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水波迢递。
疏林院内,残花枯叶随风低旋,往日一番清雅幽悠早已浸透成萧瑟。
推门而入,一具断弦古琴横在案上,犹如一柄镌刻记忆的利剑破风而来。
血珠迸飞,连着那抹眉心红痣,灼入眼瞳。
“它叫玉鸣,是幼时父亲赠予我的。”
郑妗姝从夜色深处缓缓走来,照旧一袭素纱,纱衣极淡,仿佛与那月色相融。
褚炀指尖轻抚这残损琴身,眼中晦暗藏着惋惜。
“是把好琴,”他指尖勾起尚且完好的三根弦,信手一拨,便如玉珠清脆。
“果然是古玉鸣泉,这般琴音,放眼整个大周也难寻其二。”
郑妗姝莞尔一笑,眸光随着褚炀指尖而游走:“可惜那日侯爷刀光乍现,古玉分崩,世间便再无玉鸣。”
指尖蓦地顿住,两人间一时默然,褚炀眼睫颤了几分,而后斜眼看向郑妗姝,见她凤眸隐着笑意,正将自己细细端详。
“你让小童送来的信邀本侯来此是为了见秦丘?”
郑妗姝轻轻颔首,又摇了摇头。
“本是如此,可侯爷手下那位小将军下手颇重,如今应是昏迷,不过我让亚青提前施针,逼他醒来。”
“亚青?”褚炀眉梢轻抬,“那日与你一起的手下?”
郑妗姝自褚炀身前走过,转向那面落满灰尘的屏风。
“自踏入这院中,侯爷眉宇间的愁绪便没散过。”她步履轻缓,声音与那方才古琴的名字一般,清透温润,“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屏风后置着一张美人榻,榻旁有一方雕花小几,小几上莲花香炉形态栩栩,却早已陷入那滩如淤泥厚重的地毯中。
褚炀随她走进几步,立定在屏风侧旁,只见郑妗姝附身将那小几往外挪去,宽袖素纱似飞瀑月华掩去地上积尘。
她侧过脸,唇边那几缕清浅笑意从未褪去:“侯爷既不答话,也不来搭把手吗?”
褚炀喉间微动,沉默半晌,终是上前:“还有何处要挪?”
郑妗姝指尖隔空点向贵妃榻:“这个也挪开,再将这地毯卷起就可以了。”
褚炀踏上那松软地毯,轻提衣摆,在贵妃榻上端然而坐。
“侯爷这是何意?”郑妗姝笑意依旧,却藏着几分莫名。
“郑妗姝。”
褚炀蓦地倾身,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迅疾,猛地将人拽向自己,郑妗姝猝不及防地半跌在他膝前。
下一瞬,姣好的面庞被一张大手牢牢禁锢在温热的掌心,那双隐在黑夜中含笑的眼眸在此刻无处遁形。
四目相对,好似刀光剑影,在这阒静幽暗的内室,两人气息相迫,锋芒在无形中动荡交错。
褚炀凝视她良久,另一手缓缓抬起,覆住那双总能洞彻人心的眼睛。
远远看去,榻上人仿佛环抱着一件易碎珍宝,只见他俯身逼近,薄唇几近贴在怀中人耳畔,声音压得极低。
“本侯曾在榕郡问过你,问你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那时你并未回答,可本侯从未忘记。”
下颌被捏地生疼,疼得那纤长柔软的鸦睫在褚炀掌心中频繁轻颤,渐渐湿润。
“本侯也曾告诉过你,郑绍林死前唯一嘱托便是夫人身弱,烦请本侯多加照拂。”
“然而本侯眼中的夫人,却是能在遍布各方势力的侯府中偷换身份,悄无声息离开京城,先所有人一步找到秦丘,再引本侯前来。”
“甚至,毫不避讳地展露武功,杀人亦不曾眨眼,一剑封喉,干脆利落。”
“惊绝世间风雨雪,一方寒潭窥明月。”
褚炀沉声低吟,鼻间哼出一丝极轻的冷笑:“这【风雪歌】原是夫人自己。”
耳边炙热骤而消散,眼前人的轮廓再度清晰,郑妗姝眼尾洇开一抹殷红,凤眸泪眼朦胧地直直迎上那深邃幽暗的眼瞳。
两人气息交叠起伏,一沉一浅,一缓一促。
不知何时起,那清冷檀香竟已萦漫在褚炀周身,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深入肺腑,无声无息间,融进血液。
“咳——咳——”
紧扣的指节猛地一松,雏鸟得以脱离虎口,郑妗姝身形微晃,几缕散落发丝垂在腮边,她掀眼睨向褚炀,在他注视下沉默着起身。
“侯爷,妗姝从未藏过秘密。”
清瘦的身影在屏风前渐渐立起,无限放大,直至将那榻上之人完全笼罩在这片身影之中。
“妗姝所求,从始至终就是一场与侯爷间的合作。”
“可侯爷一味拒绝,那便只能一次,再一次地向侯爷证明,证明我的价值,证明普天之下,除了我,无人能给侯爷真相。”
褚炀蓦地起身,面色阴沉,话语从齿间一字一字强压挤出:“本侯告诉过你,找出曹家人便放你自由……”
“我要的不是自由!”郑妗姝扬声打断,尾音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眼底朦上一层夜色,瞧不清那暗流汹涌。
“我要侯爷助我翻案。”
“父亲并非叛臣!郑家并未谋反!”
“我替侯爷寻真相,侯爷助我翻冤案。”
褚炀难以置信望着眼前人,成王周祈与郑国公郑绍林于承武门起兵谋反一案天下皆知。此时郑妗姝却肃然决绝地说郑绍林乃是蒙冤,还要替其翻案。
寂静中,轻声笑意含着叹息传来,却不似讽刺。
郑妗姝自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在褚炀眼前。
“墨阳曹家当年乃程将军麾下亲卫,此玉佩便是号令曹家的虎符。”
色泽温润的虎纹玉佩静静躺在郑妗姝掌心,她平静说道。
“如今这枚玉佩妗姝归还侯爷。”
褚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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