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缓缓睁开眼。床边的贺韶今惊喜喊道:“江蓠醒了。”
“江江,你没事了吧,头还疼吗?”李敬唐跑到她床边,目光殷切。
江蓠摇摇头,忙问他:“花妖抓住了吗?”
李敬唐摇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江江,我晕倒前看到了那只花妖的脸,她和阿独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阿独正好端着茶水进来,贺韶今见她气色好像好了不少。她放下茶盘,开口道:“她是我的孪生妹妹,叫花摇……”
阿独说,花摇从小便娇纵跋扈,她有什么东西花摇都要抢。如今她有了心爱之人,花摇竟然还要同她争抢。
许是见林六只爱阿独一人,是她绝不可能抢走的,花摇便想干脆杀掉林六,这才开始纠缠林六。
她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了。
“昨日上仙们晕倒,是她身上的香味所致。我俩的香味是一样的,只不过,我的无毒,她的有毒。”
“难怪我没察觉到”,江蓠皱了皱眉头:“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我怕你们误会是我姐妹二人联手坑害人命”,阿独解释道。
“对了,江江,咱俩的毒还是阿独姑娘给解的。”
对上江蓠疑惑的眼神,阿独道:“那毒若想解清,得服下我们花妖的血。你们晕倒时,我喂了你们带血的茶水。”
“多谢。”
“对了,这两位上仙也服下茶水吧,以防再中毒”,阿独将茶杯递给贺韶今。她伸手接过,虽然不想喝,但为了保命,也服下了。
卫枳看着茶水皱了皱眉,道:“不用了,我自有办法。”
阿独看了他一眼。
“此番打草惊蛇,她应该是不会再来了。若是再想擒住她,可就难了”,贺韶今放下茶杯道。
江蓠思索片刻,看向阿独道:“不难。不过,还要劳烦阿独姑娘。花摇如今重伤,她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是哪里?”
阿独对上她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我带你们去。”她又想起什么,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几位上仙也才刚解了毒,不如明日再去吧。”
江蓠摇摇头:“若是等到明日她恢复元气,只怕会失了好时机。”
“不过一晚而已,被破曦剑刺出的伤口,哪有那么容易愈合。江江你好好休息,明日再出发吧”,李敬唐在一旁劝她。
江蓠眉头微蹙,李敬唐知道她性子倔,无奈道:“罢了,你和师叔待在这儿,我和卫师弟去捉花摇。”
突然被点名,卫枳转头,抱臂慵懒道:“不好意思啊师兄,我还要保护我师父,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贺韶今偷偷白了他一眼。
明明是他自己不想去,还拿她当理由。贺韶今心中忽然一动,道:“那我跟你俩一块去不就行了。”
卫枳眼神幽幽地看过来,贺韶今装作若无无事地转过脸。
……
夜幕沉沉,丛间树影婆娑,四下里一片漆黑。脚下踩踏过高低不平的荒草小径,耳畔掠过阵阵呼啸的风声和动物叫声,贺韶今不免有些发怵,紧紧地跟在卫枳身后。
卫枳突然停住脚步,贺韶今倏地撞了上去。她捂着额头埋怨道:“你干嘛突然停下?”
卫枳神色微冷,“怕了?”
“我……”
贺韶今一时语塞,在卫枳的注视下跑到李敬唐身后道:“师侄,虽然捉花摇很重要,但是保护师叔也很重要,你明白吗?”
李敬唐一副“放心吧”的表情,“师叔,你跟着我就好了”,又递给她自己的衣角。
贺韶今感激地抓住他的衣角。
卫枳冷笑一声。
“阿独姑娘,你确定你知道花摇在哪儿?”
阿独点点头,“我们花妖未修炼成人之前,是靠花梗汁液补充养分的,她如今重伤,一定会回到根梗处,那是我们出生长大的地方。”
又走了一会儿,贺韶今只觉身体越来越沉。也不知道是毒没解清还是没睡好,她觉得这一路又累又困。
“阿独姑娘,还有多久到啊?”
阿独突然停下,道:“前面不远便是了,但是那里有我们花妖设的禁制。若是花摇察觉你们身上的气息,恐怕会打草惊蛇。”
李敬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这样吧,我先去把禁制解了,三位上仙在这里等我。待禁制解除,你们再过去。”
“好。”
阿独化作一抹黄光朝前飞去。
……
贺韶今有些站不住了,就势靠着树坐下,闭上眼睛小憩。
李敬唐就地坐下调息,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察觉法力似乎在流失,脑袋昏沉。他看向卫枳,“卫师弟,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卫枳点点头。
“是不是脑袋有些发晕,法力……”
还没等他说完,只听卫枳说道:“阿独不对劲。”
卫枳飞身到贺韶今旁边,用脚踢了踢她。贺韶今滑倒在地上,卫枳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眉头微蹙。
李敬唐还在反应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卫枳抱起贺韶今朝他道:“你们白日里喝的茶水有问题。”
话毕,他朝半山腰的屋舍飞去。
回到林六家,卫枳将贺韶今放到床上。昏睡过去的人嘴唇泛着鲜红色,平日红润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白色。
他盯着她的脸微微出神,想起初入她梦里时见到的场景。她梦中那些新奇的建筑、吃食和衣着,他曾在另一个人的梦里见过类似的,是巧合吗?
可是世上真的有心性举止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卫枳回神,他走到茶桌旁刺破指尖,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殷红的血珠滴在水中,即刻消融,他将血水喂给床上的人。
李敬唐紧随其后飞回屋舍,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朝江蓠房间走去,视线逐渐模糊,脚下一软,他倒在江蓠房门口……
山下,林六老家。
林六惊讶地看着突然回来的阿独,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几位上仙今夜要去捉那妖怪,便让我下山来找你。”
林六点点头,又斥她道:“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下山多不安全啊。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阿独笑笑,端了碗汤给他,“相公,你这两日受惊吓了。我煮了安神汤,你喝下再睡吧。”
林六笑着接过:“我无事,你也吓着了吧。阿独,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阿独笑着摇摇头,又听林六高兴道:“等妖怪被抓住了,我们就能过平静的日子了。”
说完,他喝下安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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