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太后就要反悔之前二人的约定,李斐咬紧牙,正要据理力争,被一旁的李淮月拦了下来。
李斐只好忍气吞声,不吭声。
李淮月适时开口:“母后顾虑的是,只是云嫔生产虽重要,却也不必让母后为此忍受京城的暑气。”
“哼。”太后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这把老骨头碍了你们的眼了?”
“儿臣不敢。”李淮月解释,“儿臣只是担心母后。”
“行了。”太后审视两人,“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皇嗣为大,我还是等云嫔生产完再走吧!”
李淮月、李斐二人并无再吭声。
夏宴的氛围在太后拒绝离京的决定后,变得越发凝滞。
李斐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脸上强装的平静下,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李淮月坐在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刺绣,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其他嫔妃见三人之间暗流涌动,不敢出声,只能埋头端坐于眼前。
太后似乎并未察觉亭内的尴尬,目光转向侍立在亭下的陆云舒,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云嫔,近日感觉如何?”
陆云舒连忙上前两步,屈膝行礼,声音轻柔:“回太后,近日较为安稳。”
“还有多久要生产?”
“御医说还有一个半月。”
此时的情况极为尴尬,太后将皇帝、长公主晾在一边,去关心一个妃子,显然给两人难堪。
太后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目光扫过李斐和李淮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也没多久了,这么算来,哀家确实该留在宫中。”
这番话更是当着满朝文武和后宫嫔妃的面,打了李斐和李淮月的脸。
李斐猛地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亭内的沉默:“母后,朕已说过,宫中自有太医和嬷嬷照料舒嫔,无需您亲自坐镇。”
他顿了又顿,补足道:“您若担心,朕可派专人每日向您禀报舒嫔的情况,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陛下说得轻巧。”太后语气微沉,带着一丝不悦,“皇嗣之事,岂能如此草率?这紧要关头,怎忍心在最后关头离开?”
李斐暗下思索,错过这次机会,再提起此事可就难了!
正在这时,太监来禀报:“启禀皇上,您寻的天命师已经到了。”
太后皱眉:“皇帝寻这天命师做什么?”
“启禀母后。”李斐解释,“您刚才也说了皇嗣重要,先皇后怀孕两次均不顺,我听闻天命师可算天命,能指引未出世的孩子远离侵害。”
太后脸色渐愠:“什么人也能算我皇族的命吗?”
李斐幽幽道:“母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李淮月挑眉,她没想到,李斐居然还有后手,这天命师,显然是冲着太后来的。
这举动,是要与太后硬碰硬了。
太后仍不松懈:“陛下这是何意?难道要靠一个江湖术士来决断宫廷事务?”
李斐眼神冰冷:“母后说笑了,若是真有什么忌讳,也好提前规避。算算也无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谁也不能再质疑。
太后沉默不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知道李斐这是在变相逼迫自己,可她早已打定主意留宫,绝不会因一个天命师的话而改变主意。
不多时,太监总管便带着一位身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的中年男子来到亭内。
这男子面容清瘦,眼神锐利,正是京城中颇有名气的天命师玄机子。
玄机子上前躬身行礼:“草民玄机子,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参见公主,参见各位贵人。”
参加夏宴的朝野众臣都上下打量这位颇有名气的道士。
“免礼。”李斐抬手,语气直接,“玄机子,朕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为舒嫔腹中的龙胎算一卦。”
他意有所指:“看看这龙胎是否有什么忌讳,尤其是在生产前后,是否有需要避开之人或事。”
玄机子闻言,目光落在陆云舒身上,仔细打量片刻,又掐指算了算,眉头渐渐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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