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成香五逆着放学的人流进了一中大门,顺着安保人员指引来到综合教学楼。楼梯间灯不灭,但教室基本都暗着,再过一段时间等天色彻底落幕,紫外线就会亮起来给这些空间杀毒,顺便把人赶走。
教室内相当难闻,成香五刚跨进来一步就出门把外套脱在了外面。
化学教室对她而言相当陌生,穿着白大褂的小弗也是,她就坐在旋转圆椅上,看着这位神秘科学家打扮的神秘学家忙前忙后,把刚才去警局遇到的事说给她听。不知是不是转太多圈脑子出问题了,她觉得这一场景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果然自我包装这一点在任何宗教上都是共通的。”小弗带着护目镜,头也不抬地批判道,“将掠夺性行为称为审判罪人可真是自我中心到令人感到羡慕,那份对信仰的信任也是。”
“你说,白浪涛她也信这玩意吗?”成香五转着圈思索着。
“难说,林澈安小姐不是说过工会大半资金都流向了这位商人?教友间可不需要这样。”小弗说着抬起了护目镜,“差不多了,请实验人员就位。”
空旷实验桌上,小弗一共准备了三种版本的实验目标,分别是原菜单标准凝固状态的蜡版本,将猪油替换为尸蜡的半流动质地蜡油版本,以及在此基础上将白英花替换为曼陀罗的蜡油版本。每一杯基本上都只有巴掌大小,顶多也就二十毫升。
“材料稀有,敬请谅解。”小弗从白大褂里翻出了打火机递给成香五,“来吧大厨,展现一下手艺。”
成香五接过便利店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决定先从基础版本点起。
板机扣下发出咔嗒脆响,指甲盖大小的火苗亮起一小片空间,她将火机倾斜靠近木质烛芯,热度灼烧木片也燎到她的大拇指甲盖,木质条迅速发黑,并接过接续火焰自行燃烧了起来。热度使靠近木条的一小片蜡迅速融化,但那一朵炎花没能撑多久,侃侃烧透一小片烛芯就莫名其妙被不明缘由地掐灭了。
成香五挥手散开烟雾,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小弗。
“…这个配方的渗透能力果然太低了吗?”她说着,先将第一位移出实验组,并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防毒面罩,“虽然我觉得林澈安小姐并不会配备防具,但以防万一。”
“没人吸怎么确定这玩意有用?”成香五问道。
“那你别戴了。”小弗伸手。
“不要。”成香五戴上了。
第二杯倒是非常轻易地被点燃了,过程顺利到就像点燃了一根非常普通的蜡烛。二人就这样等在桌前,小弗的神情从兴奋到怀疑,再到不耐烦,教室里什么都没发生。直到最后她终于不得不确认这就是一次普通的点蜡,便不甘心地挥手灭掉了火焰。
“…到底是哪还不对…”她这样说着,转身去另一张堆满纸张书籍的实验桌上翻看了一会文件,又再次回到了实验桌前。
随后是最后一杯,小弗盯着那杯子看了许久,抬手说,“打火机给我。”
“你也要当厨子?”成香五说着把打火机丢了过去。
小弗没理会这句话,皱着眉把火打起,倾斜,迅速地被烫到了手,她啧了一声后抬手倾斜蜡油杯,重新点着了火。
油灯亮起,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底是哪…”她说着,挥手把火灭了。
烟雾袅袅升起,室外逐渐归入黑夜。
“要不想办法去偷现成的。”成香五提议道。
“…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召唤什么,那样做根本没有意义。”小弗说着,再次将视线放回第一杯蜡,并将其放回实验桌前,方才融化的一个小圆坑已然有了再次凝固的迹象,木片还黑着。
“难道是温度?”她说着,抬手看向打火机的功率,转头去取了酒精灯,并用烛芯去点壮大许多的火苗。
这次已然焦黑的木片只是象征性地点着了一下便灭掉了。
“这个蜡。”成香五指了指小弗手里的杯子,“里面海兽脂也是用的那木盒里的?”
“当然。”小弗说道,“原材料不就是如此?”
