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众人的视野,叶湫扶着宋渺,一跃上了房顶,略过几个院子来到竹苑。
不过片刻,回到竹苑的时候,宋渺已经昏死过去,鲜血从口腔和鼻腔涌出,很快就浸湿衣襟,染黑了红衣。
叶湫把宋渺放在床边脚踏上,让他背靠着床,低着头,以防鲜血倒灌,呛着他。
又拿来凳子在侧边撑着他,以防他摔倒。
真气乱窜,宋渺没晕一会儿就醒过来,神志不清,只知道热,于是又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叶湫趁他略有一点意识,按着他的肩膀:“宋渺,鸣鹿山庄应该有冰窖,我去给你找些冰来,你坚持一下!”
宋渺勉强听懂叶湫的意思,叶湫放不下心把他一个人留下,但是他必须要找来冰才能缓解宋渺身体里的真气冲撞。
叶湫并不熟悉鸣鹿山庄的构造,也不能找人问,还好做了那么久的锦衣卫,于探查一项,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酆竟遥趁众人注意力不在这边的时候,把宋渺的被子拿到手中,确定那是新鲜的血液。
宋渺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真气翻涌,继而吐血?
没听说宋渺最近受过什么重伤,再说就宋渺的功夫,有人想重伤他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也不曾知道,宋渺有什么大病啊?
酆竟遥想去看个究竟,可他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把被子上沾染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看在做了这么久情敌的份上,他好心的帮他毁尸灭迹。
叶湫走的时候,辜炀一路目送他离开,只纠结了一瞬,他还是坐在位置上没有跟上。
酆竟遥心中琢磨,看来这场接风宴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不止他一个。
宋渺又呕出一口血,苍白的脸和染了血而鲜红的唇衬出一种妖冶的美感,虚汗晕开脖颈上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像散落在雪面上的被撕碎的红梅花瓣。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血腥味掺在二月初夜间的冷气中再回到身体,额头的冷汗掉进眼中,视野里的景物开始模糊不清起来,他好像又回到让人绝望的寒冬。
“宋渺!宋渺!”
呼唤他的声音很耳熟,也很急切。
叶湫急的都快要骂人了,这么大个鸣鹿山庄,愣是没找到冰窖在哪里,他只能希望宋渺知道。
“宋渺,鸣鹿山庄的冰窖在哪里你知道吗?”
强大的求生欲让宋渺从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搜寻到这个地点:“东面……假山……”
叶湫拍两下他的脸:“再扛一会儿!”
宋渺:“放心……死不了……”
热,太热了,宋渺把自己的衣服撕扯的破破烂烂,可是没一会,又觉得冷气往骨头里钻。
他想凝神运气,用以压制缓解冲撞的真气,可是现在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隐隐约约,宋渺感觉窗外有个人影晃动。
“谁!”宋渺的声音有气无力,没有一点威慑力,门开了个缝隙,那人影从门缝钻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
宋渺勉强认出来人,已经摸到鹤翎剑的手又放松下来:“给我匕首。”
来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递给他,宋渺:“走吧,明日再来。”
来人轻声说:“是。”
说完以后,他又查看一番屋内屋外没有人后,才从竹苑离开。
叶湫运着轻功向东面而去,宋渺的情况比他预想的严重,这些年来,他偶尔独自执行任务时,总会千方百计回山上待个十天半个月的。
眼看宋渺这种情况,下山这五年,他根本一次都没有回山上去。
一边在心中把宋渺骂了一遍,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宋渺做到这种地步,紧接着就骂鸣鹿山庄的历代庄主,一个冰窖而已,为什么要藏的那么严实!
接风宴已经接近尾声,忙完自己事情的各位侠士都离席,辜炀先酆竟遥一步离开,离开的方向却并不是鸣鹿山庄给他安排的住处。
酆竟遥跟在他后面,月白身影在树梢屋顶穿梭,两人同时向那个方向看过去。
辜炀背上背着那个大盒子,认出身形是叶湫,立刻改变方向,追叶湫而去。
叶湫感觉到有人跟上了自己,此刻他正好落在屋脊上,想也不想,拧腰转腕,一缕银丝从他指尖而出,利箭似的向后刺出,穿破寒风,直向辜炀面门而去。
辜炀来不及闪躲,只得转身,借背后的黑盒子挡下这一击。
牵丝结擦着黑盒子边缘飞出去,又迅速缠在黑盒子上缠了好几圈,辜炀快速卸下黑盒子,才顺利夺过这次,只是再看黑盒子。
银丝留下的勒痕已经有两指深,这一击,是奔着他的命来的。
辜炀不再犹豫,赶紧道明来意:“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叶湫:“不想死就滚,不需要你帮忙!”
辜炀:“你相信我!我要是要害你,此刻便是不止我一个人在了!”
叶湫:“你别纠缠我,就是在帮我!”
辜炀还要说什么,被叶湫干净利落打断:“此刻我有急事,你多废话一句就是在拖累我,别人需要帮忙时你来帮,那是情谊,别人不需要你硬要帮,那就是居心叵测!”
说完,再不给辜炀一丝说话的机会:“再跟上来,我一定会勒断你的脖子!”
说完,手指轻勾,顷刻就能夺人姓名的牵丝结乖顺得回到腕中,叶湫踏着屋脊飞身而起,再次进入夜幕。
辜炀留在原地,片刻失神后,手指轻抚牵丝结留在黑盒子上的痕迹,胡子头发遮掩之下,嘴唇勾起,竟是在笑。
他说:“我就是居心叵测……”
酆竟遥也认出白影是叶湫,叶湫不照顾突然吐血的宋渺,反而出来夜探鸣鹿山庄吗?
今日相处,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原来也并不过如此?
还是说,宋渺是装的?就是为了有借口离席,好伙同叶湫夜探鸣鹿山庄?
酆竟遥也不悠闲漫步了,足下一点,运起轻功回到竹苑。
刚到宋渺的门前,酆竟遥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吧!要吐多少血才能在门外就闻到血腥味,宋渺吐血吐死了吗?
酆竟遥眼中透出一丝狠厉,他还没有光明正大打败宋渺,宋渺这就死了?
一把推开门,宋渺艰难地撑着身体,歪在床边,一身红衣褶皱,被血染得发黑,此刻嘴边还有鲜血流出来。
虽然狼狈,但好歹还活着。
酆竟遥心中一松,正准备出言嘲讽,就看到落在一边地匕首,以及宋渺被刺穿正在渗血的十指。
宋渺艰难地撩起眼皮,那双眼中含的不知是汗还是泪水,认出是酆竟遥,竟然还有心情打趣:“干嘛来了?趁我病要我命吗?”
酆竟遥走近,蹲下来,用手中的苗刀挑起宋渺的下巴,就像方才席上用筷子挑起他的下巴一样。
酆竟遥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我应该让鸣钰来看看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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