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韵双手捂着嘴大口吸气,喘息怎么都停不下来,她只能蜷缩在土屋的角落里努力不发出声音,看着面前握住满是鲜血的脖颈的佝偻少年,拼命想让自己的脑袋转动起来。
那少年要死了。
是肾上腺素从未有过的飙升让她头晕目眩,激烈的搏斗让她一时没有力气抬起手臂。
而那少年还在紧紧凝视她,他的眼中没有丝毫仇恨,里面只有单纯的疑惑,好像不明白她怎么会杀了他。
甚至动动手指,如同恐怖电影里怎么都杀不死的反派boss,朝向她的方向,想要抓住她,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
孟书韵简直毛骨悚然,这少年根本没有生死观。
这代表这群路匪只是如同玩乐一样地杀人。
她死死盯着少年,生怕他突然暴起扑过来,直到他好像断气才敢上去朝着他的脖子补刀。
别说,孟书泽给的东西是真有用,如果不是这刀片能锋利到这种程度,她怕是根本没有反杀的机会,她握着刀片握紧了都怕把自己的手指切下来。
曾经她也听过有下人提起西市斩首的时候刀钝砍不下去,那死囚愣是眨着眼睛说着话,好半天才断了气,或者有不熟练的刽子手刀刃磨着死囚的脖子,像锯木头一样才砍断。
她踉踉跄跄走出这小土屋,凭借着这辈子被迫练出的通过,估摸着大概有后半夜了。
四周因为废弃很是荒凉,这么细看才发现很多小土屋都因为失修倒塌了,大概是因为有人看着,甚至都没人巡逻。
自己的马光秃秃地就不远不近被拴在一棵粗壮的老枯树旁,马鞍、行李被卸了个一干二净——这里连个马棚都没有,她大松一口气,如果马找不着她多呆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被抓住是真的要完蛋了。
加快速度小跑过去,走进了才闻到一股腐肉的恶臭,看到自己的马蹄下全是尸骨。
看样子有狗的、猫的、猪的、马的,怪不得这里没有马也没有马棚,这是全都吃了,甚至······她怀疑自己还看见了人头骨。
这时候不能细想。
她悄悄想将马缰绳取下来,但马缰绳也被他们不成章法地系了个乱七八糟的结,她不敢耽误时间,拿着刀片一刀划过,牵着马就小声往外走。
这马也是通人性,不吵不闹,就跟着她走,估计是也被自己脚下七零八落的尸骨吓到了。
谁知走的时候,她突然听到离马不远的小木屋里传来隐隐约约微弱的声响,那小木屋门口有一片废弃的菜地,篱笆早已泄得软烂,却被人从里面很粗糙地模仿着篱笆搭了两棵粗木。
看起来不是为了防护,更像是为了圈地盘,而那中间还传来悉悉簌簌的人声。
这简直令人背后发凉,头发尖都要竖起来了,
她赶忙压低身子,不敢多动弹怕引来注意。
仔细辨别,她才听到那好像是女人发出的呻吟,还有阵阵的
“救命。”
“救救我。”
“求你了。”
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那少年一样的方言,而是纯正的官话。
孟书韵一凛,他们这是抓了多少女子来。
被关的女子一时没得到她的反馈,求救声越来越大,她心里想让她闭嘴,又不敢真的说出声。
这女子在屋内呻吟,外面听不真切,她若是在外面在外面说话,各个屋内可是很容易听到。
她只好抓着马那断开的缰绳小步打着暂停的手势踱步靠近。
走到篱笆前她才看到那小木屋的窗子都没个窗纸,是村里那种几根粗木竖着,用泥累进屋墙的窗户,所以她才能听见这女子的呼救声。
那蓬头垢面,双手抓着窗户宛如监牢一般的粗木,身上的衣服不是什么好缎面,只是粗麻衣,看着还有点不合身。
她低着头重复那三句话,直到孟书韵靠近她抬起头。
孟书韵这才看清她掩藏在披散黑发后的脸,她有着扁圆脸,单眼皮简鼻梁微塌,一双厚嘴唇中不断吞吐着求生声,那双眼睛黑亮,盯着她仿佛她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她轻轻地“嘘”只想这女子赶紧闭嘴,再喊真要把人引来了,却又觉得这双眼很是眼熟。
在哪看过呢?
她一定见过,就在不久前······
!!!
孟书韵的脑子里还没完整的过完一句话,下意识翻身上马,双腿一夹,一声“驾”就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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