“…我们家以前是餐厅,人气还挺高,怎么可能拿那种又贵又少又可疑的材料备菜。”成香五说,“那时候我们家用的甚至不一定是鲸脂,你也说了,这玩意不合法的。”
小弗捏着杯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转头,隔着面罩露出了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
“我也是刚想到。”成香五摊手,“而且点不着这个问题小白说以前就存在了,海兽脂的选择应该不是重点。”
“…倒也是。”小弗看了看手里的杯子,放回了桌上,“今天就先这样吧。”
二人踩着紫外线灯亮起的前线收拾好了教室出门,成香五手里拎着铁桶,小弗抱着那木盒,此时教学楼那刚下晚自习,几个学生看着这与她们校园氛围相当不符的俩人,偶尔讨论一两句。
回家路上,成香五和周弥解释了杜梁的去向。
“是这样啊…”周弥显然还是很担心,“她一个人还带着猫呢,说起来最近没怎么看到大仙了,人猫在外都不容易啊。”
成香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出去旅游了吧。”
“好吧。”周弥勉强接受了,“那我就把箱子留着下周再拆吧。”
成香五没话说,打了声招呼走了。回到公寓门口她发现门上被贴了便签条,原以为是设备维修提醒,揭下了仔细一看,娟秀的字迹写道,“请不要放弃治疗!至少我不会放弃的。——林澈安”
拿着这张便签,面对审讯室里那个嫌犯都没啥感觉的成香五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夜风从走廊外吹向她的背,混着冷汗激起她后劲上的汗毛。
“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小弗冷笑一声,“赶紧进门,别做没有意义的思想工作了你这三无产品。”
成香五没话好说,决定一会把这纸条烧了。
公寓冰箱内最近不能吃的东西多了起来,其主人为此感到无能为力,只能先把能吃的都拿出来吃了。
晚餐配茶是乌龙,有效提神醒脑。
夜间行动最大的不便在于视野,好在二人上午有过合法探路经验,一回生二回熟。
车停山路外,二人步行上山,白日里暗着不起眼的石灯笼两两一排亮起直指山间,自然噪响,高影摇曳着,舒展着名为被自然选择的欲望。
在这个季节选择从林间穿行并非一个好主意,但二人也没得选。白府的开放式设计让打扫难度上升的同时提供了更为开放式的进出选择,三层均为依山而建,那么爬上了山就也爬上了第三层。
庭院亮起灯,灯映在人眼底成为风景的一部分,风景不追求亮度只追求看上去是否合乎设计师标准。而这标准能收获几声赞叹,赞叹中又能夹带几次设计师的大名,而不是其师傅的,这部分就更不与亮度相关了。会客厅就亮堂多了,毕竟这里的风景是客人们的脸。
夜深了,二层与三层暗下,庭院灯亮依旧,而那第三层的厚实门缝中却隐约透出了些许光来,不知那里面的风景又如何呢?
二人在祠堂门前平台处站稳,小弗从成香五的背上跳下地,摸出放大镜尽职尽责地开始了侦查工作。
白日里半数面积被隐在山林中的第三层仅有一间三角顶平屋,看不见窗户,两侧无延伸出的走廊,植物也缺少修缮与养护,整体看着就像荒废在林中的一处村宅。但细看就会发现那平屋面积堪比二层的会客厅,避风荅下结了蛛网,却依旧能看出那复杂的内梁结构是如何支撑着遮蔽这四五十年风雨的。
悬鱼随风晃了晃影子,是条鲸鱼。
“有鞋印。”小弗低声说道,“不止一种,新旧不一。”
现在又要多两种了,成香五点点头,走向那漏出暖光的大门。
小弗拿出探测怀表,指针指向门内,她贴近门缝,过了会,做了个有声音的手势。
那大门虽然厚实,但看着没落锁,成香五做好准备,轻推,企图让门看上去是被风吹开的。
门内有火烛特有的细小爆炸声,以及她下午才在那实验室里闻到过的味道,但白府第三层没道理直接从祠堂直接跨越阶级到实验室,那中间想必还有些什么。
