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周无恙家里的事后秦以慈去了城南的医馆,茶馆老板此刻正站在门外,一脸郁闷。
秦以慈走上前问:“怎么了?为何不进去?”
老板似是有口难言,指指医馆里头,道:“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秦以慈带着不解走进医馆,只见葛氏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医馆里头。
她怯怯地看着医馆里捂着肚子的众人,带着歉意:“实在是对不住各位,我家阿慈年纪小没有经验,刚刚操持家务也确实容易出错,这才导致选错了茶害苦了你们,我在此代阿慈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她说话声音小又没什么力气,自然有人不买账:“没经验就不要出来干活!老子今天已经跑了十几次茅厕了!今天的工钱你们付啊?!”
“你们卖东西的就不能仔细些?好容易抽出时间来饮茶品诗,结果品到医馆来了?”
“诶,那这位兄弟能否借此情此景作首茅厕诗出来?”
一位壮汉疼的龇牙咧嘴但还是个热闹性子,随意一句玩笑惹得一瞬间哄堂大笑,沉闷凄惨的氛围也消了些。
葛氏眼珠转了转,又委屈道:“都是我这做长辈的不是,若是我能多加注意,定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诸位要怪就怪我吧,和我家阿慈没关系的!”
一人为她打抱不平道:“嘿,自己犯的错让长辈在这儿赔礼道歉,秦以慈在哪儿呢?真是够不负责任的!”
“要我说,你们做长辈的帮扶一把,年轻人做事毛躁得很!”
葛氏终于听到了她想听的话,立即哀叹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家阿慈可是自尊心大,就是不愿意让旁人帮忙。我都和她说了好几次了,也没什么用。”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方才破口大骂的男人一时不忍,“你也是个可怜人,碰上个驴倔的小辈,也是可怜。”
似乎是想到了自家的孩子,一位妇人还上前为葛氏披上了外袍。
“别着急,谁犯的错让谁来承担,你做长辈又不是要事事照顾着人家,你看看衣裳都没穿好就出来了,别着凉了。”
对这位妇人的怜悯,葛氏生生落下几滴泪来,“各位都是好心人,多谢各位谅解了。”
“要我说你就别管这些东西了,那秦以慈狗眼看人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准你如今帮了她,她还不领情呢!”那男人呸了一声,“怪不得人家沈家不要她呢!”
“是啊是啊,若不是沈家夫人有眼光,如今的沈家怕是要和卫家一样了!”
“那可不一定,按照沈夫人那性子怕是能把秦以慈给治得服服帖帖的,不腿打颤都不可能!”
那几人就这样从茶馆扯到了沈家,又从沈家扯到了秦以慈和沈琰的旧事。
一个个都阔谈着自己和沈家多好,沈夫人又有多讨厌秦以慈,好似他真的看见过一般。
文士听着不忍,中间也开口为秦以慈辩解了几句可却被忽视。无奈之下,他只能侧过头去不听。
众人说得愈发激烈,甚至开始臆想秦以慈未出阁是和沈琰无媒苟合。
嘭的一声响后,场面安静了下来。
那壮汉沉着脸,“你们说茶馆就说茶馆,扯到人家姑娘的私事做什么?你们见过?还是你们和沈家人有交集?”壮汉露出的胳膊青筋跳动着,原先说得最欢的那一个人不由吞了吞口水。
“沈公子于我有恩,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至于卫夫人我虽然没见过,但我相信能让沈公子都喜欢的姑娘一定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那壮汉只是站起身就吓到了许多人,这么一通吼更是让众人噤若寒蝉。
见势不妙,葛氏擦擦泪柔声为秦以慈解释:“这位客人说得不错,阿慈是个好孩子,只是性格上有些缺漏,你们就不要再说她的不是了。”
妇人拍拍她的肩,语气中满是心疼:“你就别帮她说话了,你也不容易啊,拉扯这个拉扯那个的……”
“在下认为,此事有蹊跷,不可如此就断然定论。”文士声音虚弱,但其音清润竟是在众人之中格外明显。
“什么蹊跷不蹊跷?难不成还有人害她不成?”男人一扯嘴角。
文士思忖片刻后又道:“以我所见,卫夫人并非如此粗心大意之人。”
“我看你是被女人迷了心了!还读书人呢?别以为帮她说几句话就你倒插门进了卫家!”男人呸一声。
文士何时被这般恶意揣测过,被男人说的哑口无言。
这时,又一道女声响起:“是阿慈来迟了,让叔母劳累。”
秦以慈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葛氏忙道:“阿慈啊,我还当你被吓到了,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秦以慈轻笑着道:“这倒是叔母不了解我了,日后可以慢慢让您了解。”
她牵上葛氏的手,冰凉的掌心让她打了个寒颤。
秦以慈走到众人面前,道:“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疏忽,诸位诊治的费用和之后服药的费用都由卫家承担。”
“当我们是乞丐啊?一点药钱就能给我们打发了?”那男人幽幽开口。
秦以慈笑对:“自然不是。待三日后诸位身子好些,茶馆会备好各类茶点,红白黄青供诸位选择,卫家请客,不会收取诸位半分。”
“是日,还会有崔家班前来,诸位可以一边听戏一边饮茶。”
说完,秦以慈看向方才叫得最欢的那个男人,见他神情微动,又问:“这位公子觉得如何?”
