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别和奇怪的他说话 冷拆

27. 第 27 章

小说:

别和奇怪的他说话

作者:

冷拆

分类:

古典言情

投名状。

很微妙的一个词。

冯书韫游离在外,对许多事一知半解,却也明白季氏两兄弟已经成为应家不能缺少的一份助力。

应祈越身处其中,怎么会不清楚利害关系。

他才说过,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合格的领导者,首先得懂如何培养他人。转念,他便用格外冷静的神情和口吻,以迂回的方式告诉她,他可以帮忙,且愿意帮忙。

哪怕最终的结果不利于应家,他都无所谓。

可……为什麽?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仅限于隔着屏幕聊天,算有过几面之缘的网友。

但这样大方袒露弱点,把信任全盘交付出去的行为已经脱离正常朋友的交往,换作丛莺莺和罗高飞,她也很难做到。

更别提应祈越。

他偶尔展现出的善意,还远远达不到热心市民的标准。

那他要帮她,究竟是为什么呢?

冯书韫根本不敢往某个方面深想,又被他言语之下潜藏的进攻性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放任场子这么冷着更不对,她下意识要扯点儿别的转移话题。

应祈越早有预料,抢先说:“不要急着表态,你可以慢慢想。”

“……”

他的语速很缓,有一种魔力,轻易让人浮躁的心沉静下来。

冯书韫轻抿着唇,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才出声:“你说得没错。我的机会,确实是通过作假和欺骗这种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应祈越睨着她,眼皮半耷,心情复杂。

他确认以及肯定自己没有批判她所作所为的意思。

旧事重提仅作为他了解她的一种方式,她这颗神奇的脑袋,究竟是怎么从威胁又转移到道德指责上去的?

不管语言还是行为,他都尽最大努力表现出来了,难道还不够明显?

应祈越平生第一次感觉颓,决定暂时不再开腔,以免弄巧成拙,加深彼此的误会。

他见她放下筷子,已经吃饱了,便主动收拾书桌,顺便挡开她伸过来要帮忙的手,把垃圾袋放去门外,用内线电话通知人来收。

饭香味儿顺着窗户敞开的那条缝渐渐消散干净。

考虑到冯书韫穿得太少,吹久了风会冷,应祈越严严实实地阖上窗,摁牢锁扣。

一转头,发现她还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宽大的西装外套裹住娇小的身躯,她垂着头,裸在外的纤细脖颈肉眼可见的脆弱。

应祈越脚步不自觉停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观察她。

看起来那么柔软的人,遇见事又哭又逃又闪躲,剖开躯壳却发现里头装着沉重的灵魂,才让她可以克服恐惧的本能,向季旌甩出一耳光。

不管面对何人何事,自己又是什么情绪,头脑永远拎得清,不被情感摆布,一直保持警惕。勇敢追求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竟然真就成功了。

应祈越对她早就不止好奇,更多的是钦佩。

他甚至想给她鼓个掌。

但在此之前,他应该先道歉。

突然听他认错,冯书韫被吓一跳,眼神不知所措:“怎么...?”

应祈越坦坦荡荡:“我想了解你,应该直接跟你对话,而不是擅自去搜罗你的资料。这点上,我确实做错了。”

做错道歉,认罚改错。

没什么可羞耻的。

冯书韫却被这样直球的表达方式弄得不自在,脸都涨红了。

感觉...应祈越的思维方式跟普通人确实不一样。

大部分人会认为道歉跟接受赞美一样难为情,除去行为或言语本身,还有附加的情绪、尊严以及人情世故。弯弯绕绕,劳心费神。

但对应祈越而言,这些不过是表达自身感受的方法而已。

他的大脑内仿佛安装了过滤网,所有人为赋予的过载情绪被阻绝在外。让赞美回归赞美,让认错回归认错,一切返璞归真。

每次跟他待在一起,她都能感受到内心竖起的高墙正被逐步瓦解,甚至连她打算一辈子深埋于心的往事被戳穿,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他的坦诚,值得她真心以待。

冯书韫抖了抖睫毛,眸子清透,柔和地道:“那你坐,我讲给你听。”

“...嗯。”应祈越迟来的羞赧,落座之后,抻了一下本就整齐的衣摆。

冯书韫抬起手,想揉揉酸胀的眼,突然想到自己化了妆,又讪讪地放下了。

太久没唤醒的记忆,再提及,竟然清晰如昨日。

她眼底的光凝固了片刻,终于开了口。

“最初比应家先来的是一对夫妻。”

“那位年轻的夫人因为生育落下病根,没办法再登上舞台,但却不想彻底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转行做了指导老师,一直在寻找符合心意的接班人。”

“石倪那会儿还没毕业,在培训机构做兼职老师,带队参加比赛的时候认识了她,听说这件事之后,把我的舞蹈视频拿给她看。她很感兴趣,不远万里亲自赶来见我。”

“对方说,如果我表现得符合要求,她愿意出资帮我完成舞蹈梦,还承诺带我去大城市读书。”

她眼眶泛红,却并非要哭,反而燃烧起汹汹欲望,快变成一种偏执的妄念。

“机会来之不易,极有可能是此生唯一一次,我必须抓住,否则就会像其他人那样,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要回家帮工,或者外出赚钱补贴家用。”

“我不要过这样千篇一律的人生,难道生在大山就注定一辈子待在那儿吗?起码,先让我努力试一试,最终不管走到哪儿、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

应祈越看着她,搭在膝头的手慢慢收紧,嗓子无比艰涩。

显而易见。

她失败了。

不然就没有后来剑走偏锋,用作假的方式骗取应家资助的事儿发生。

冯书韫耷着眼睫,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滑至身前。阳光被巧妙地分割,阴影遮住她的鼻梁,乍看起来温良又悲怆。

哪怕已经过去很久,再提及,还是让她心如刀割。

应祈越后悔开启这个令双方都不愉快的沉重话题,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盘旋在舌尖,苦的心肝发颤。

他主动拿着纸杯起身,打个岔:“房间里开着空调,很干燥,你要不要再喝一杯水?”