推开门吧,推开门就能看见了。
门开一人缝,二人跃进,没让火光泄露太多秘密出去。
就像所有用于崇拜些什么的场所一样,祠堂内明亮而高阔,除了几处黑色承重柱外毫无遮掩。中间一大半的面积被挖空蓄了个方池,池心有棵辨不出品种的焦黑大树成为了视线焦点,树干离水一米处开始分叉,走向四散得相当彻底。
树牢中拢起一大团空空如也的空间,祠堂缺了可跪拜对象。
联系白浪涛的说法,成香五很轻易就能猜到那交叉树枝的空间内本该放着一尊鲸鱼雕像,应该是与森湖大酒楼的那个喷泉雕像差不多。
而如今,空空如也的树牢上方只是闲散地垂着几道红绳,反倒是那树枝末梢点起了火,分配起火点相当随机,树下的池水漆黑一片,只有倒映着焰火的几处可圈可点。
方池前,正对门,摆放供品用的长桌边,给信徒准备的跪拜蒲团上,背对着来者,跪坐一人。
闲散的,笔挺的,她的背影如每个深夜还在伏案工作的人一般肩上披了条毯子,其下是卷到手肘的衬衫袖口,火光映在其上模糊了其本来的颜色。她的行动也不像在拜神更像在工作,而那供品台上确实也摆了些神明不太想要的东西,比如,一台笔记本电脑。
在转过身来之前,她将电脑合上了。
“你们甚至没有敲门。”白云天还皱着眉。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那毯子便滑落到蒲团上堆叠了起来,她顿了顿,俯下身将其叠好后再次放在蒲团上。
“…白云天?”成香五问道。
“成香五。”白云天的声音似乎永远维持在一个音调之上,音量也是,“这个时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说罢,她扫视小弗,明明高度差不多,但她总能成功俯视别人。
“白云天女士,幸会。”小弗盯着对方看,“看来你也和顾晚秋小姐拥有相似的症状。”
“无礼的人,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医生,也不需要任何人与我同病相怜。”白云天傲然说道,“更不需要两个非法入侵私人宅邸的人为我工作,现在,你们最好能给我合理的解释。”
她的声音回荡在祠堂内,宛如天籁。
“…我们需要做些前置准备工作,例如,练手。”小弗完全不心虚,说着视线落在那池水里,“练手需要材料,我们为此相当苦恼。”
火花炸起一抹黑灰落下,池面荡漾,比起水浓稠得多。
“避重就轻,之前签订的协议里有说明过你们可以按需索取所有需要的东西,但你们还是来了这里。”白云天的语气依旧是没有任何波动的不容置疑,“你们知道了三十年前的事情,并对这里产生了怀疑。”
“白浪涛自己和我说的。”成香五尝试为自己辩解说。
“你怀疑她,可以理解。”白云天笃定地说,“但你本没有怀疑她的原因,原来如此。”
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点了点头,侧过身从那桌上拿起来一柄长剑,约一寸宽的冷武器收在剑鞘里,她大拇指一顶,剑出鞘。
银光一闪,刃面迎上跃动的火光。
“你不信她,自然也不会帮她,而你们知道的太多了。”白云天点头,笃定开口道,“现在,你们对白家有害。”
剑尖垂落祠堂地面,石砖粘不上银光,焰花一晃,持剑者比那烛火先一步在新的落脚点站稳脚跟,她背着赤光与黑木高举手中长剑,大开之式不仅携来了风也将上半身暴露在成香五的视野里。
“当——”
银剑砍上双持刀面,成香五抬脚蹬踹,将那莫名其妙就动起手来的人踢开,白云天压剑单膝落地,稳住身体后再次站起身。
小弗迅速朝边上退开了些,并试图开口,“我们——”
“成香五,你不是普通的厨子。”白云天没有理会小弗,再次抬起长剑,也抬眼看向成香五,“不,你的档案根本不可信。”
她再次昂起下巴,笃定地说,“有个杀手这两天要来杀我,那个人就是你。”
成香五吓一大跳,这下重大职业危机真的发生了,但幸好还有补救的机会。
“…这下你只能现在死了。”她叹了口气。
