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熬着呗。”简宁少见的没好生气道。
“不是,你怎么没看着点儿?薛神医正给公子行着针呢。你也不拦这些,便让公子那般出来。这如今只是气血逆涌。幸亏薛神医一手好医术!若不然公子有什么闪失——”
红鹭头一回没反驳,低着头道:“我不也是心急吗?我也没想着公子会追出来……”
两个人蹲在墙根下嘀嘀咕咕。
“公子那边呢,你不去盯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简宁低声道:“就是公子打发过来的。究竟怎样?”他回头张望了一下。隔着屏风里面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还不醒呢?”
“你好歹也是也是有师傅传承的,你叔叔的那一门儿手艺不是都传你了吗?如今怎么也不见有用。”
红鹭一听可不干了。正要跳脚,想起吴忧还躺在里面便压下声音的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我学的是又不是解毒,是下毒!再说了,她这明明是伤风!不是我就奇了怪了,明明就是个年岁不大。怎么这么愁肠百结的?薛神医刚才才去看过,说是郁结难消。这场烧怕是难下去,得是有几天的不好受。
不是,我就是想不通。”红鹭有些没头没脑的,突然说了一句:“到现在我都没明白,这好好的,闹的哪一出?”
简宁抬头望天。
这事儿吧,不好说,可说开了吧,其实也不算个事儿。
公子身上有圣珠的事情原本就是绝密。说句大不敬的话。在那座皇城里。给公子用圣珠的事。从知晓到经手,不会超过三个人。
这原本兹事体大,就不是该说的事儿。别说公子,就是吴忧自己和圣珠融合的事,不也只有这几个紧要的人才知道。难免引来觊觎之心。
这种小儿抱重金在闹事的情形他不是不知道。
红鹭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给了他一拐子。
“跟你说了,问题不是出在这上。”
简宁脸色一正,急忙从草根下站起身来。红鹭赶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老老实实的叫:“公子。”
桑榆的脸色依旧是苍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更像草木的味道。
墨色的乌发只用青玉环扣扣在脑后,一枚银杏折枝的长簪斜插在扣上。他只穿了件内衫,外边简单披了件墨色的长袍。一边领上所镶嵌的风毛是同样的墨色风毛。
把他衬的更像是精致的玉儿一般。随时都会碎。
“她如何了?”
“还……还没醒,”红鹭差点咬掉了舌头。简宁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陪着笑道:“薛神医确刚才来看过,说是有些麻烦。那什么。说是郁结难解,烧吧也不好退,本来身体就弱的慌。该好好养病才行。我琢磨着薛神医不是之前说过。公子和吴忧若是在一处两相得益。公子,您看是不是……”
桑榆深深看了她一眼,简宁一噎,当时不敢再说下去了。
“病了就吃药,找薛神医多看顾一些就是了。营帐中不必让她去了。”
“那要是她醒了再吵着要走怎么办?”红鹭嘴快的问。
“那什么。这丫头有点儿憨。还认死理儿,那什么……是吧?”他舌头有点打结。
他捣捣简宁,后者连连点头。
“那是你的事。”桑榆平静道:“你若是连她都看不住。也别在这儿待着了,趁早回营地,后山还能挑根长得漂亮的树枝。”
红鹭目瞪口呆。懊悔不迭
……他就不该多这嘴。
见红鹭后悔不迭的样子。桑榆唇角一勾。却泛着冷意。
“她若是还闹腾就告诉她这是暂时。无论是你还是简宁,都有公务在身,没有功夫要为了找到一个他,闹得人仰马翻。”
桑榆拢了拢外袍。忍不住咳了两声,额前碎发随之滑落,显得他整个人虚弱无比。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几步,又顿住了。
“你们告诉她。若是好了,就让她随时待命。腰牌一日没有被收回,她就是麒麟卫的人。营帐内的公文往来一向是由她负责。贻误军机,她这条命自己不爱惜。也不该折在这上面。”
“……是。”
简宁低低的回了一声。要搀扶着桑榆。被他挥袖挡回去了。
“不是,”红鹭咽了咽唾沫。
“吴忧什么时候归我管辖了?”
他这堂堂麒麟卫的职业生涯即将要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了吗?
简宁同情地看着他,十分肯定。
“就在刚才。”
…………!
