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诡异的荒山……
不知道第多少次陷入同样的噩梦之中,岑如练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地将那些亡魂的话默默复诵出来。
妖花窜起之时,她反手就是一剑,精准刺入花心。
鲜血喷溅,眼前一片殷红。
醒来,依旧是陌生的天花板,和大脑空空的她自己。
窗外天光还不太亮,想来刚明不久,应未至辰时。
岑如练无声无息地躺了片刻,试图回忆昨日身在何处,见过何人,做了何事。
无奈,仍是一片模糊。
她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坐起身,两手撑在身侧,环顾屋内,瞥见地板上躺得四仰八叉的一个男人,顿时警惕起来。
对方毫不设防,睡得很熟。
岑如练悄声下榻,持剑靠近,行至桌案旁时迅速抄起小册,断剑分毫不敢松懈地对准那人完全暴露的脆弱脖颈。
戚明诀正做着梦,突然感觉到凉嗖嗖的杀意,不禁蹙起眉,两手不自觉地往上伸,摸了摸脖子,还在,嘟囔了两句听不清楚的梦话,又安心睡过去。
岑如练翻看着小册,有些不太明白,字里行间分明显示这个叫做戚明诀的男人来历不明,目的不明,她怎会与他同行,甚至同住一屋?
想来此人有其可取之处。
她收了剑,继续往下看。
门外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岑如练警觉地竖起耳朵。
骤然一声巨响,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拍开。
“起床啦!狐妖——”
白苓的大嗓门戛然而止。
剑气凌厉,几乎要割透了她的脖颈。
“怎、怎么回事?”白苓瞳孔地震,“你这是做什么?”
岑如练盯着她,手上加重力气,断剑下压。
“疼死了!”白苓没好气地去推架在她肩头的断剑,“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岑如练却没有撤剑,剑光一闪,划破了白苓的两根手指。
“嘶——”白苓吃痛,杏眼圆睁,“岑如练,你疯了,你要杀我?!”
“我们认识?”
岑如练听她喊自己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将断剑撤开一些。
白苓活像是见了鬼一样,吮掉指尖血后,颤抖着指向岑如练:“你你你……”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地上的戚明诀被此间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见对峙的两人时脑子短暂地宕机了片刻,清醒后吓得一蹦三尺高,赶忙冲过去拉架。
“停下,停下……”
他冲过去,伸着手本是为将两人分开的,却被岑如练丝滑无比地塞过断剑剑柄,成了他持剑抵着白苓的脖颈。
“稍等。”
岑如练转身翻看小册。
戚明诀欲哭无泪。
苍天啊,就白苓这暴脾气,待会儿还不得甩他个九九八十一鞭泄愤?
他悄悄放下了剑,挤眉弄眼地对白苓赔不是。
白苓冷笑,不拿正眼瞧他。
岑如练看完,转过身:“白苓?”
白苓脸色极差:“嗯哼。”
岑如练收好小册,认真道:“方才对不住。”
戚明诀笑得苦涩,晃了晃手,什么也没说出来,就无奈地看着白苓。
白苓在心里把他们当成朋友,却被这样戏弄,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登时怒火中烧:“你们两个都有病!”
她甩下一句话,摔门离去。
岑如练心知将对方惹着了,略有懊恼,要追上去,却被戚明诀拦住。
“先别管她了,你感觉如何?想吐血吗?”
她刚才同白苓对峙,显然动用了灵力,戚明诀扒拉着她左右查探,担心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岑如练有些惊讶:“……这你都知道?”
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看来得重新审视和此人的关系了。
“我知道啊。”戚明诀很自然地说道,“你亲口告诉我的。”
岑如练沉默,暗自责怪自己,实在是多嘴。
“走,我们也该出发了。”戚明诀将断剑还给她,“若是白苓先走一步,那便只你我二人一同行动好了。”
岑如练跟上他,没忍住,还是问道:“你好像挺不想和她一起的?”
戚明诀脚步一顿,扭头,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的事……”
他忽然灵光一闪,悟了件事——岑如练记忆有缺,小册记事终究无法完备,倘若他昧点良心歪曲事实,说不准,当真可以重新变为二人行呢?
这样想着,他试探着问道:“……你可知道我们眼下要去做什么事?”
“捉妖,狐妖,阿宁。”
岑如练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
“今日柳平安亡母下葬,那狐妖既是掳了郡主,说不准还会现身作乱,不如你我先去柳宅探探情况?”
“嗯,好。”
“就你和我。”戚明诀强调。
“知道了。”
岑如练走下楼梯,在拐角处看到了靠在柜台前同掌柜搭话的白苓。
“白苓。”
白苓将头稍稍转过来些,不情不愿:“干嘛?”
岑如练将草木乾坤戒中的小匣子取出来,犹豫了一下,递给她,说道:“这个……是还你的房钱。”
白苓震惊,看看那匣子,又抬头看她,有种匪夷所思的荒谬感。
好像昨天摔出红袖楼后的惊鸿一瞥都是她脑子抽了才产生的幻想。
她先接过木匣,掀开瞧了一眼。
岑如练察觉她不太高兴,说道:“是不太多,但我身上只剩这些了,若你觉得不够,我捉了狐妖,领了赏银,再补上。”
“不是……”白苓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到底……”
正说着,戚明诀也跟着下来。
对上眼神的瞬间,白苓觉得此人坦荡之中夹杂了几分心虚。
他就守在岑如练身后,那架势,好像只等着两人说完话,扯了岑如练的胳膊就跑路。
说好的联手呢?
一觉醒来都成了屁话?
白苓发誓,她不是非得死缠烂打地跟着这两个怪人,那可不是她的作风。
要知道在凤鸣谷的时候,向来只有旁人上赶着求她的份,她才不会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这次是例外。
她第一次主动跟人求合作,实为形势所迫,如果能选择的话,她白苓才不稀得跟人均分赏钱。
奈何在外闯荡,能力有限,她不得已只能临时决定浅抱一下岑如练的大腿——毕竟昨日被救下的时候,能感觉到此人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可两眼一闭一睁,他们竟想着把她给踢开。
可恶,实在可恶。
白苓越想越气,将匣子猛地一合,扔给岑如练。
“你们两个,怕不是昨夜偷摸商量了,与其同我平分赏钱,不如独占,所以想拿这点钱打发了我,跟我划清界限,然后私奔——我告诉你们,休想!”
戚明诀眼皮一跳:“你说什么呢,什么私奔……”
柜台后面的孙掌柜瞥了他一眼,面上挂着不可说的表情。
“走!”
白苓先发制人,拉着岑如练的胳膊,往外走去。
岑如练琢磨着她的脾性,果真如同小册上所记的那般,易怒。
但,她不讨厌。
于是就这样把戚明诀方才再三强调的双人行抛诸脑后。
“你别生气了。”
待出了祥记客栈,又被拽着向西行几步,岑如练才出声。
白苓头也不回地呛她:“这是我能控制的吗?”
“对不起。”岑如练语气诚恳,“我记性不好,这件事……也非我所能控制,还请你多担待。”
“关我什么事。”白苓哼了一声,“反正捉完狐妖,领完赏钱,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麻烦谁。”
她扭头瞧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戚明诀,撇了撇嘴,回头赶路。
岑如练觉得还是得问一句:“现下要去何处?”
“柳宅。”
白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宅子:“喏,就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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