长剑迎上双刀,白云天后撤一步抵住冲击力并滑剑卸力,以白鹤亮翅之势转剑下劈。
拿这种花里胡哨的冷兵器打架的人少见,但成香五现在没了打架的心情,她抬手用刀柄敲开白云天的手腕,趁其发麻之际另一只手穿进其双臂之间,将刀尖从下往上刺入对方的下巴,再抬腕一送,下巴挨上刀柄,刀尖顶出天灵盖。
杀手的工作中,杀人只是最简单的一步,毕竟类似的事情人类从出生前就已经能做到了。
“当啷——”银剑落在地上,成香五抽刀,白云天也落在了地上。
但是,刀上没有血。
一只手,两只手,三只手,无数只手从阴影中探出身型以搀扶倒地的白云天。
逆着火光,她的双臂被架起,身型悬空,脚尖点地,两只手捡起蒲团上折叠整齐的布料搭上她的肩膀,一只手将一张空白的面具覆盖在了她的脸上。
死相就这样被掩盖住,真相模糊不清。
“…这样。”小弗嗤笑一声,抬手给了自己的脑袋一巴掌,“我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成香五不知道小弗在想什么东西,但她知道眼前发生的是什么,认识那个再次站起来的东西是什么,以及,知晓随即被揭开的很多秘密。
披风扭动着变色变形,最终定格为一袭银色的盔甲,那面具也配合地化为配套的头盔,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长剑递给那新鲜出炉的骑士,她双手接过置于身前,剑尖再次点地。
与那董事长秘书,不,董事长办公室门前的那位一模一样。
银色的骑士抬剑,俯身,再次以大开之势袭向成香五,但这次她的弱点有了盔甲覆盖,成香五抬手接下时双臂一曲,显然,对方的力度比刚才大上许多。
“你撑一会。”小弗说着,避开打斗中心朝那水池跑去。
骑士显然也听得懂这句话,盔面一转,长剑一压一收,抬手就要往小弗的背后抛去。
“叮——”
成香五将刀尖刺入其右护腕肘部接口缝中,送力后反手一撬,手臂处护甲落下石砖,那持剑的手便松了虎口。
危急当头小弗也不顾体面,扯下自己的领巾朝那树枝上的火焰打去,光暗一分。
那骑士甩开半掉不掉的手臂护甲,崩起青筋的手臂与空气相接,上接口处衬衫布料漏出些许,下赤手握住剑柄,以左手护臂为盾欲弹开持刀者。
光再暗一寸。
成香五侧步避开再近身,屈臂怀住其左手臂,盔甲有些烫,她转刀架住刺来的银光,后翻一跃,挑飞长剑的同时连肩砍下了对方右手臂。
但很快,小帮手捡起手臂与长剑再次飘了过来。
光再暗一寸。
祠堂内昏暗到成香五开始难以看清环境,只有那银色长剑像条粗白线一样发着光,她眯起眼睛,抬刀架住刺来的长剑,力道比她预想中的轻不少,她反手欲抽身后退,但那长剑反而勾住双刀将她卡在原地。
光再暗一寸,现在她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呼吸突然一紧,有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贯倒在地。
背部与后脑勺传来的疼痛不足以压过窒息带来的危机感,成香五咬住牙,双臂发力,硬生生将卡住她双手的银剑崩断。
银色金属碎屑如星光般四散渺茫,白色消失,她因缺氧或视力问题而感到眼前发黑。
趁其松力的一瞬间,成香五深吸气,双刀上刺入那其应该是脖颈盔甲缝隙处的地方,手感说是这里没错,但窒息感怀疑真的是这样吗?
光彻底暗了下来。
刀再进一寸,脖子上的手没松,甚至更用力了。
刀再进一寸,脖子处的手开始颤抖。
刀再进一寸,窒息感消失,脖颈处皮肤被空气一激,隐隐发凉。
成香五迅速翻身伏地,深呼吸,也带起了咳嗽,“咳咳咳——”
没有新的敌人出现,小弗快步走上前捡起被摔在地上的两柄厨刀,“我们得走了。”
但成香五一时没动,她抬起头,看见漆黑的一片,是空间也是自己的任务进程。
“…现在先别想那些了!”小弗拽了拽成香五的衣服,没拽动,压着声音急迫地说,“再看下去黑暗的就是你的人生前途了!”
