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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 31 章

小说:

我见春山

作者:

去病弃疾

分类:

古典言情

裴玹似乎不在乎她的阴阳怪气,微微笑道:“吴必请我过来的,听说你的树养得不好,想找我帮忙。”

吴必见她态度诡异,有些摸不着头脑,接话道:“初一的时候将军不是说要问问裴大人怎么种树吗?后来有事耽搁了。今儿我看您在这发呆,一定又是为树发愁,就帮您把裴大人请过来了。”

他还真是贴心。

谢照熹嘴角抽了抽,若无其事地捋了捋头发:“谁说我在发愁的,不就是种树吗,我也会,不用别人帮忙。吴必,你把裴大人送出去吧。”

这下轮到吴必尴尬了,他本以为自家将军和裴大人关系应当很好,之前还带着他去蹭饭,所以才把人请过来的。

他去的时候裴大人似乎在处理公务,埋头运笔成风,极为专注认真,温永小声示意他裴大人现在没时间。

没想到裴大人从窗子里看到他来了,立马站起身问他是不是将军有什么事找他,听完他的来意后,爽快地答应了,把公文搁在一边,略一收拾就跟着他来了。

吴必跟在他身后,心内感叹,裴大人真的好平易近人,一点架子也没有。

打扰他办公,吴必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现在将军还让他把人请出去,这不是让人白白跑一趟吗?

但将军的话是不得不听的,他有些为难地看向裴玹,犹豫该怎么开口。

裴玹神态自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走到苗圃前,弯下腰观察了一下树苗,摸一摸树叶,又蹲下来观察树的根部。

谢照熹盘腿坐着木床上,一口一个杨梅,冰镇过的杨梅酸甜清润,满口都是杨梅汁,沁人肺腑,消散暑意。

她把盘子往吴必的方向推,招呼他:“吃点杨梅!”

完全无视裴玹。

裴玹在树苗前驻足很久,他拈着枯黄的叶子来回摩挲,若有所思,忽然回过头来,迟疑地问:“这是……木笔花?”

“什么?”谢照熹没有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木笔花!”

吴必捡一颗杨梅进嘴,蹲下来看了一会,说道:“这叶子好像和裴大人内院里种的树是一样的呢,裴大人喜欢木笔花?”

谢照熹想起,她之前夜探裴宅的时候,似乎是见过他内院种了一株开着白花的树。

裴玹点了点头,眼前浮现出六年前簪木笔花的谢照熹对着他俏生生地笑的模样,耳尖有点红:“我觉得木笔花很好看,所以就种了一株。”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谢照熹:“谢姑娘为何要种木笔花?”

谢照熹把头扭过去,不愿意和他讲话。吴必连忙说道:“这是我家将军在苗圃买来的,因为这树苗有些先天不足,花农说不好养活,将军不服气,就买回来种上了。”

裴玹似乎有些失望,低垂眼睫,淡笑道:“如此。”

他向吴必说道:“劳驾,请拿一把大一点的剪刀给我。”

吴必转身去厨房拿了一把递给他,裴玹把剪刀打开,询问谢照熹:“这树苗移植过来以后水浇得不够多,有些缺水,现在要把枝叶剪到一些,谢姑娘可介意?”

谢照熹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吃着杨梅,给吴必使了个眼色。

吴必立马说道:“可以的,我家将军的意思是您随意剪!”

吴必的意思没有传达到位,谢照熹恶声恶气:“要是不管用,我就打你!”

她总算愿意与他说话,裴玹弯了弯唇,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说道:“要是不管用,我任凭姑娘打骂。”

“咔嚓”几声,裴玹把那几株树苗的枝干剪了个七七八八,又吩咐吴必道:“家中可有粗麻布和麻绳?”

吴必点头:“有的,我去拿。”

趁着吴必取东西的空隙,裴玹向谢照熹解释道:“给树干裹上一层粗麻布,这样可以防止树干中的水分流失,也可以防止太阳灼伤幼嫩的树干。”

裴玹竟然连这也会,这一点就十分……不像谢逊。

谢逊那个老家伙,除了处理公务和读书作文章什么也不会,他可以为了治理洪水而亲筑堤坝,半月不回家,可是不愿意照顾重病在床的发妻,遑论做其他生活起居的琐事。

他一番好心,态度又十分温和可亲,谢照熹要是再冷脸以对,就太过分了。

她转过头去,眼神看向别的方向,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声:“谢谢!”

裴玹看着她不自然的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爱。

她嫌太热,抹胸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圆领纱衣,露出修长的颈和精致的锁骨,藏在纱衣底下健美结实的手臂隐约可见,裴玹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偏她似乎浑不在意,垂着眼专心吃杨梅,吃得满嘴都是淡红色的汁水。

晚风吹动她的碎发,搅扰她的眉眼,她似乎也觉得眼睛痒,手上沾了杨梅汁不得空,谢照熹迎风摆了摆头,想把发丝吹开。

他顺手替她把发丝挽到耳后,含笑说道:“谢姑娘不必客气,都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谢照熹本能向后躲避,裴玹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下。

谢照熹神情古怪,双手环胸,警惕地看着他:“裴玹,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感觉以前客客气气的,装得人模狗样的,现在说话的调子不一样,露出的笑容也不一样,好像和她很熟的样子。

哪哪都奇怪!

