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蒲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石头表面的空间足够把地图摆开。
程蒲喊她过来,也不过是让她帮忙压着地图的边角,避免被风吹走。
桑西双手一撑,坐在石头的另一边,将袍子的一角搭在地图上,便轻松完成了这项任务。
左右闲着无事,她取下鹰骨石笛,追寻着记忆中的音律,吹响一首古老的高原牧歌。
空气在孔洞之间流转,悠扬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初听是白云破空出岫,再听是融雪泠泠汇聚成泉,尾音似风掠过旷野。
乐曲临近过半,忽然加入一道浑厚的男声。
空灵的音符似乎找到了支点,少了一分缥缈的梦幻,多了一分庄严肃穆。
桑西惊讶地看向索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竹篓,站在石头下方的坡地上。
她并未中断演奏,而是继续下去。乐声与歌声很快融合为一,浑然天成。
唱到最后一段,索朗转过身来,专注地望着她。
「今夜月色白
格桑花鲜艳地开
可是在你面前
皆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笛声戛然而止,歌声却在延续,似低吟,似轻喃,直到被微风完全吹散。
索朗仍然站在底,神情虔诚,像是仰望着一轮月亮。
他眼底隐有情愫翻涌,桑西注意到,抿了抿唇,生硬地别开了头。
一曲结束,桑西却没有尽兴,却想不出第二首谱子了。
要是当初和阿爸多学两首曲子就好了!
她抿了下唇,缓缓放下石笛。
目光垂落,注意到程蒲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好奇的视线刚从他的肩膀上越过去,还没看清字迹,对方忽然转了过来。
她顿时有种偷看别人隐私被发现的无措,赶忙扭过头,假装在欣赏风景。
动作太过刻意,甚至不用程蒲揭穿,桑西自己就压不住笑了。
她轻咳一声,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
程蒲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微微上扬。
他把本子亮出来,展开的页面上写满了数字,每隔几个就画上一条稍长的竖线加以分隔。
「这是什么?」索朗问。
“要不要试试高原之外流行的曲子?”程蒲温声道。
「好啊。」
桑西一听便来了兴趣,「可是我没听过那样的曲子,又该怎么吹出来?」
程蒲的手指敲了敲本子:“用这个。”
「这个?」索朗眉头紧锁,「但这只是一堆数字。」
“不仅如此,它还是一张乐谱。”程蒲耐心解释了一遍简谱的原理。
对于桑西而言,完全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没想到,你居然对音乐也有研究。」桑西连声叹服。
她无法想象,程蒲在来到高原之前,生活得多丰富。
“略懂而已。”程蒲谦逊道。
而后,又对桑西说:“我刚才观察了你的指法,这几个音对应的指法分别是……”
索朗插不上话,全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半信半疑地把程蒲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桑西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她比划了几遍手势,才试探地吹响了前几个音,征询地看向程蒲。
程蒲颔首,以示鼓励。
她这才有了自信,继续吹奏下去。起初比较生涩,越往后越连贯。
轻松欢快的节奏,犹如一只小鸟在枝头跳跃、鸣啭,扑扇着翅膀。
树木、草地,以及山坡上裸露的石头——没有谁曾听过这样的旋律。
曲谱看完最后一行,桑西放下石笛。
她的胸膛快速起伏,一对眸子格外明亮。
「我好想听听这首歌的原版是什么样的。」
程蒲唇角弯出浅浅的弧:“我想你也会喜欢。”
他正要拿出手机,正在小溪里喝水的多吉却忽然发出一声低鸣,似是遇到危险时的预警。
索朗迅速警戒,桑西跳下石头,程蒲的反应少慢一些,也握紧了□□。
三人形成一个“V”字形,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气氛非常紧张。
不远处的灌木丛一阵晃动,闪过一道土灰色的身影。
索朗眼尖,瞬间锁定敌人:「是狼。」
等候一会儿,却不见那匹狼窜出来,也没看到其他狼的踪迹。
索朗大着胆子走向那丛灌木,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脚印。
桑西不敢出声,心跳在胸腔中“砰砰”作响。
片刻之后,索朗终于下定结论:「不是狼群,是一只孤狼。」
在昂鲁,狼很少会主动对人发起进攻,孤狼行动更加谨慎。
这个消息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我过去看看。」索朗做了个手势,让两人原地等待,自己则顺着狼爪印跟了过去。
多吉依然站在小溪中间,身上的肌肉绷得很紧,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方向。
桑西有点担心,给程蒲递了个眼色,朝着坡下走去。
在危险面前,多吉最好还是和他们呆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压着声音喊了几遍多吉的名字,后者都没有反应。
她眉心轻蹙,脱了鞋子,光脚踏入小溪。
冰凉的水流盖过她的脚面,冻得她打了个颤。她咬紧牙,大步向多吉走去。
手刚搭上多吉的背,后者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向旁边一闪。
桑西失去重心,踉跄两步,整个人扑在了溪流里。
好在溪水不深,这一下只是打湿了衣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桑西!”程蒲紧跟着赶到溪边,作势要下来扶她。
桑西赶忙朝他摆了摆手,支撑着站了起来。
一旁的多吉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做错了事,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呜鸣。
它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向桑西,宽而平的前额抵着她的后背,帮助她站稳。
桑西顾不得抖落自己身上的水,安抚地摸了摸多吉的头:
「没事的,我们先上去吧。」
多吉乖顺地蹭了蹭桑西的手,眼睛上方的皮毛挤出几道褶皱。
牦牛没有表情,桑西却在它的脸上读出了担心和自责。
她张开双臂:「好啦,你看,我不也没受伤吗?」
多吉拖长音“哞”了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桑西身后,像是怕她再受伤似的。
甚至在她穿鞋的时候,也乖乖地停了下来,守护在她身旁。
藏袍本就是保暖的款式,吸水以后又沉又冷。她拧了拧湿透的袖子,水珠连成水流,哗啦啦地流到地上。
负责侦查的索朗去而复返:「没事了,那匹狼也很忌惮我们,已经离开了。」
程蒲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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