成香五觉得这也差不多了。
“有脚步声。”小弗一顿,加大了手里的力度,“赶紧动起来!”
现在被人看到也不过是提前了被告知职业生涯终结的宣判时间而已。
见人还是不动,小弗啧了一声,压下语气劝说道,“我们这不是就在解决那玩意吗?它显然和常人有沟通障碍,和白浪涛当然也有,我们赶紧走,在白家人查出来之前把事情解决了就算成功!”
“…真的吗?”成香五哑声确认着,觉得自己前途又光明了起来,眼前也亮了些。
“那是因为有人拿着灯在靠近这里,赶紧动啊!”小弗几乎要压不住声音了,咬着牙扯着手里的胳膊说,“真的真的我给你保证行了吧!”
脚步声逼近,在祠堂门外停顿一瞬,随即门大开,祠堂混入清新空气。
月光与灯光照进祠堂,黑砖映上点点银光,提灯者入门一步,只看见了蒲团和供桌上的办公用品,以及一池漆黑与枯灯的树。
而成香五背上小弗掠出门外,看了那身影一会,在背上人的催促下转身下山了。
那人是傅萧。
山间夜风很凉,枝或叶或更有活力的东西扫在成香五的脖子上很痒,好在小弗勉强能算得上一个合格的护脖,但比起这个,她明显有更想做的工作。
“是尸蜡。”她喃喃自语,“缺的是尸蜡部分内含的信息,寻常材料不包含特异性导向的信息,特异材料CSSS-1周身环境足够干净时她的信息才可被准确辨别出,与视线无关。”
成香五都不知道她们还遇到过那种材料。
“…指的是高尔森小姐,这不是重点。”小弗扒着成香五的脑袋兴奋地说,“白家的蜡材用的是白云天尸体制成的尸蜡!”
那在她死去之前呢?
“那些失踪或入狱的工会成员。”小弗笃定地说,“曾近距离接触过那不明飞行物的都有包含类似信息的潜质,信息潜在于,脂肪?汗液?血液?那传感器是否真的包含嗅觉都不好说,人类的信息素分泌与接受功能相当孱弱…”
在话题彻底偏向成香五听不懂的部分前,她带着小弗重新脚踏实地踩在停车点,二人迅速上车,趁天亮前回家休息。
白云天所带来的伤口不算多,重点在于对颈部肌肉的挫伤,成香五摸了摸脖子,这两天吃东西可能会有些困难。
比起她的脖子,她的厨刀受伤更严重些,毕竟它从没想过自己要用来开人型罐头。
小弗一回到家后就冲进书房奋笔疾书,一整捣鼓后出门,看见的就是在厨房磨刀的成香五。
月下,磨刀师傅举刃对光,寒芒一闪而过。
“正好。”小弗从冰箱里摸了个苹果出来,“请削皮。”
成香五接过,卡在手心用拇指抵住刀刃,食指用力,后三指转动果身,另一只手从橱柜里摸了个盘子,放到厨房台面上时苹果已全身蜕皮,她满意地笑了,拉刀给切成小片。
“感谢你的工作。”小弗靠在边上叉起一片苹果,“那位傅萧女士,也就是白云间的妻子也与我见过一面,她先前就几次探访过祠堂,但都未推门入内。”
闻言,成香五就想起之前在半山腰上的偶遇,这样想来她也并不是那么想见白浪涛。
“她并非森湖市本地人,是一位古董商。”小弗若有所思,“白浪涛对她而言是需要尊敬但不至于担心的长辈,非必要自然不会主动去见。”
苹果脆脆的,但是咽下去的时候像在咽石头。
“…总之,我可没听说过白家祠堂有值得她半夜举灯爬山去找的宝贝。”小弗站直身,“这件事之后再谈,你现在最好去休息,明天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成香五把刀洗了,指了指盘子。
“…行,我会收拾的。”小弗叹了口气。
天亮没多久,公寓门口就有人在敲门,成香五睁眼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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