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页，放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的字迹已经几乎完全糊掉了，看不清楚原本写的是什么了。
“这是当年我儿子贪玩，从我房间翻出来弄湿了的。”杨珍儿解释道。
张起灵直勾勾地看着这张皱巴巴的纸，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没有人催促他。
张起灵看着画册，杨珍儿静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个人，像极了记忆里张灏本人。
很快，杨珍儿便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年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张起灵缓缓地合上了画册，他抬起头，问：“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杨珍儿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是疑惑张起灵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本身非常不妥。
但她还是回答了张起灵的问题：“善良温柔，阳光灵动，但又是个很娇气的女孩。”
时间过得太久，很多回忆都已记不太清楚了。
杨珍儿捡着自己还记得的往事，详细地讲给了张起灵他们听：
张灏，也就是张起灵，是在某一天带着伤出现在他们的村子里的。
他生得好，村子里的未婚的姑娘都很喜欢他，但他对那些示好的姑娘都是冷冰冰的。
直到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长得白，眼睛大，穿着一条白纱裙，身上戴着不少值钱的首饰。
这个姑娘与这个偏僻的村庄格格不入。
村里人都猜，这姑娘肯定是从城里被拐来，然后被张起灵买下的。
姑娘很爱笑，也没什么架子，很快就适应了村子里的生活，变得既像村子里的姑娘一样能干，但她的言语行动中又保留着原本的贵气。
他们夫妻的感情很好，几乎形影不离。
一年之后，姑娘怀孕了。
张起灵将姑娘交给了杨珍儿家，说过段时间在外面安置好了，就找人来接她去城里生活。
但在那些人来接她之前，她就先失踪了。
而张起灵也没有再回来过……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五十多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这些年政-府一直对乡村进行改善，曾经的村子已然不复存在，村子里的人都从深山中搬迁到了镇上，原本的大山便被开发成森林公园。
……
听着旁人说这些被他遗忘了的过去，张起灵沉默的样子，像一块石头。
他完全，一点儿也想不起杨珍儿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
胖子和吴邪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张起灵。
许久之后，才见他轻吐一口气。
三人坐了一会，婉拒了杨珍儿留下吃饭的好意，离开了小院。
出来的时候，张起灵手中多了一个袋子，里面是杨珍儿替楼朝朝保存了多年的东西。
……
“哼~哼~哼~”在一片朗朗读书声中，楼故安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靠近校门口，十分欢快。
路过门卫室，还礼貌地向门卫大叔打了声招呼。
门卫大叔一边开门，一边含笑着说道：“今天你妈妈又接你出去玩了。”显然对楼故安时常请假和妈妈出去玩这件事习以为常。
“嗯~”背着书包的楼故安笑着点头：“谢谢叔叔，我先走了，叔叔再见。”
学习很重要，亲子关系也很重要。
随着事业的发展，楼朝朝开始忙碌起来，鲜少有时间和孩子培养感情。
毕竟是新公司，还没有运转成以前家里那种庞然大物，也还没培养出优秀的得力手下，很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
楼朝朝有空的时候，楼故安在上学。
楼故安放假的时候，楼朝朝不一定有空。
有近半年的时间，母子俩几乎没怎么相处过。
在察觉了楼故安性格从活泼变得沉默孤僻，与自己也开始疏远之后，楼朝朝干脆在自己有空的时候，直接给楼故安请假，带他一起出去玩，体验各种丰富多样的生活。
滑雪，骑马，露营，农场采摘，户外观察大自然……
不论是旅游，还是游乐场或是动物园，楼朝朝会将钱交给楼故安自己来管理支配。
没那么多时间出去玩的时候，楼朝朝就陪他在家看看动画片和纪录片，一起阅读画画还有练琴。
偶尔也会带着小家伙一起出来摆个小吃摊，玩具摊什么的，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请假落下的课程，等回来以后，请个老师，一对一给他补上。
楼故安很好的继承了父母的智商，学东西很快，玩归玩，学习没耽误过，考试稳定保持在前十。
当然，在楼朝朝没有时不时给楼故安请假前，他的成绩稳定在前三。
所以最初，楼故安的班主任是对楼朝朝这个时常见不到人，动不动就请假，对小孩一点都不负责任的家长是颇有微词的。
因为她的态度，导致了楼故安不像其他小孩，在他身上看不到正常小孩对‘老师’权威的恐惧。
一次在办公室吐槽的时候，有其他见过楼朝朝的老师脑补了一个年轻小姑娘头脑发热生了个孩子以后，不懂教育，扔在家里不管，偶尔想到孩子，母性大发，也不管小孩是不是在上学就直接请假满足自己的心情的故事。
班主任一听，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家访一趟，以免一个好苗子给毁了。
见了楼朝朝，才知道，楼故安的家长并不是随心所欲地丢下孩子去玩，人家是真的在忙事业。
而且，作为一个家长，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孩子，反而非常的注重教育和孩子的心理健康。
但班主任仍旧不认可楼朝朝这种教育方式，觉得学生就是应该在学校好好学习。
楼朝朝对班主任的心态也很不理解。
以前她自个给自己请假，她爸妈和班主任也没有意见，她现在对待楼故安的方式，不过是复刻了父母对待她的方式而已。
当然，她上的贵族私立学校，家里有股份，老师就算对她嚣张的行径颇有微词，但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毕竟人家父母都没说什么，也算是默认了她可以这样做。
楼九霄和姜云芷不那么在意也是因为家里的结业有老大和老二继承，作为最小的孩子，她开心就好。
反正落下的功课，找个老师一对一补上就行了。
所以请了假之后，她可以根据心情，选择跟爸爸一起去公司，或者跟着爸爸一起去出差；也可以跟着妈妈去看画展，参加宴会，学习一些非遗的技术；还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在琴房练琴或者在画室画画。
班主任和楼朝朝各抒己见，谁也没能说服谁。
但经过这次家访之后，班主任也不大管楼故安了。
就算他次次倒数第一，以他家里的条件，也是有足够的退路给他选择的。
……
楼故安站在校门口等了几分钟，楼朝朝还没来，他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妈妈发来信息，说公司临时有事，处理完了再来接他，大概要一个小时，让他自己决定是回去上课等，还是自个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楼故安想也不想的就做了决定，都已经从学校出来了，当然是找个地方打发时间啊。
在非休息日的这个时间，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背着一个书包在大街上晃悠，实在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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