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于无声的黑暗中继续行进。
终于他们又看到了第二盏青铜灯,这次诸人没有异议,便朝着那灯盏上人脸眼珠的方向走了过去。
如此这般,走过了第四盏灯,冯业提议坐下来歇一歇,众人也都觉得腿脚乏力,大家便席地而坐。
闫文贺年岁最大,此时巴不得如此,但是他还是有些读书人的风骨在,即使躯体疲惫,仍是靠坐在墙上,将背脊贴在墙壁上。
不知谁的肚子咕噜一声。
众人左右看看,此时另一方向又咕噜咕噜声响起。
冯业呵呵一笑,苦中作乐道:“我们此前都还没有吃晚餐,现在应该已经到第二天了吧。难怪五脏庙开始抗议了。”
“饿肚子也就算了,我现在出奇的渴,如果有个水缸,我能喝它个底朝天。”井如海只觉自己喉咙冒烟,嗓子着火,说话间十分干涩,此时恨不得自己真能人如其名,挖井见海,一解干渴之瘾。
闫文贺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难道这地方的主人想让我等自生自灭?”他伸手捶了捶腰背,却感觉背后的衣服略有些湿了,不由低头一看,却见手上不知怎的沾了一抹红痕,再闻闻,居然有血腥气。
他大惊失色,忙站了起来:“此处有血!”
大家忙走过去看,李兰溪拿来明珠一照,果然见他背后的墙壁上有一团血色。
井如海道:“除了咱们,难道还有人也在这暗道里,还受伤了?”
“那这人会是谁呢?”冯业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那个失踪的齐少帮主?”
井如海点点头,觉得这猜测倒是很有可能,道:“前面就没见他,说不定他也被迷昏了,只是醒的比咱们早,已经走到过这里了。”
闫文贺看了看那墙上的血迹,道:“这染血的位置比较靠下,那个受伤的人大约是跟老朽一样坐在此处,蹭在了墙上。”
若真如闫文贺所猜想,那附近一定有让人见血的机关,众人的心不觉再次被提了起来,不想再重蹈前面的覆辙。
受伤之人,坐下调息,蹭上血迹,纪彤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心中一沉,如果是那样,那可真是有些糟糕了。
“还有一种可能——”
众人听到此话,一起朝她看了过来。
纪彤一字一顿道:“这血或许是简公子的。”
简云琛闻言一愣。他只受过一次伤,便是在第一次的左侧岔路上,离现在已经过去了许久,难道有人拿了他的血,特意抹在这里?
还是……
突然他想明白了这小丫头的话。
“你是说,我们回到了一开始的岔路口?”
他连忙抬头看那青铜灯盏,但是这一路走来这人脸油灯都长得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此前经过右侧机关一事,这些大男人、江湖前辈,本已经对这小丫鬟很有些刮目相看,此时却不约而同摇起头来,显然并不相信。
井如海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咱们怎么说也走了好几十里了,怎么可能回到原地呢?”
冯业也道:“是啊,这楼梯是上行的,我等一直往上走,又走了这么远,按理说是绝不可能往回走的。”
纪彤站了起来,道:“诸位应该还记得,刚刚是简公子受伤之时,冯先生曾在这灯台下为他包扎,而且还曾把布条挂在这青铜灯的人耳之上。”
冯业点点头,他为了方便,确实这样做过。
纪彤从那灯耳取下一物,放在掌心。
众人定睛一看,那是一根灰线,和冯业的衣袍颜色如出一辙。
“他娘的,难道碰上了鬼打墙?”井如海不禁脱口而出。
这次却没人反驳他。
如果不是鬼怪作祟,怎么会向上走了这么久,却回到了原地。人怎么能变上为下,改前为后,这若不是鬼,还真做不出来。
这时,一阵幽微的凉风自暗道深处吹来,轻轻拂过各人的后脖颈。
众人:……
闫文贺手指还粘那鲜红的血液,只觉心头也一起黏腻怪异了起来:“那,我等现在如何是好?”
