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蘅抬眸,幽幽看了一眼傲霜,才迎上枭长老的视线。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哪怕是不通政事的她也能看清些许。
枭长老是想将这李代桃僵之责扣在息渊的头上,息渊明面应下了赐婚,暗中却未遵从魔尊之令换了新娘。
果然,闻言夏矶神情更是深不可测,那目光却令白蘅遍体生寒,“哦?新娘被换了,息渊,你竟然未曾发现?”
枭长老;“我看不是未曾发现,而是阳奉阴违,表面接下了尊上御令,暗地里却换了自己真正想娶的女子。”
这一句话更是犹如平地惊雷,在偌大空旷的水榭中激起一阵窃窃私语,若说众魔将心知肚明魔尊赐低贱的人族女子给息渊为妻是为了灭他的威风,那如今枭长老说他原本想娶的就是个人族女子则更令他们不齿。
路长老听不下去,不耐烦道,“枭长老,我们素来知道你与息渊少君不对付,但莫要给他扣上莫须有的名声。”
无数道视线落在息渊的身上,他神色平静,“都说完了?”顿了顿,自坐席上起身,踱步至傲霜面前,歪着头,微凉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忽地唇角勾起一个笑来,如顽劣的恶童一般,“这张脸着实普通,尊上,我恐怕认错人了也说不定。”
接着他幽叹了口气,“一个人族女子罢了,娶谁不都一样?”
众魔将无不点头,低语附和着。
枭长老却是笑意得逞,好似就在等着他这句话一般,“的确,若是换了别人便算了,可她——”话音刚落,他咻然抬手,一道银光自袖中弹射而出,速度快到没有谁能反应过来去截下,白蘅顷刻便察觉到脸颊刺痛,面纱被剥离,有温热的液体滑下。
枭长老转身向夏矶跪下,“启禀尊上,此女在两年前便已被息渊收作人奴,百越丘诸民皆可作证,此女失踪后息渊秘而不报,更为了她杀上九重天又将她劫来,藏于少君府,并在赐婚之时换了真正被赐婚的人族女子,堂堂魔族少君,为了一介人族蝼蚁,惹来天怒,又在此际险些毁了我族与人族的关系,不敬尊上,更不配做我魔族少君!”
水榭内静的落针可闻,在所有魔将都惊疑不定之时,白蘅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她怒而起身,指着枭长老斥责,“你胡说!”
枭长老掌中魔气凝结,“尊上面前,轮得到你一个下贱人奴说话!”
“人奴一事,本尊确有耳闻。”夏矶息事宁人般的语气幽幽响起,一瞬浇灭了枭长老身上的气焰,他轻扫了一眼白蘅,“息渊,你的解释呢?”
息渊眸底不见丝毫波澜,看了白蘅一眼,转身依旧云淡风轻道,“尊上,如息渊方才所言,人族女子长相普通,着实不能让我记得许久,当初那个人奴血液甘甜,恰逢我与神族大战伤势未愈,她送上门来,至于现在这个……”息渊莫名其妙的瞟了白蘅一眼,不置可否的摇头轻笑,“枭长老说是就是吧。”
“息渊,你休想蒙混过关,神魔大战期间,你曾消失了七日,那七日,你敢说不是去了九重天?”
息渊似是有些不胜其烦的揉了下眉心,“枭长老,你也说是在神魔大战了,我杀上九重天灭了灭那些神族的威风又有何错?”
“你……!”
“够了。”
夏矶皱紧了眉头,眼中隐有怒意看着枭长老,“长老也是为了魔族着想,不管这女子是人奴还是谁,既然息渊娶了她都未曾说什么,此事就此作罢,便不做追究了。”
“魔尊大人!”一直静默跪在地上的妇人突然出声,双手捧着一卷布帛,“当初赐婚我等时,曾一同送来人魔二族在无夜城摒弃前嫌携手共襄的手书,如今少君暗中换了新娘,将我女弃如敝履,难道这便是魔族与我人族修好的本意?”
“我人族虽弱小,却也不是如此可堪凌辱之辈。”
妇人低垂着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卑不亢,若非白蘅心知自己被暗算在先,恐怕真会因她的话为人族义愤填膺。
此刻她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了口气,“我人族弱小,便可随意同类相残利用?这位夫人,昨日成亲之事究竟真相为何你不该是心知肚明吗?”
“姑娘,我一介村妇不知你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便提醒你一句,”妇人转头看向白蘅,眼中尽是冷漠,“人族虽弱,却不失气节,宁死都不可屈从受辱。你甘为人奴,与我等也并非是同路之人。”
白蘅望着跪在夏矶面前齐齐整整的一家子人,顿觉荒唐的冷笑了下,“谁想和你同路?”
妇人不理会她,“魔尊大人,此事,还请给个交待。”
夏矶很是通情达理的颔首,“此话不错,是该给个交待,不过到底这也是息渊与你们之间的事,不宜累及人魔二族的关系,本尊看,息渊……”他向息渊扬起下颌,“人族的要求只要合理,便可答应。”
“是。”
“好,魔尊大人一言九鼎,民妇也不想多做纠缠,”妇人俯身,伏在地上郑重地行了个大礼,才缓缓站起身来,掌心中一道金鞭逐渐显现,“民妇早年得遇天缘,修得道法,宗门法度,于背信弃义之辈,需得行这裂骨七鞭,便可前尘尽消,少君可敢来应下这七鞭?”
妇人握在手中的金鞭雷电盘亘,落在地面上时仍不失韧性的颤动着。傲霜在一旁白了脸色,“娘!”她惊慌不已的看了一眼神情莫测的息渊,又跪着向夏矶处行了两步,“魔尊大人,少君若是肯继续履行当初赐婚之令,那便不必受这七鞭了!”
夏矶不言,只等着息渊来选。
裂骨鞭,仅仅这名字听上去都令人胆寒,白蘅微凝起眉来,急道,“……换回来不就成了,何必动鞭子?”堂堂魔族少君,娶了她这个人奴已是威信全无,若是被人族宗门如此凌辱,她不敢相信日后无夜城会变成何等局面。
话音刚落,一直未曾给她一眼的息渊便看了过来,眸光微凉,含了意味不明的冷沉。
“姑娘,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妇人依旧面无表情,犹如一个傀儡一般,“少君,裂骨鞭虽名为裂骨,实则伤在魂魄,修为不济者,更不乏魂飞魄散,不过少君威名赫赫,加上有人奴在身侧,想必伤不了几日便也好了。”
白蘅则是拼命冲息渊眨眼,示意他答应了先。
那日从傲霜的话中,她知道无夜城的建立之初,本不是为了容纳魔族,也并非是为了人魔共治。但后来这里被交给了息渊,神族从未插手过城中事务,定然是他与神族达成了协议。
他将魔族百姓带到人间,从百越丘迁居到此处,定是怀着一个愿想,终有一日,魔族百姓能与人族共同生活在这里,拥有真正的安居之所。
所以,他不该在这里,因这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而毁了之前拼命争来的一切。
那些从他口中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受过的伤,白蘅虽然不懂,但却知道,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若是被她这个不速之客破坏掉,那……
一道黑影兜头将她罩住,夜昙花的香气闯入鼻腔,息渊轻飘飘的声音从面前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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