甚至还有点……粘她。

刚刚她意欲赶客,要是放在以前,裴玹早就转身走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赖着不走,还若无其事地对着她笑。

裴某弯唇,笑意浅浅:“裴某也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奇怪呢。”

正说着话,吴必提着一卷麻布和麻绳出来了,递给裴玹。

两人不再说话。

裴玹剪了一段麻布,小心地顺着树干缠绕,怕不透气,他没有绑得太紧,接着又用麻绳绑好,不过片刻,四株小树苗都已经换上了麻布新衣。

谢照熹坐在他身后,看他俯身蹲在地上,垂软的衣摆及地,显得格外飘逸。他眼睫低垂,极为专注地看着树苗,用力的时候,小臂的线条格外明显,可以看出来,他虽清瘦,却绝不纤弱。修长的手指拈着粗麻布,灵活地围绕树干打圈,发丝垂在肩头,被风一吹,轻轻拂过树干。

一时间,她竟然有点羡慕那株树苗,羡慕它被裴玹认真地注视,羡慕它被裴玹……摆弄。

谢照熹被自己这个想法愣一愣,真是疯了。

他把剪下来的树枝收拾好,叮嘱道:“早晚都要浇一次水,沿着树根慢慢浇,要浇透了。”

吴必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裴大人!”

裴玹微笑颔首:“不必客气。”

吴必再次感叹裴大人可真是个谦谦君子,和他一个下人说话也极为客气。

裴玹又转向谢照熹,微笑道:“后续还有什么问题,谢姑娘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照熹扭过头去,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

谢照熹按裴玹的嘱咐,日日勤浇水,树苗的情况果然有所好转,干的黄气褪去,又变成青绿色,枯黄的叶子掉落,冒了一些新的小芽。

可她瞧着还是觉得不对劲,树苗虽比之前更有生命力,可越来越歪,简直要站不住,风一吹就倒,叶子掉光了光秃秃的,小芽却长得很慢。

在一个傍晚,谢照熹气势汹汹地敲开了裴玹家的门。

温永开了门,见是她,朝里唤了一声:“大人,小姐来找您啦!”

不一会,裴玹从内院的书房出来,手上提一个布袋,他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水青色常服,仍挽着袖子,卸了发冠,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发髻。

裴玹在她面前站定,打量她的表情,慢慢朝她伸出手心,眼睛笑得弯弯的:“你要打我么?”

温永站在一旁,露出诧异的表情。

大人这表情,完全不像是讨罚,倒像是讨赏。

呸!谁稀得打他?

谢照熹拍掉他的手心,拽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院子里:“你看!树更歪了!”

裴玹似乎早就料了,把手上的布袋递给她,含笑道:“打开看看。”

谢照熹接过,布袋里不知装了些什么,颇有些份量,她迫不及待打开,布袋的东西随她动作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裴玹偷偷低头看一眼自己被她牵过的手,掐紧手心回味刚刚被她攥住的滋味,谢照熹的手掌很热,像一个小太阳,温温地熨帖他的掌心。

他忍了好久,才没有反握回去。

果然不能和她做朋友,她难道不知道郎君的手是不可以随便拉的吗?

她摸到一个冰冰凉凉的指头细的硬物,似乎是铁做的,好几个叠在一起,干脆全部拿了出来。

顶部有一个很亮很新的银铁色环圈,大约有一个味碟那么大,在圈上延伸开四根不同方向的铁棍,大约一尺三寸长,一模一样的四个叠在一起。

“这是什么?”谢照熹问道,她没见过这玩意儿。

“前几日向铁铺订做的支架,这树不是长歪了吗?”裴玹从她手里接过一个,灵活地摆弄环圈上的机关,把环圈打开又合上,下面的铁棍掰出不同的角度,展示给她看,“上面的环圈可以打开,下面的柱子可以掰开不同的角度,到时候把柱子插在泥土里,让支架固定树苗,树苗就不会长歪了。”

裴玹蹲下来,把环圈打开,套进树干,再把支架打开,四个脚调到合适的角度,稳当地插在泥土里,树干有了支架的支撑,果然变直了。只是现在还要依靠支架,如果把支架拆了,树还是歪的。

谢照熹不觉得他想出这个法子有多么聪明,她惊叹的是,裴玹身居高位,整日里忙着大大小小的公务,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好像无所不能。

裴玹从她手里拿过剩下三个支架,一一给树苗套上。

他一边干活一边说道:“树木会长歪是因为根没长牢,加上风大,容易把树吹歪,所以还要再搭一个挡风的棚子,等树长结实了就可以拆掉,等它们再长大些,如果还是歪的,那就可以再换大点的支架。”

谢照熹在他身边蹲下来,支着下巴看他,从她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裴玹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颌,和手背淡淡的青筋。

她心中实在好奇,遂问出口:“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他家中的树也没有用到这个的呀!

裴玹把支架搭好,舀一小瓢水将沾泥的双手洗净,笑道:“有心去查阅书籍,自然就会了。”

他在讽刺她不懂翻书!

谢照熹哼了一声,看在他帮她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她挑裴玹的刺:“那你怎么不前几日告诉我可以搭棚子?”

裴玹解释道:“一则,托铁铺铸造需要几日的时间,不如做好了再送过来,二则……”

谢照熹追问:“二则什么?”

二则,他存了一点私心,想让谢照熹来找他。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眼底光芒如中天日华,裴玹被她看得不自觉闪避,顾左右而言他:“二则,谢姑娘家中可有竹架?恐怕我们要找一些竹架扎棚子用。”

谢照熹摇头:“我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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