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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她所想取

小说:

汝以缱绻赴此生

作者:

姜阿沅

分类:

衍生同人

曦光初升,寝殿静谧,只有炭火细微的噼啪声,桌案上点着蜜烛,隐约映照着雪飘如絮。

怀钰撩起眼睫,醒来已是在床榻上,瞧着身上新换的浅云寝衣,瞬间清醒,昨夜她也饮了酒,睡得太沉竟没发觉。

阿云手中托着锦盘,放着一袭赩炽团锦水纹长裙,内府得了授意特意送来的,“姑娘醒了?”另外两名侍女恭候左右,侍候怀钰起身洗盥。

连穿衣都不得己手,怀钰讪然,“你们放下罢,我自己来。”几人还是继续,穿戴好衣物后阿云呈上罗帕,侍候她咸盥。

怀钰落坐铜镜前,风鬟雾鬓,阿云仔细梳着怀钰如瀑青丝,笑着打趣:“陛下说朝会后来陪姑娘用早膳,还有好一会儿呢。”她在御前侍候还未见过有人留宿陛下寝殿。

怀钰没好气,“谁要问他了。”

吓得阿云急急跪在地上,自责:“都是奴婢不好。”

怀钰拿过她手中的梳篦,“我自己来。”好似这俗气的衣物与发式她皆不喜。

今晨给怀钰新换这长裙稍稍不符身形,阿云细细给怀钰量了服寸,眼下要将服寸送往内府以给怀钰裁制合身衣裳。

怀钰趁此间隙独自小跑出去,待于兰台,寝殿里终日燃着安息香她着实受不住,她少有走过宫中冬日的路,独自彷徨,似乎天地之间她才敢肆意呼吸。

雪压梅枝,玉瘦香浓,怀钰抚上不由失笑,“宫里怎会有梅?”

她年少曾因以花喻爱,闹着要先帝许诺她一双人之誓,言语触及太后底线,宫中梅树尽遭屠戮,按理说即便是宋辑宁登位,亦是违反不得的,怀钰折下稀疏几枝,思绪昔日誓言。

突然被一股力扯入怀中,惠安沉香,一闻知是宋辑宁,此香是江州贡品,只有天子用其熏衣,“阿钰…”他好似格外喜欢唤她单字,“朕找了你好些,下着雪也不怕冷?”细看怀钰手已被冻得通红。

怀钰回头紧紧盯着他的脸,沉默半晌,忍不住问道:“若是同陛下要件东西,陛下给吗?”

宋辑宁一愣,随即温和笑道:“世间之物,若朕能获,皆给你。”将披氅取下系在她颈间,“说罢,想要什么?”他期许瞧着她。

怀钰心中微震,若我想要你的皇位,你甘心瞑目给吗?可惜这话,她断断不敢问出口。

“算了。”怀钰推开他,扔掉手里梅枝,踏步踩进雪中,“只问陛下,我今是何身份?”

她是以何身份留在宫中,她是以何身份留在他身边,长路漫漫,她若得后妃位份留在宫中,将来逃离后恐将难以自处,自惹麻烦。

宋辑宁难掩错愕,靠近她鼻尖似是存心逗她:“阿钰的身份?自是临安侯独女。”转而又一脸为难,“可女子不袭位,阿钰想以何身份?”

不知是其中哪句惹得怀钰不悦,怀钰不屑理他,往更远处小跑去,雪路难行,虽说宫人随时铲扫,怀钰还是不慎踏空,宋辑宁奔过去伸手揽住她后背,两人一同滑坐在地。

邹荣惊声:“陛下!”宋辑宁摆手示意他止步。

怀钰突然笑出来声,笑的苦涩,将随手抓的雪碎拍在宋辑宁侧脸,邹荣在旁心惊,欲出言提醒,却见宋辑宁宠溺的握住怀钰柔荑给她取暖。

她倏忽想起有一年亦是这么个雪天,她贪玩爬上梅树却不敢下来,先帝在树下着急想去接她却被宦官拦住,脚下踩滑被宋辑宁从旁奔来接住,那是她头次同他说话,是她头次觉着他这人,好似不如传言那般,明明谦卑恭逊,可物是人非,不过皆是前尘往事。

瑟瑟寒风,怀钰发颤,宋辑宁横抱起她,“天冷,下次用了早膳再出来。”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她想做何他皆由着她。

邹荣跟随其后提醒:“陛下,这不合规矩。”哪有天子抱着人在宫道上行走的。

怀钰脸贴近宋辑宁,她是怕自己掉下来,宫里何事皆讲规矩,偏她不喜规矩不适束缚,这才推迟与先帝缔结良缘,天人永隔,泪与化了的雪絮沁入宋辑宁外袍,好在冬日里襦厚他并未察觉。

将怀钰放于美人榻上,宋辑宁揭开披氅,掸去她发梢雪絮,吩咐阿云:“殿内炭烧足些。”回身坐在怀钰身旁,握起她的手贴在心前,“朕此生只愿与阿钰共度。”

