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领着尤沉穿过一扇扇紧闭的石门,柔软的生命比他们走得更快。
时不时会在墙边冒出一朵小花,又或者探出新长的枝芽。
绿色成了幽暗城堡的主题色,像是森林被挪到了地下。
偶尔在树枝间挂着的兔子玩偶,又把平和扯出来一道诡异的口子。
尤沉一路往前走,几乎辨别不出该去的方向,墙壁已经随着铺开的植物荡然无存。
等他们走到植物最繁密的位置,兔子终于停住脚步,伸出手,叩响藏在花丛里的铜环。
那是一扇几乎和植物生长在一块的木门。
甚至有一种荒废已久的感觉。
“这是新员工的课堂。”兔子开口介绍道。
脚步声来得轻快。
尤沉甚至听到了门后哼唱的童谣。
“是新来的员工?”
一只鼹鼠从植物中探出脑袋,和脑袋相比,像黑豆一般的眼睛直溜溜地打量着尤沉。
尤沉竟然能看到一点疑惑的情绪。
“真是一件稀罕事。”
他退后一步,敞开的大门里面,十几个玩偶转头直冲门口。
黑漆漆的眼珠子呆愣在原地。
一时间,看得人有些后背发凉。
“快进来吧,我们该开始上课了。”鼹鼠连忙招呼,今天应该也是很忙碌的一天,他一次性多了十几个学生。
教室的草木比走道上还要深,半人高的草丛里放着几个树桩,那应该是他们的课桌。
尤沉模仿着她的其他同学,盘腿坐下。对宽大的玩偶来说,这个动作做起来不太容易。
兔子只把尤沉送到门口便走了。
门一关上,密闭的空间里,几乎有种让人置身森林的错觉。
草木之间,偶尔落下斑驳的光影,尤沉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似乎有一轮看不见的太阳。
“同学们请看这里。”鼹鼠老师拿着根树枝,虽然他一直称之为教鞭,敲了敲挂在树上的黑板,“今天我们要学习玩偶的眼睛。”
他转身把这几个字往黑板上写。
黑板架得高,鼹鼠写得怪费力的。
那一行字歪歪扭扭斜得没边,像根引导线似的,顺利把学生的注意力给带偏了。
尤沉的视线落在树木背后塞得满满当当的柜子上,也许这种动物天生爱收集东西,尤沉在那些东西里看到里成罐的玻璃珠,各种长短不一、颜色各异的铅笔。
还有整面墙的风铃。
地下教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着风铃一阵阵地响,硬生生是整出一点绿意盎然的感觉。
鼹鼠在装饰上看起来不怎么挑剔,好的坏的一个劲地往教室里堆,尤沉看见最角落的树枝上,还有一个兔子玩偶。
应该是年岁很久的缘故,玩偶的缝线里跑出不少棉花,有一些看起来灰蒙蒙的。
兔子玩偶的一只耳朵断开垂下,晃晃悠悠跟着树枝晃荡。
两个血红的眼睛。
那张脸和服饰很容易辨认。
森林里不会有两只一样的动物。
集市上还出过兔子经理的周边吗?
尤沉多看了几眼,甚至连鼹鼠的声音什么时候停下都没有注意到。
“恭喜您触发规则:兔子他什么都知道!”
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要试图瞒着兔子,兔子他无处不在。
不要尝试对兔子说谎,因为兔子他什么都知道!
声音兴奋地尖叫着,教室里的风铃剧烈颤抖,稀稀拉拉的声音拖沓连成毫无章法的噪音。
同学们僵硬地围在尤沉身边,毫无生气的黑眼球死死盯着她。
“兔子他什么都知道。”
他们不断重复,嘴巴的缝线扯到极致。
“不要想逃离兔子。”
“兔子他什么都知道。”
……
尤沉捂住耳朵,交叠的声音一个劲往脑子里钻。
头很疼。
玩偶的头套就像个漏风的网子,挡不住一点噪音。
风铃声急促。
教室里的草木陡然凋谢,一场看不见的寒冬突然而至。
只是一小会,一道温柔的声音接替吟唱。
“听话的孩子可以获得兔耳朵。
聪明的孩子带走兔子的眼睛。
勤劳的孩子想要兔子的尾巴。
活泼的孩子呢?
让我看看还剩下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
“不然把兔子的心脏给你吧。”
“那么,我亲爱的孩子,你是哪一类呢?”
……
真是残忍的孩子。
尤沉抬起头,四周是一片黑暗,汗打湿了她额角的头发。
本来套在身上的玩偶服饰不知道哪去了。
她站起身子,密闭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墙上通风的一扇小窗。
位置开得高,尤沉把房间里能用的东西都往上堆里,才堪堪够到。
不过房间里也是够破的。
除了一张翻身都困难的小床,就剩下一张椅子,和随时都能塌掉的床头柜。
尤沉现在就是把这两个东西叠在一块。
“可别塌了。”
她手拽着窗户上的铁栏杆。
半昏迷时候听到的问答就是从外面传来的。
几个人围在一块,反复念着这几句话。
“不对,这句又唱错了。”中间的人打断道,教了半天了,连这点东西都记不下来。
手里的教鞭比责骂声更快。
几鞭子下去,本来就单薄的衣服冒出几道血痕,不连贯的曲调更是散得没边了。
还是这样教学更省力。
男人夺过女孩手里的纸张,随手撕成碎片,“把这些吃了总能记下来了吧。”
说完不解气,还往边上踢了两脚。
“一堆蠢货。”
游乐场的生意不景气,还养了一堆怎么教都不明白的人,里面还关着个气都不一定能接得上的。
男人把门拍得砰砰作响。
“还睡呢,不懂得出来干点活。”
这回是来找她呢。
尤沉摸索着声音的方向。
房间还是太小,门往后拉开,就刚好卡着床,人进出都费劲。
“还得这样请你是吧,也没死啊。”
尤沉往后退了两步,才没被迎面的口水兜了一头。
她眯着眼睛,外头落下来的阳光刺得眼前一黑。
满脸横肉的男人不满似的又往铁门上摔了几下,震得墙上的灰簌簌往下掉,也是怕给人真打残了,那鞭子才没往尤沉身上砸。
“愣着干嘛?又准备偷懒,赶紧去那边。”
“光知道吃饭,活是一点不干。”
男人白眼快翻到天上了,骂骂咧咧地去揪下一个偷懒的人。
几个刚被骂过的小鹌鹑趁机也赶紧散了。
连眼神都不带往这边飘。
出了门,身后的房子还是有点超乎想象。
屋顶上盖着的小铁皮锈迹斑斑的,往上裹了两层塑料膜,估计是怕下雨天漏水,一个不小心就塌了。
蜘蛛网更是随处可见,就刚刚尤沉往外张望的窗户,也没块好玻璃。
这会人都散干净了,找个讲故事的都困难,尤沉只能绕着屋子转圈。
尤沉琢磨了一下,她大概是在游乐场的某个园区里。
高耸的过山车越过一堆枯枝,直挺挺立着,不过上面没有游客,唯一光顾的还是几只乌鸦。
一走,落魄的感觉更强烈了。
墙体没几块好的,破损的地方净拿木板往上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装修灵感。
还有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红色油漆,稀稀拉拉散了一地。
屋子风吹日晒的,墙面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水痕。
房子的占地面积很大,从尤沉出来的破屋子到大门,倒是走了将近十来分钟。
乌鸦时不时啼叫,落在枯枝上,俯瞰着脚下走过的人。
这里大概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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