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牛来敲门》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兄妹俩没料到程蒲会突然出现，都是一愣。
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路逊很快定神，嘲讽一句：“程顾问平时也这么不讲礼貌，不敲门就直接进屋么？看来‘净土’的管理实在不怎么样。”
程蒲淡淡瞥他一眼，并不急于逞一时口舌之快。
与之相反地，他转向路遇然。无心打量，视线草草扫过。
他和路遇然没什么交集，关系非常简单。
他在大学读研究生时，路遇然在同一所学校念本科。
起初他甚至没有察觉路遇然的存在，还是舍友提醒，有个学妹总在看他。
他下意识往舍友指的方向瞟去一眼，没想到就收到了路遇然的表白。
程蒲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心思，当场拒绝，把话说得很明白。
路遇然落魄离开，从此以后两人再没见过。
要不是这次因为两边项目的原因撞上，程蒲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他收回目光，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清楚？”
路遇然咬着嘴唇，沉默不言。
还是路逊催促一句：“愣着做什么？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了。”
她眼底闪过片刻慌张，半晌才鼓起勇气：“程学长……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吗？”
时隔多年，路遇然依旧是上学时的那副样子，所有情绪都直白写在脸上，没有一点城府。
路逊亲手为她搭建起了象牙塔，给了她最理想的生活。也正因如此，才令她生出了不切实际的、近乎偏执的痴念。
程蒲的表情丝毫未松，缓缓点了头。
“她叫桑西嘉措。”
“你们已经见过她了。”
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他喉音深处隐隐滚着恼火。
他难得与她说话，给出的却是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路遇然的嘴唇陡然变白。
程蒲不紧不慢地跟上一句：“另外，我早已不是你的学长。你我的竞争对手，你难道不清楚？”
他冷淡地划清界限，击溃了路遇然最后的幻想。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在即将撞上桌子边角的瞬间被路逊护住。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路逊语气不善，表面是对程蒲的威胁，说话的时候看着的却是路遇然。
他被夹在中间，来回牵线搭桥几次，不仅没成功，还平白吃了闷亏，心里早有郁气。
这次逼程蒲过来，一方面是想为自己的面子扳回一城，另一方面，也有想要借刀斩乱麻的意思。
路逊把路遇然安顿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摘下腰间挂着的对讲机：“把人带过来。”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白噪音，而后是一道急促的男声：“路总不好了！人不见了！”
“什么？”路逊握着对讲机的手指收紧，抬眼看向程蒲。
见他沉心静气，一点不见慌乱，便猜到大约发生了什么。
他把对讲机往桌上一扔，冷笑道：“程顾问几次三番拒绝我的‘好意’，我还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体面人，没想到会用这种让人不齿的手段。”
程蒲镇静自若地拉开一张椅子：“这方面，我还是比不过路总——背地里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商业竞争，总有误伤，只能请程顾问多多理解了。”路逊丝毫不觉得难堪，当空抛出一张工作证，顺着桌面滑到程蒲面前。
正是写有桑西名字的那张。
至此，话题终于转到项目上来。
程蒲不急不躁，抬眼看他，静静等他出招。
路逊轻笑：“据我所知，这位‘员工’入职，是没有正式手续的吧？”
“要是公众知道，‘净土’为了达成目的，蒙骗单纯善良的藏区居民义务劳动，没有任何回报和保障，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这是要和“净土”打舆论战了。
程蒲微勾唇角，扬起微笑。没有任何进攻性的表情，反倒让人后背发凉。
“既然如此，我也给路总看个东西吧。”
他点亮手机，翻到在种植区拍摄的那张照片。
路逊扫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程顾问，随便拍一张照片，可唬不了我。”
程蒲浅笑，“路总要不要好好看看，照片上是什么化肥？”
路逊闻言，表情严肃几分。
程蒲从容自若地继续道：“这是一种含有金属镉元素的复合化肥。”
“是又怎样？”路逊眯起眼睛。
“青藏高原土壤自净能力弱，长期使用镉肥会导致金属元素积累在土壤之中，通过雨水进入附近的河流和地下水。”
“动植物受到的损害自不必说——沿河居民长期接触镉元素更会引发中毒，损害肾脏，严重甚至会引发畸变。”
程蒲退出相册，又打开一份电子版的通报文件。
白纸黑字，最下面还盖着红章。
“两年前，韬封农业就曾因使用镉肥被曝光过，影响恶劣。而现在，贵司在未进行充分环境影响评估和监管的情况下，直接使用镉肥——”
“如果我把这份资料提交给专家组，路总还能有空闲操控舆论吗？”
“你……”路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短暂的慌乱过后，又很快冷静下来。
“那些化肥不过是暂时放在那里罢了，我们当然不会真的把它投入使用。”他稳住心态，语气却不像最开始那么笃定了。
程蒲笑而不语，静静看着路逊发挥。
像是为了在他面前找回场子，路逊清清喉咙：“程顾问，如果你想从心理层面进攻，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
“就算这块地皮没拿下来也没什么——试试机会罢了！路氏药业的发展核心向来不在这里。”
程蒲微微偏头，若有所思道：“核心？路总指的是泽城的制药厂？今年参加抽检的那一家？”
路逊的眼角抽搐几下。
泽城的制药厂并非直属于路氏药业，一般人也查不到这层关系，抽检的事更是只有制药厂的高层接到了通知。
程蒲是怎么知道的？
程蒲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拿回手机，轻轻一划。
屏幕上立即显示出另外一个文件。
路逊的目光死死盯住屏幕，然而还没等他看清内容，只瞥见“制药厂”三个字，手机就被程蒲收回去了。
“抱歉，公司机密，不能泄露给外人。”
程蒲语气平淡，“只能告诉路总，我司有幸与政府达成合作，负责抽检企业的环保指标检测。”
“我们绝不会像路总一样误伤无辜——必定给路氏药业一个严谨公正的结果。”
路逊终于绷不住了，眼底闪过一抹惊愕。
不可能吧？
真有那么巧吗？
似是为了印证程蒲的话，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竟是路逊的卫星手机。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接连戳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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