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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小说:

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作者:

雪明媚

分类:

现代言情

顾止回到暮雪院的时候,已近子时,南琼霜还没有歇下。

见了顾止,南琼霜两三步跟过去,围在他身侧,“回来了?”一面温柔替他解去外衣。

正欲将他系在下颌的细带解开,顾止忽然道,“顾某自己来吧,不必劳烦姑娘。”

她一怔,顺从退开两步,看着他神色淡淡,自己将肩上的外衣脱了下来。

她上前,伸手想把那外衣接过。

顾止却垂着长睫,直接把衣服交给了身后的丫鬟。

她又是一愣。

这是怎么?

这个时辰,她还没有休息,为的就是在他受罚晚归的当夜,给他造一个温柔乡。

自从上次泛舟接他回来,这一招她已经屡试不爽,他向来不抗拒。

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站在原地,脑中千万个猜想飞速闪过,在顾止眼里似乎就是受了冷落有些尴尬无措的模样,于是他心中不忍,递了个台阶,“楚姑娘今日的药可好好吃了?每日一副?”

她点头,尽量装得乖巧,“吃了,并没有倒出半碗去浇花。”

顾止笑,“到底有没有,我瞧瞧那花的长势便知道。”

此时他似乎又与从前无异了。

南琼霜斟酌着,道,“你又受罚了?又是因为我?”

顾止默然,偏开了头,“与楚姑娘无关,是顾某自己的选择。”

她熟稔地攒起两汪眼泪,“不,我……是我耽误了公子。”

说完,抬起头,哀哀悲望着,给他看她眼里的泪。

顾止却只是偏过头去,不接话,也不看她。

南琼霜一颗心缓缓地吊起来。

不是错觉,也不是偶然。

他确实在回避她。

发生什么了?

是他查到什么、发现什么,还是别人同他说了什么?

她低下头,自己将断了线的泪珠用帕子拭去,又将帕子在唇里娇怯一咬。

丝绸的手绢顿时印出一个胭脂红的印子,像朵含苞待放的花。

顾止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是转过了身,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灯火惶惶跳动。

“今日已晚了,姑娘若无他事,便歇下吧,顾某明日还有早训。”

南琼霜只好自己将前头演戏的话圆回来,“……好。公子别担心,我这几日都在好好喝药,三月内定会解毒,到时我下山,公子就不必再为我为难了。”语气颤动柔弱。

顾止还是没接话,只是半侧着身,对她颔首。

一点怜花惜玉之意也无,这一套当真不管用了?

她不甘,面上不动声色,袖中指甲已经将手指掐了个印子。

再试一次。

她叠着小步跑到一旁,取出一碗甜酒酿来,双手捧到他面前,含着泪强笑道:

“对了,想着公子晚归必定辛苦,我特意做了碗桂花圆子甜酒酿等公子回来,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口味。”

顾止垂首看着那碗中细碎的黄色桂花,静默一瞬。

屋内灯火在他背后,他逆着光负手长立,神色暗得使人心惊。

“是你院中的桂花树,我铺了布在地上,拿棍子打下来的。”本来是装尴尬,她这会快有些真的尴尬了,“还望公子不嫌弃。”

又是难捱的两秒。

灯花又落了一朵,窗纱上一只蛾子飞走了。

“多谢姑娘。”良久,他终于开口,神色依然冷淡,“我进屋再试。”

说着,将汤碗轻轻接过,似乎特别避免碰到她似的,客气疏离得紧。

南琼霜一时无话。这个样子,说再多也只是自讨没趣,还会更加可疑。

于是她躬身行礼,“公子好梦。”

待顾止入了正房,她回了自己房间,将门闩落下。

坐在桌前,她闭眼揉着太阳穴道,“雾刀。”

教引,素来在她们任务中随行。为的是教导、指引、关键时刻搭一把手,以及评核、公证、监视。

雾刀的声音如约响起:“怎么?”

“那碗酒酿小圆子,去看看他有没有喝。如果没喝,是怎么个处理法。”

“早看完了,我也好奇。”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吊儿郎当,“没喝。”

南琼霜闭眼,深呼吸了几秒。

“不仅没喝,还验了毒。发现没毒后,还是放在那没动。”

南琼霜的食指在木桌上烦躁地敲,灯花一朵一朵落。

“我走不开。你能不能去查查消息,哪里出了差错?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雾刀一阵不怀好意地笑,“你该不会是要支走我吧?”

“放屁。”往生门的人,不论是细作还是教引都是一样的多思,但她没耐心跟他废话,“去查。你也该干干活了,还教引呢。”

*

顾止房内。

一盏烛火孤零零点着,山风携着落花入窗,吹得那火苗有点风雨飘摇的意思。

顾止独自静默着侧坐在塌边,墙上映出一个压抑的影子。

如果楚姑娘当真是细作,那可就麻烦大了。

自导自演正面受了一口幼红春,又拿捏着他的善心骗取他的信任,日日柔声细语,在他心上最亏空的地方敲打。

倘若事情当真如此,此人的心机、胆魄、手段和决心,绝非他此前任何对手可相比拟。

若当真是这样,这种能人潜进了山里,必然是奔着颠覆全山来的。

天山有三宝:全山舆图、镇山玉牌和《天山心经》。

《天山心经》乃是天山派驭珠法之本;全山舆图是唯一标明了山上机关暗箭位置的图纸;镇山玉牌则是满山机关唯一的开关。

失去任何一个,天山派都将万劫不复。

他冒不起这个险。

他拿过蜡烛,看着那温暖火光,呆呆看了半晌。

末了,终于将它吹熄了。

黑暗里,他拿起桌上那碗酒酿圆子,打开窗,看也不看地,尽数泼去了窗外花丛。

关上窗回榻,头也不回。

她确实触动过他。

但是跟门派的利益比起来,他那点少年人的动容,并不能算得什么。

半劫缘,半劫缘,中间到底有个“劫”字。

他不能爱她。

*

那一晚,顾止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做梦。他在极寒之地独自跋涉,风大雪大,每迈一步,脚下的冰湖便崩裂尺余,豁开狰狞的深渊。

他无暇回看,缩着肩膀顶风走。

寒冷早已入侵他四肢百骸,冻得他连寒冷本身也不觉了,只余麻木。

麻木到,似乎早已适应这一切。再这么走下去,能冻毙自然是好的,但若死不了,也还可以习惯。

可是,前头,寒冰忽然缓缓化开了。

一个人,提灯泛舟而来。

一盏莲花灯明如圆月,黑发未着钗饰,滑顺地披在身后。一身层叠繁复、流光涌动的华衣,被灯火映得摇动生辉。

脚下,一只纤窄羸弱的小舟。

所到之处,寒冰齐齐崩断,寒风止息,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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