被秦以慈这么柔柔一问,那男人不由心猿意马。
轻咳一声道:“卫夫人慷慨,今日不过腹泻,算不得什么。那便,多谢卫夫人了。”
秦以慈了然一笑:“哪里,应当是多谢公子赏光。”
见众人不再纠缠,葛氏有些着急,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秦以慈拉住了手。
秦以慈对粼秋说:“你留在这里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问问他们喜欢听什么戏。”
粼秋恹恹点头,秦以慈拉着葛氏出了门。
葛氏目光还在屋内流连,见秦以慈看着自己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秦以慈笑问:“叔母果真热心肠,竟是比我家掌柜来得都快。”
葛氏有些心虚:“哪里,就是想帮帮你。”
“是吗?那便多谢叔母了。”
葛氏看不懂秦以慈眼中的情绪,心跳得愈发快,生怕她发现了什么。
“不过,茶馆对茶叶的把控向来严格,为何今日会出这样的事情呢?”秦以慈佯装疑惑。
“我,我这些日子一直待在院子里,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什么,葛氏躲避着秦以慈的目光,补充道:“那些丫鬟都可以作证的。”
秦以慈一笑:“阿慈当然相信叔母,这在背后搞鬼的自然是另有其人。”
“你觉得是谁?”葛氏轻声试探。
秦以慈胸有成竹道:“一个了解卫家、能在卫家自由行走、能得下人信任的人……”她忽得看向葛氏,似是询问,“也不多吧?”
葛氏不由捏紧了衣带,结巴道:“这,我对卫家不甚了解……”
秦以慈笑而不语转身离开。
葛氏站在原地,手还是颤抖不止。
秦以慈几乎要报出名字来了,那个人……
祝茗。
……
当天夜里,秦以慈仍是待在书房迟迟未眠。
粼秋送来了热茶,不解问:“夫人为何不告诉那些客人说是有人背后搞鬼?还要花那么多钱……”
秦以慈正看着一本书,抿一口茶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与其费口舌去和他们解释些他们不一定会相信的事情,还不如直接施以小利,先堵住他们的嘴。”
“花花世界,能吸引注意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几日他们便会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秦以慈翻过一页,感叹道,“百姓之间总是没有记忆的。有些商家就算做了再过分的事情,他们也只是一时激愤,过不了多久便都会被淡忘,不出一年又会对其趋之若鹜。”
“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
虽说这话没良心了些,但秦以慈不可否认事实确实如此。
“哦。”粼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道,“那背后搞鬼的那个人是谁?”
秦以慈抬眼看她:“你猜?”
粼秋皱着眉头思索许久,道:“葛氏?可是葛氏这些日子一直在自己院子里,没时间啊!那还有谁?不过听您的语气,您知道是谁啦?”
秦以慈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那你为何不去把那人揪出来?”粼秋继续问。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秦以慈将书合上,问:“对了,之前让你送的信送到了吗?”
粼秋点点头,“送到了。……可那人究竟是谁啊?!”
秦以慈卷起书在粼秋脑袋上轻轻一敲,“自己慢慢想。”
次日一早,秦以慈还是像往常一般处理好家务,并且在路过望舒院时十分悠闲地和葛氏寒暄一阵。
可葛氏却格外不自在。
她昨夜一夜都没睡好,纠结究竟是祝茗被策反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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