不费心的事,”虞夫人眼中流过笑意,“他职责所在,总要办些实事才好,不过你家那些个铺子确实关了好些日子了,元宵那日的繁华胜景,还真叫人有些想念,云祥地界儿小,本也就无趣,改明儿揽胜街的铺子开了,我正好去挑些合心的物件儿。”
“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便好,届时我会送信到虞府,定不叫夫人久等。”
绣楼齐夫人闻言,在一旁阴阳怪气道:“易家的铺子要开了,哎哟!那我家可得早做准备,回头铺子里的货,可不得积了灰。”
“是啊!”安康楼李少夫人在一旁附和道:“回头我也让我家夫君少置些香饮酒水,得亏是虞夫人问了,我们才好提前知晓,也就是这些日子生意好做,若是易东家开了铺面,咱们再不知收敛,岂不得亏死。”
几人絮絮叨叨,言语间不免尖酸。
易家在云祥可谓一家独大,历来为众商户忌惮排挤,易辞晚不欲回答,安心等候宴席管事领人布菜,因着今日是为迎菩萨,所以席面皆为素斋。
其中一道玉灌肺,特意去了茴香这一味料,取五样素料混合蒸制而成,外形像极了肺片,易辞晚只大略尝了一口,便察觉这是张记的手艺。
“这酥枣糕味道大不如前了,张夫人,回头你可得仔细提醒你娘家兄弟,”尤记糕饼铺子的掌柜尤氏咬下一口,撇撇嘴将缺了一角的糕点扔在盘中,连连饮了好几口热茶。
原想着方才那阵儿过了劲,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挤兑的目标复又从易家换到了张家。
易辞晚冷厉地盯向虞夫人,易家与张家都与虞府交往密切,不知虞夫人可有察觉。
席面上好几样菜品都出自张记,张夫人干巴巴地解释道:“为着素斋,这才特意去了油荤之物,滋味自然有些不同。”
尤氏挑起眉头,故意一问,“换了配方竟连手艺都顾不上了,好歹这也是虞府的席面,”她拢起袖子从桌上端了一碟紫云酥,呈给周遭几位夫人,对着虞夫人道:“同样是去了油荤,我尤记的糕点便不会如此,为了夫人这席面,铺中师傅可是彻夜未眠,一刻也不好耽搁,虞夫人您可尝尝。”
一旁的何妈妈侍候着夹了一块紫云酥到虞夫人碟中,虞夫人颇为和善地小口浅尝,很快便放下了筷子。
迎着尤氏狡黠的笑容,虞夫人吩咐宴席管事上前,“诸位能为我虞府席面如此上心,我一时也拿不出什么谢礼,我记得……后厨新做了些松塔糖,怪是粘嘴的,去取来,请几位夫人尝尝。”
交谈声一瞬停滞,席上几位夫人面面相觑,尤氏知道自己触了霉头,灿灿地收回手,捧着碟子歪回原位。
宴席管事依令盛上松塔糖,贴心地分成小块,易辞晚安抚似得朝张夫人递去眼神,那糖块果然未呈到眼前,得了糖块的夫人们纷纷禁闭呼吸,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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