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从驻守北方穆策军营内秘密调派的一支探兵，快马加鞭带来了关西密报。
鲁藩阿尔特那可汗将在不日出兵进攻历国边城，直逼凉州。
天子大怒，派五万大兵前往应战。
然，兵败，凉州失守，镇国大将军赵达忠被俘。
此消息传入中原，轰动整个朝堂，百官震惊。
天辰帝命五品之上文武官员上朝商议。
殿上。
以兵部尚书为首的诸多官员，一同举荐骠骑大将军穆硕与韶华长公主之子，称其英姿卓越、骁勇善战，可封为明澈将军，调动穆策军击退鲁藩蛮人，夺回失守州城。
此话一出，满堂死寂。
而，天子震怒，于殿上大发雷霆。
兵部尚书惨遭杀鸡儆猴，被罚俸三月，在家闭门思过，从此失了圣心。
当晚，穆小郎君于长平殿外跪拜求见，请缨领兵前往西域，夺边城、护百姓。
良久，天辰帝叹息，遂其所愿。
这一去，便是四年。
——《桓辰皇朝野志》天辰十一年冬
四月伊始，春色满园。
后院内花香扑鼻，精心布置的假山上，添置了好几个竹架子，花藤依着在上面生长蔓延，娇嫩欲滴的春花被和煦的阳光点染，远远望去，像是一匹绚丽的彩缎。
司然宁撑着头，气定神闲地欣赏满园春光，丝毫未被来来往往神色急切的婢女扰了清净。
咿呀——
随着年深日久的木质房门被大力推开，贴身婢女日夕着急的话语已洇在耳边：“小女娘，你怎还坐在这儿？今日可是郎主的升迁礼，外面来了好些达官贵人呢！”
司然宁并不搭茬，懒洋洋地将肤若凝脂的玉手轻点在樱红柔唇上，微微打了个哈欠，一双灵动清澈的明眸被泪水打湿，灿若星辰。
即使与小女娘朝夕相对，见惯了平日里对方懒散随性的一面，但日夕仍旧被她的一颦一动所牵动心弦。
她家小娘子还真是天资绝色。
正如此，日夕的视线慢慢地从对方的脸上往下移动，刹那间，注意力完全偏移了！
只见翩翩佳人倚在美人榻上，身穿一件素白罗裙，裙上带有浅粉色的缎带，双平髻上只别了两个银饰珠花。
朴实无华的装扮，让不知实情的外人看来，还以为家中办的不是喜宴，而是丧事。
“小女娘，你怎穿这身？”日夕柳眉紧蹙，恨不得赶紧给她这身朴素罗裙换下来，“早前夫人不是给你做了好几套好看的霓裳羽衣吗？你怎不换？”
说着，未等主子发话，她已自作主张地转头走向檀木衣柜前，一边想着该搭配哪套头面，一边将那几套衣裙挑选出来。
“日夕呀，你别白费心思了。”司然宁扬起一抹笑容，对自己婢女的心思看得很是透彻，逗趣地说道，“倘若我真穿上那些绫罗绸缎，打扮得花枝招展，那柳夫人可不会轻易饶过我。”
话音刚落，她又佯装一副哀怨的模样，补了一句：“我可不想在宴席上贻笑大方呢。”
不明真相的，还真会被她唬了过去。
但这招对日夕无用。
“小女娘，自从柳夫人得势后，给我们使的绊子还算少吗？”日夕瞟了眼窗外，将声音压得稍微低些，“哪一次不是被你给挡回去，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呀……”司然宁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落在前肩的细发，收起笑容，意兴阑珊地抬眸看向日夕说道，“日夕，我不愿。”
她那个渣男阿爹提拔到从七品殿中侍御史而办的烧尾宴，又关她何事？
值得她大费周章打扮得体？
可笑至极。
“可是，小女娘，过多几个月，你就要及笄了，到时……”日夕皱着眉，为小娘子的婚事担忧起来，“柳夫人一直把你困在后院里，就是不想为你议一门好亲事，眼下夫人又……”有心无力呀。
自从四年前那场大病后，夫人温氏身子虽有所好转，但已经无法在郎主面前服侍，久而久之，下人们只仰仗提为贵妾的柳夫人，连小女娘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要不是小女娘聪慧过人，她们主奴俩可不知要被怎么欺辱呢。
可即使自家主子多厉害，在面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大事前，总无能为力。
“小女娘，我打听过了，此次前来祝贺的贵人，虽然没有家世显赫的，但有好几个名门望族之后呢，咱打扮好看些，可以让夫人们留下好印象，这不挺好的吗？”
日夕不理解司然宁的想法，以为她只是对感情之事还没开窍，便婉转地劝说她。
别说日夕，就是她阿娘，也不顾身子残败，硬是从她的嫁妆中，拿出一套金碧琉璃的头面和定制了好几套华丽襦裙，就为了今日能够得到达官夫人的慧眼，为日后的亲事铺垫。
殊不知，司然宁内里是个二十一世纪纯种现代人，一是深恶这个朝代对女性婚姻的不公，二是她自认寻不到一个良人，三则是她有自己的谋划。
而她的谋划里，也不会给某个男人留个位置。
可这一些，暂时没必要让她的婢女知晓便是了。
思绪落下，司然宁不愿继续跟日夕谈论下去，转移了话题：“对了，日夕，你刚在外头，有见到阿娘么？林嬷嬷是否就在她身旁侍候？”
一提到温氏，司然宁语气柔软了几分：“我阿娘，身子可还好？今日往来的宾客那么多，可别累坏了身子。”
闻言，日夕手一顿，将衣裙放了下来，眉头皱得愈紧：“小女娘，夫人让我不要告知你，但我实在忍不住！那柳夫人欺人太甚了！竟然让下人将夫人禁在琴园内，不让她出来迎客！你说，谁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是不出面的，让个妾室来主事，像什么话呢！偏偏郎主和老夫人，全……”
装聋作哑。
最后几个字梗在喉间，依着身份卑微，日夕不敢妄言。
闻言，司然宁心底一沉，脸上的笑意尽失。
司府在她阿耶病逝后，原本的功臣侯爵位被取回，只剩下一座先帝恩赐的府邸，还有所剩无几的名声。
而他阿爹虚有其表，败絮其内，除了流连风月外，根本不成大事，不堪其用。
司府的没落无可厚非。
也正如此，出身商贾的柳芝霜，因其阿爹富甲一方，便轻易地掌握住府内的财政命脉，并愈发趾高气扬。
正妻无势，贵妾掌家。
即使放在历国贵族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走吧。”
轻轻拍了一下罗裙，司然宁站起身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