他的喜爱,她承受不起,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怀钰脸上,他这人怎么总喜欢离她这么近,怀钰疏离避开,“陛下忘了,我是先帝待娶的帝后,是你名正言顺的…”这话颇为怪声怪气。

宋辑宁捂着她的嘴,他不要听她说出那两字,“你的婚约,已在他身死给你留遗信时解了。”先帝留给她的信中四字「殊景另结」便已明她往后可自由婚嫁,那她与先帝的婚约便做不得数。

怀钰捏紧自己腰间挂的锦袋,想取出小剑给宋辑宁刺去,里面空无一物,宋辑宁低眸浅笑:“这是朕的寝殿,怎会有刃物?”她那小剑,他知她自小带着防身,昨夜换寝衣已给她拿出。

知晓同他是以卵击石,今已至这步,只能委屈求全,她没有任何法子去阻止宋辑宁的所作所为,她唯求哥哥能尽快将她救出。

怀钰不停提醒自己沉住气,闭了眼,“只望陛下,在我心许前,莫要赐我名分。”这话,是她妥协了。

宋辑宁面容覆上清欢,嘴角扬起紧紧拥着她,“这如何行。”让她无名无分他如何忍心。

怀钰懒得理睬他,抱着软枕便去床榻上,皇帝的寝宫被她当成自己寝居一般。

以往用膳宋辑宁皆遵循规矩在兰台膳堂用,偏生怀钰说冷不愿外出,赖在寝殿,结果趴着没一会儿又憩着了,宋辑宁忧心她未用早膳有损身体,直至午时二刻方才唤醒她,破例命人送午膳至寝殿。

邹荣随着入内传膳,试菜的人每道菜一应试之,以查验是否无碍,布菜的荤腥主次亦极为讲究,不能全凭喜好摆放,殽朐在左,胾末在右,主食与羹分别居左右,脍炙处外,醯酱处内,葱渫处末。

宋辑宁没让怀钰坐,怀钰不免有些紧张,不敢坐下,“若是从前,你对朕不会这样拘谨。”宋辑宁坐在圆桌前,满是失落之意。

若是从前,她会坐下同他共用膳,会劝他多进膳,才能养好伤。

“陛下说了,那是从前。”就像现在,他们无法再是从前纯粹真挚的感情;就像从前,他从不会逼迫她,“臣女不敢逾矩。”

宋辑宁无奈一笑,不知是何处又惹着她,小憩会儿起来又自称臣女,看着眼前这些奴才打扰他与怀钰,宋辑宁沉声:“你们都出去。”

邹荣面露为难,皇帝用膳时,他们不能离开,要记录着陛下每道菜用了几筷,是否有贪食,最不济也是怕皇帝用食得了风疹,万一医治不及时。

怀钰接过阿云手中的象牙箸,递到宋辑宁面前,“陛下,请用膳。”

他不适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从前那股矫情娇纵哪去了,“坐着,用膳。”

按规矩来一向是只有帝后才能一同进膳的,“这,于礼不合…”怀钰迟疑,不敢入座。

“朕可不记得你是守规矩的人。”不禁想起他曾见过她在皇兄面前肆意展露自己的性子,对他便是此等生疏。

她可是在为他名声着想,“传出去,不好。”

先帝看起来是何其仁善之人,而他,雷厉风行,时常冷脸,这宫里谁看了不害怕,不谨小慎微地侍候着。

宋辑宁耐着性子答着怀钰的话:“他们若敢传出去,便不用活了。”殿内众人齐齐跪地说着不敢,怀钰被他揽着坐下,见他脸色遍布阴沉,给他夹菜,却被邹荣说着不能劝膳。

自己用,被提醒用膳亦有顺序,先咸后淡,再是汤羹,早膳用的怀钰是极累。

见宋辑宁嘴角带有笑意,怀钰试探问问:“辑宁,让我见见太后,好吗?”有事求他便叫他辑宁,无事便是陛下,她从前一直都唤的辑宁,又这样拿捏他。

此次宋辑宁未有回绝,“外后日朕叫人陪你去。”今日雪地胡闹,须让怀钰好好将养几日再出门。

如此寂静的偏远角落,宋辑宁为何要将太后安置在这里,门外守着两名侍卫,见怀钰是阿云带来的,才开启宫门。

宫门常年无人修葺,被晒得掉了色,淡红色木皮斑斑脱落,院落中枯萎的杂草丛生,厚厚积着的雪也没有人铲开。

雨井烟垣,门前石阶被岁月侵蚀得破败,怀钰颤着双手推开木门,吱呀作响,屋内没有烧炭,阴冷潮湿,太后瞧着随门而入的阳光,伸手挡了挡。

“姑母。”怀钰匐在她膝上,见她如此枯槁,不免心疼。

见着她,太后没有预想的期许,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你别叫我姑母。”她没有她这种侄女。

极重的一巴掌,怀钰被打的侧了脸,“姑母…”太后从没打过她的。

太后在这囹圄,不通外界之事,本不知晓怀钰与宋辑宁现下一切,偏偏宋辑宁昨日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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