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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小说:

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作者:

雪明媚

分类:

现代言情

是夜,顾止冷汗涔涔地惊醒。

拥起被衾,在月色西斜、虫鸣依稀的房间里,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半个时辰。

直到他发现被窝里的一片狼藉。

他几乎失态地用锦被藏好,嫌弃不已地腾一下站起身,捏着眉心,脸色微微发白。

脚步都有些虚软,他走到桌前,脱力地倒在椅子上,难以忍耐地扶着额头。

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从未。

他甚至,睡前刚刚决定,再不对楚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

忽然又想起她那两片停在他脸侧的唇。

一瞬耳畔又如火烧。

明明……明明最后是那样的结局,那女子只是个勾引他的女鬼。

可是,仅仅前面那一小截,竟然就变成了这样。

山中大多是男弟子,多年前亦有几个因为年少而不顾忌他身份的同门,偶尔同他讲些荤话。他从他们口中得知,男子成年后,偶尔会做些令人血脉偾张又羞于启齿的梦。

但他没有,从来没有。

世上有明月,不问人间事。这是那时那几个同门用来调侃他写的两句诗。

可是,竟然。

竟然只是为了等一个吻,就成了这样。

甚至不是那些同门描述过的狎昵场面。

他痛苦地两手掩面,后背上的冷汗湿透了寝衣,那丝绸质地凉凉的寝衣,全部吸黏在了身上。

也不知道那女子究竟为何有如此魔力。

山里的夜如此寒凉,寝衣冷着,心上也冷,身子却仍然热着。

他几乎有点恼恨,揉着太阳穴。

不能这样。他心里想,不能这样。

那梦的意思,已经再明白显豁不过。

一天之内,大师姐提醒,周公亦来提点,还有那个写明了带个“劫”字的半劫缘签。

何况,她至多只能在山上待三月。三月过后,便忘了他。

不论她性子如何可人、如何温柔解语,都绝不是一朵他该采撷的花。

共居山上,互不相涉;毒解之后,两两相忘。

如此最好。

他心里做了决断,打开桌上镶着绿松石的匣子,取出一柄闪着光的匕首。

看了一眼,毫无犹豫地,在手臂内侧,长而順地一划。

鲜血汨汨地渗出来,他捂住伤口,心里想。

有了今日之伤、今日之痛,顾止,你记好了。

万不可爱上那女子。

不论她落泪、告饶,抑或说好话。

*

雾刀是一个办事十分利落的人。

第二日天未亮,雾刀就已经探完了几个关键人的院子,打听到了消息。

时辰正是大早,院中人尚未起,他堂而皇之地显了身形,蹲在南琼霜床边。

“哎,打听着了,那个姓宋的女人说你坏话了。”

南琼霜躺在榻上,脸朝向墙,没有一丝反应。

“醒醒。都几时了?若是平日在门内,都该起床练功了。”

南琼霜不理,丝缎般的发摊开在背后,一丝动静也无。

雾刀不耐,“啧”了一声伸手去摇她。

却在将她肩膀扳过来之后,愣住了。

雾刀:“艹,你怎么了?醒醒!”

南琼霜头躺在枕上,双目紧闭,脸色青白得像森森骇人的鬼。

不论怎么被他摇动,只是毫无一丝生气地委在他怀里,仿佛全身被线系着,却没有操纵者的木偶。

一双长睫下,血泪成行,泛滥成河。

雾刀急了,从护腕中取出一小根银针,在她人中一扎。

下一秒,她长吸了一口气,胸口像山丘般鼓起,忽地,睁开了眼。

瞪着天花板,气喘吁吁,眼角斑斑血痕。

雾刀:“喂,你怎么了?”

南琼霜犹自喘着,等到有了余裕想开口,发觉喉咙里干涩得仿佛拿钝刀子割,声音在嗓子里滚了半晌,道,“倒水。”

雾刀去桌旁倒了杯茶,端过来,“我这教引快混成你的侍仆了,还管倒水。”

她坐起来,接过了茶杯,双手捧着。

雾刀看着她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她现下,思绪很乱。

一种心有余悸而又强撑冷静的混乱情态。

他认识她十一年,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她是坠了崖都有余裕镇定的人。

绝不曾如此这般,心神不宁,摇荡不安。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靴吊儿郎当地踩上椅面,“哭什么,还哭呢?”

哭?

似乎确实感觉下巴上有东西一颗一颗滴落,南琼霜不明所以地拿手掌一接。

几颗圆圆的红色小玛瑙珠滴落下来,砸在掌心。

她了然:“不是血泪,是血。”

雾刀笑:“说大话,幼红春也够你喝一壶吧?”

她道:“不是幼红春。”闻了闻掌中残血,“恐怕是因七乌香木的缘故。”

雾刀也一愣。

“七乌香木乃是剧毒,发作起来七窍流血。如今你这是……两窍,”一拍脑袋,了然道,“大约是泡在你那体香里,日夜熏浸,没用药也中了毒吧。现下大概还算轻的。”

南琼霜听着他那轻松口气,竟无端想起,顾止那一句“姑娘太不爱惜自己身子”。

她笑笑。

忽地,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断,她几乎听见“啪”一声响。

头痛欲裂。

痛得仿佛颅骨片片碎开,似乎有人拿一根长铁钉,一下一下从耳朵凿进她脑子。

她痛得呜咽,抱着头,痛苦地滚进被褥里。

雾刀凑过来,看热闹似的道,“对,七乌香木发作就是这般,剧痛无比。那东西的香气催情,但是伤人八百自损一千,早劝过你。”

她答不了话。剧痛来得太急,连她忍惯了痛的,一时都喘不匀气。

雾刀在一旁听着她痛喘,端着茶杯翘起了二郎腿,“喂,死不了吧?”

南琼霜脸埋在衾被里,将手掌咬出一个圆圆的咬痕,急喘几下,没好气道,“死不了。”

“那就行。”他优哉游哉地啜了一口茶,“挺好,又方便你去那小子面前装惨。不过就别问他要那舆图了,那个姓宋的昨天特意提醒过。啧,这茶冷了,昨儿的吧?”

南琼霜冷冷道,“没事了?”手往门外一指,“滚。”

“火气那么大呢。”雾刀念叨一句,茶杯往桌上一搁,转身隐入了黑暗。

人一走,屋内更加安静,脑中的剧痛像一把避无可避的锯子,当当正正在她颅骨中间嚓嚓嚓地磨。

血从眼眶里不受控制地奔流下来,流过脸颊,蓄进耳朵又凝固,渐渐地,连虫鸣和夜风都听不到了。

她不知道在平硬的木榻上受了多久的折磨,只知道再被模糊的声音惊醒时,耳朵里灌满了血,她已经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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