北漠的冬天来的早,开阳城府衙内的后堂,仿照了江南园林的样式,虽然地方大,不尽然展现出小巧精致的一步一景的意思,看起来粗狂苍茫了,但那些珍贵的盆景一摆,几株枝干遒劲的老梅傲然而立,在灰扑扑的院子里渲渲闹闹的开出烈烈若火的花朵来,当真沾染了一点文气。
桑榆站在游廊上,出神的看着那在这暗沉沉的雪天这样红艳活泼的烈色。胸内绞痛毫无预兆的奔袭而来。他只是皱了皱眉。修长白皙的手放在胸口捂了片刻,便慢慢放下了。
薛神医端着药满院子找不到人,简直气的跳脚。冷不防看到他回来了,登时把花了半辈子的养气功夫全抛洒了。
“我先前跟你说好好调养或许还有大半年的功夫可以转圜,敢情你权当耳旁风了是吧?!”薛神医把药碗重重一放:“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就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回头见了阎王不要紧,你们皇帝护你跟眼珠子似的,你以为那丫头活的了?”
“舅舅不是那样的人。”
桑榆平静的望着那些景致,头也不回道。
“......哼!小子,还是太天真了点。”薛神医斜着他:“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却活的长么?治病是一回事,但是你们,尤其是帝王,他们的话我从来不信。谁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神来一笔。就是为了那丫头的小命,你还是撑得时间长点好。”
薛神医叹着气无奈的搓了搓脸:“那天我都跟你说了,真的可以试一试的。再过两个月,冰炎玉里的寒蝉出世,用草药加上熏蒸之法让人沉睡,在趁机打开胸腔,圣珠的效力尽数汇集于心脉,在用针止住脉息,寒蝉可以吸尽心头血,你便等于有了第二颗可以续命的圣珠,而且还不用担心有任何后顾之忧——虽然我还没搞清楚为甚么她并非濒死之态和圣珠融合却没有任何事,但这只能说明,被她吸收过的圣珠对人体显然更加稳妥,如此,便再无任何隐忧。”
“你同样也说过,即便是拼尽半生医术,她活下来的几率也只有两成。”桑榆转过身,风将他的衣袍吹起,剑眉上落下一点雪花,映衬着眉眼,显得清冷又俊美。
“但是我从来都不需要。续命之法,我从未想过。”
“如果你在知道自己并不会活的很长久的时候就已经在慢慢着手与此间告别,便会同我一样坦然。但那个孩子不一样。她应该热烈又自在的活着。”
“行吧,反正我是搞不清你们都在想什么。啧,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薛神医背着手,摇头晃脑的去翻他的药库了。
吴忧幽幽转醒的时候,是在夜里。
一盏灯火如豆,正虚映着晃荡着,房间里静悄悄的,隔着屏风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人影。
吴忧心中像是被谁推了一把。酸涩难当。她慢慢坐起身来。红鹭听到动静,两条长腿连忙从凳子上撤下来。揉着带着血丝的眼睛。
“你可算醒了!喝水不?”
吴忧点点头。她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絮,上颚肿的像平白长了一颗枣子一样。每每伤风重了便是这样。平日里两贴药便能压下去,如今病势已起,没个半月是好不妥当的。
温热的水入喉间。简直像久旱骤逢甘霖,温润恰到好处。
“是甜的。”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声音粗糙干哑的像是老树皮上又撒了一层麦麸。
吴忧摸了摸脖子,把被子往后堆了堆,沉默着往后靠在床栏上。
红鹭看她像是回过神来的骤然疏离起来的样子,楞了一下,随即抓起被子包粽子似的将她裹严实,免得再吹了风。
“多谢。”
吴忧沙哑着嗓子道。眼睛上的红已经散去,却依旧肿着。眼皮撑着都很困难的样子。
“甜是因为加了凉蜜,薛神医从京城带的,治高热很有效。还有,”红鹭忍不住提醒:“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客气的我瘆得慌。”
3
吴忧沉默着,一时间只有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吸声。
“之前让你难为,对不住。”
“得,我什么都不问了。”红鹭任命的摊手:“行吧,你跟公子的事情我不管,一件归一件,但咱俩这手拉手一起上茅房的交情,你总得认吧?”
吴忧抬起眼,有些诧异的看着红鹭,后者见她犹豫,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危险道:“别告诉我,昏这一场,连记性都不好了?”
红鹭目光灼灼。
“......认的。”吴忧鼻子发酸,抖着唇道。
她的表情实在太过认真,让红鹭突然跟着心酸起来,连忙晃了晃脑袋:“行,既然你认咱们兄弟一场,那旁的咱不提,也不说,就说过些天怎么安置,”红鹭掰着指头跟她细数:你先好好养病,到时候战局稳定了,就留在开阳城张家的医馆里,核对些送往军中的药材单子什么的,等到暖金香的种子到了,炮制成药还得好些功夫,张家的制药的师傅都是做熟了的,现成的人选......”
“这是他的意思?”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这样贴心的安排,自然是我的主意!”红鹭一脸“你辜负了一番好意”的责怪,末了小声道:“公子只说不然你闲着。”
“也不许我跑掉,不是么?”
“看看你,又左性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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