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清?”息渊嗓音嘶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怀里少女的身体逐渐变冷,即便是这样的时候,她眉眼依旧是平静安然的,没有怨愤,没有痛楚,好似她只是去做一个梦。
坐在血泊当中的男人气息虚弱,却隐约有几道缠绕着血气的魔气在周身萦绕开来。掠入水榭当中的风逐渐凛冽,坐在首座上的夏矶不紧不慢叹了口气,“本是一桩喜事,如今……息渊,你也莫要伤心,毕竟人族女子大同小异,再换一个便是,事已至此,都散了吧。”
他方才说过的话被夏矶利用反劝说于他,息渊视线空茫的落在白蘅脸上,她会这样误会吗,他其实根本没有这样想过,只是脱身之言罢了,以她的聪慧,定然是可以领会的。
可……都没有意义了。
息渊将白蘅的尸身紧揽入怀里,水榭当中逐渐空落,影璃缓步走到他身后,嗓音颤抖,“尊上,是影璃没用,方才……方才没有拉住她。”
他抱着白蘅起身,用外衣将她裹紧,仿佛这样便能让她冷的慢一些,“没事。”口吻平静的可怕。
影璃看着他走进风雪当中,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追了上去,“尊上!”
“滚。”
婚房内依然红的灼眼,与她被血染透的衣裙一个颜色,息渊将白蘅放在床榻上,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片刻后,站在床榻一步之外,双手凝起法决,缠绕着血气的魔气缭绕于周身,将屋中物什掀翻在地,魔气犹如漩涡一般将那些瓶瓶罐罐都吸引到他身边,又顷刻搅碎成齑粉在空中飞旋。
紧跟其后的影璃顿时明白了息渊要做什么,顾不上什么尊令便推门闯入,裂帛似的风将她阻在门外,她撕声祈求,“尊上!这样你也会死的!”
渡魂术。
以己之命,换彼之生。
这是以命换命之术,唯有修为高深者可驾驭,若换做平时未曾受伤的息渊,也许尚且可以保下一命,但受了六道裂骨鞭,魂魄已是不稳,元神残损之时,用此术无异于和白蘅同归于尽。
立于法咒中心的息渊充耳不闻,赤瞳当中执念深重。
天边有浓云滚滚而来,他行逆天之术,必然会招来天劫。
影璃看了一眼床榻上安静阖目的白蘅,又看了一眼身形摇晃不稳的息渊,千钧一发之际,咬牙召出息渊的御神戟,拼尽了浑身修为斩断了他们之间相缠不息的魂气。
息渊身子一晃,口中喷出血雨,栽倒在床榻边上。
“本座说了,让你滚!”他怒极转头,双目猩红,却仍是改变不了此刻已虚弱的无法支撑自己只能靠在床榻边上的事实。
影璃清眸含泪,跪在他的面前,“尊上,影璃但凭责罚,但是……但是她,她已经救不回来了,裂骨鞭碎人魂魄,她没有修为在身,一鞭下去,已然是……魂飞魄散了,若是渡魂术能救她,影璃就算拼上性命也会为尊上救她回来,但是……”
影璃的话戛然停在空气中,泪珠还垂在脸颊,脸上的悲戚却已逐渐变成了惊愕。
息渊只觉得身后有了动静,他失魂落魄地回头,便看见方才还气息断绝的人儿,此刻竟然犹如一个再健全不过的正常人一般,揉着脖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黑眸当中神采依旧,只含了几许茫然看了看略显狼狈的他们,发出了一个“嗯?”字。
“你……”息渊只说了这样一个字,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床上的白蘅大惊失色,对着同样大惊失色的影璃喊了句,“愣着干嘛!快来帮我把他抬上床来啊!”
片刻后,白蘅伏在床榻边上,忧虑的问着一旁施法的影璃,“他怎么样?什么时候醒来?”
影璃:“……”这当真不是她的幻觉吗?
白蘅自然心知影璃此刻脸上那见鬼一样的表情为何而来,灵机一动解释道,“我自小就是这样,体质异常,一些小伤很快便能恢复。”
影璃:“……”裂骨鞭乃是人族修仙宗门百会宗里数一数二的法器,便是在神族法器面前也不落向下风的,那能是小伤吗?
“算了,反正……”她勉强压下自己心底翻山倒海的震惊,看向床榻上昏迷的息渊,“尊上醒了后,你休想就这样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白蘅鼓了鼓腮,她实则已忘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入了那个重复的梦,醒来以后便看到浑身浴血的息渊,依稀还记得他在宴会上与诸位长老笑谈。
若是被魔尊打成了这样,那也太惨了吧。
“不论如何。”影璃声音低沉柔和,容色有几分苍白,清眸还泛着鲜红,“谢谢你救了尊上。”
白蘅抿唇笑了下,“我救了他吗?”她拧干榻边铜洗中的湿帕子,去擦息渊脸上的血迹汗液,“说不定,若没有我,他还不用受这一遭刑罚。”
影璃轻声咳嗽了几声,收起施法的动作,呼吸也有几分急促坐在了一旁的脚凳上,“与你无关,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的女人被送来,应该说……还好是你。”
白蘅也学着她一般坐在床边地面上,环抱着膝,叹息一句,“没想到你与他竟是一对苦命鸳鸯。”
“谁?”
“你和息渊啊?”
影璃原本苍白的脸一阵红,又是一阵白,又是一阵无措的抬手拂过鬓发当中的红豆簪,低声娇斥她,“你休要胡说,是不是将宴会上那些老家伙的胡言乱语当真了?尊上永远是我的尊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白蘅看着影璃的动作,知道自己失言了,正想出口致歉时,便听影璃冷着嗓音道,“你既然已经嫁给了尊上,就是少君夫人,从前的身份都没什么关系,百越部的魔众们不会因此看低你,你只要……安心陪着尊上就好了。”
烛火闪动两下,白蘅阻了自己几欲脱口而出的话,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她竟然还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难怪是幻境。
下颌支在双膝上,白蘅却在心底暗自祈祷,苍尧能晚一点带她离开这个幻境。
“其实我……自小便与常人有异,”不知为何,在静谧的唯有他们彼此呼吸声的室内,白蘅生平第一次有了向他人讲述自己身体秘密的勇气,“我娘生我时难产,险些丧命,我出生时便没了呼吸,稳婆都说是个死婴,没想到一个时辰之后,我却活了过来,那时他们只当是判断错误了,丝毫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开端。”
“第二次是在我四岁时,不甚落水,依然在所有人都当我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又醒了过来,城中便开始传我是自黄泉归来的恶鬼死不掉,那之后有过几次被其他人刻意加害的经历,自然无一例外,我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反倒是害我之人死的死,伤的伤。”
“城中流言恶语不断,于是爹在我五岁时赴京赶考,听说中了三甲,但他没有回来,娘独自抚养我直到八岁那年,她重病离世,我救不下她,若不是我,爹就不会不堪流言蜚语离开她。”
说起这些事时,白蘅惊讶于自己能如此平静,像是她早已诉说过无数次一般,“邻居们怕我,说我为家人带来厄运,从那时起就叫我阿福,好像这样就能改变什么一样,但其实一切都没变,我身边总有坏事发生,即便我不想,但就是这样发生了。”
“所以……你看到了,不必感谢我,在我救息渊之前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可若不是两年前我闯入你们所居之地,也许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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