“...好。谢谢。”

冯书韫接过那杯水,在掌心里捂了会儿,渐渐从悲惨叙事中脱离出来。

她抿了一小口,润润嗓,思绪也变得清晰。

“应家的资助救了我一命,这么说,一点儿都不夸张。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再让机会从手心溜走。所以,”她说,“我同父母,还有你小叔叔,分别做了一笔交易。”

这是应祈越完全不知道的事。

他脸色严肃起来:“交易?”

“每月我会从应家给的生活费里扣除四分之三转给父母,作为他们同意我离开的交换条件。只要我遵从约定,按时按数汇款,他们就对一切装作不知情,放任我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绝对不来使绊子。”

应祈越表情有一瞬的怔然。

千百年的传统文化教育人把亲情、家庭放在判断此生是否幸福的首位,把仁慈、孝敬等看作考验一个人品行的关键因素,但实际上,能够从亲人或家庭里获取的爱本来就有限,交付出去的爱又带有隐形的条件。

譬如他,不是单纯被左韵生下来就得到家人这么多关注,而是他足够优秀、聪明,将来可以为家族取得更多利益,又幸运的成为这一辈儿里唯一的孩子,因此才享有所谓的亲人之爱。

很显而易见的道理,他觉得她懂,所以没有深聊的必要。

但应祈越感受到心口一阵憋闷,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想起她日常过分质朴的穿着,还怀疑过慈善会的负责人吞了一笔,于是特地让秘书带他去走了一趟,借着例行检查的由头翻了一遍账目,结果一切正常。

原来是因为别的事情,导致她没能用得上这笔生活费。

隔着衣服,他小力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心口,很认真地说:“不能仅凭血缘、交情、对方在你人生中承担的角色这些,就轻易判断一段关系值得信任。只有双方用心,维系才能长久牢固。”

“...除你之外,都是他人,别对他人抱有太高期待,越期待只会越失望。”

“嗯,我明白的。”

冯书韫盯着水杯的水面,眼眸清凌凌的,毫无情绪起伏,好像一直以来同她置换利益的人不是她的血亲。

达成目的就老实卖乖的人,总比无赖破皮容易对付。

她这么想,心就不痛了。

应祈越默了一默:“那你跟我小叔,又做了什么交易?”

“就你所看到的这些。”

“哪些?”

“作为慈善会第一个公开资助的孩子,对媒体讲述自己幸运获得应家给予的帮助,得以走出大山求学的苦难与励志并存的故事,让大众记住应家,也记住行这件善事的人叫闫淄卓。”

应祈越无法准确形容听见这话的感受,有点儿哀伤,又有点儿愤懑。

他看了她很久,说:“小叔他,一直很渴望得到爷爷的关注。”

冯书韫颔首:“看得出来。”

家里有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成长几乎同步。

过程中总免不了被对比。

闫淄卓的资质高出寻常人一大截,偏偏碰见更为优秀且难以超越的兄长,他的资质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原本两人分管国内外事务还算和谐,直到老爷子病重,自认为抗不过那一年。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趁着神智还清醒,把信任的人召集到身边,公布了要把大权交给应景辉的决定,同时也在为他拉拢人心。

闫淄卓没什么强烈的功利心,承认兄长的实力,也认为把家业交给他是正确的。

不过一码归一码。

父亲是两人的父亲,给出去的爱也该等份掰成两半才对,但应老爷子只顾着安排大儿子,把他完全排挤在外,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

就像不成熟的小孩争着抢着在长辈面前邀宠,等老爷子病愈出院之后,闫淄卓便憋着口气,势必要靠自己的能力干成一件大事,博取父亲的关注。

脾气硬了一辈子的老人从鬼门关打了个晃儿回来,领悟到一些什么,对着家人的态度柔和不少。不但支持闫淄卓拿慈善事业搞噱头,还找机会把两个儿子叫到身边,敞开心扉地聊了几回。

老爷子认真考虑过,应景辉能力强,势必承担的就多,闫淄卓生性洒脱,注定不适合被绑在家族企业里。

各有各的道路要走罢了。

至于闫淄卓名字里的'卓'字,原本是老爷子的父亲给他取的,而他又把这份厚望寄托到小儿子的身上。

两个都是他的孩子,压根没有爱多爱少的说法。

结果就是,父子之间的误会彻底解开,修复好关系,又变成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伴随着慈善机构慢慢步入正轨,闫淄卓果然丧失最初那股冲劲儿,干脆全权交给他人管理,甩手掌柜似的环球旅行去了。

留下冯书韫一个人,无助地待在陌生城市,成了最尴尬的存在。

“那之后,应爷爷找我聊过一次,问我想不想留在这儿读书,我当然想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