简云琛道:“若是人设置的诡计,还有办法破解,若是鬼怪作祟,我等都是血肉之躯,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难道真的只剩下坐以待毙一途?
纪彤绕着那灯台左右查看了片刻,又沿着那阶梯来回走了数十次。
其他人显然有些焦躁了,只有李兰溪抱着手臂瞧着,似乎觉得她的模样很是有趣。
纪彤抬起头,似乎有求助之色,“我有个不情之请。”李兰溪正准备开口,却听她接着道,“简公子,可否借你的玉笔一用?”
李兰溪难得面上空白了一瞬。
简云琛听到这话,也动作一顿,他这玉笔乃是家传珍藏,虽然日日佩戴,从不离身,却很少借人传看,宝贝得不得了。但是这女子前面出手救他一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将腰间的笔卸下来,递了过去。
“多谢。”纪彤说完,从自己怀中也取出一物,李兰溪匆匆一瞥,似乎是个手指长短的玉佩,形状有些奇特,倒是少见。
接着纪彤又撕了一块衣摆,去那摊子血上沾了沾,便走去台阶那里上下摆弄了一会,
众人都不知她要做什么,玉笔和玉佩,还有血液,难道是以玉辟邪?还是要画什么驱邪镇妖的法阵?
正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纪彤却道:“还真是鬼打墙,只是打的有些高低不齐。”
大家这才聚了过去,只见她手中拿着的玉佩的角上粘上了鲜血,而那丹青玉笔上则是几道错落的血线。
“我以玉笔为尺,丈量了这几个台阶的高度,发现这几个台阶的高度并不相同,还有的微微倾斜。”
“但是这青砖石板做成的阶梯既长且宽,而坡度又缓,便会让人以为是走在一个平面上。而这些阶梯虽然错落不齐,却差距甚微,当我们在黑暗中行走,便自然觉得高度一致,会给人一种一直在往上走的错觉。”
井如海听得云山雾罩,被这些高度宽度绕的头晕,直接道:“就算如此,知道这台阶有高有低,又怎么样呢?我们要怎么找到生路?”
简云琛倒是听明白了,但是他也仍然困惑万分:“朝左边走,有翻动石板和飞箭机关,而往右边又只能回到原地,难道此地已是无解的死路?”
谁知纪彤却摇摇头,道:“我们要再走一遍。”
“什么?再来一遍?”井如海眼睛一瞪,“那不还是回到原地,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猜,这生路就在右道之上。”纪彤道。
众人以为她有什么论据,结果纪彤却只是道:“简公子,玉笔我还需要借用一阵,稍后归还。”
但此时除了再试一次,旁人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因此大家心里虽有迟疑不解,也有顾虑担忧,仍是踏上了这新一趟的摸索之旅。
只是这次纪彤却告知众人,这次要放慢步速,而后她便一改之前的队列,反倒是和李兰溪做了排头兵。
每隔一段道路,纪彤便会停下,拿出那玉笔比比划划,又在左右墙壁上摸摸蹭蹭,似乎像在做记号,又似乎只是她心之所至之举,全无规律。唯有李兰溪极有耐心,让他照哪里便照哪里,让他举多久便举多久。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众人只觉得仿佛在这黑暗密道里走了一辈子。终于他们再次回到了岔路的原点。
此时,众人的状态都不太好,简云琛脸色灰白,闫文贺额上已见汗水,冯业和井如海虽然脸色尚且如常,但是显然也有些焦躁难安。唯有李兰溪还跟出发前差别不大,仍然神色自若,风采翩翩,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若不是袍子缺了一角,就仿佛刚从游园踏春而归一般。
井如海此时有些怒气上头,虽然知道不该朝着一个小丫头发火,却还是忍不住道:“你不是说再走一次就能找到生路么?怎么又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纪彤却垂着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索,并没有回话。
井如海看她这模样更是来气,冯业赶忙拉住他,闫文贺也道:“这里机关多变,我等都束手无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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