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香正在缓缓的燃着。一缕白烟,飘飘荡荡。宛若飘带一般。
安静舒心。
有细碎的人声,仿佛在耳边说话很近又很远似的。吴忧皱着眉觉得他们烦,想要摆手让他们远一些。
声音又忽然消失了。时不时会有其他细碎的声响。只是显得更安静了。
鼻息间是熟悉的冷香气只是味道,比平时所闻到的要淡了许多。淡了许多。吴忧眉头轻皱。不安的动了动眼皮。
她不是死了吗?地府的待遇这般的好,还是鸟语花香的?
鼻子之间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鼻下刺呢?吴忧不由自主的躲避。眼睛仍是紧紧的闭着。
那东西仿佛不死心一般不实的在下巴上还有鼻尖骚扰。吴忧生气了,连死人都不放过。当真是可恶。
她睁开眼,一张大脸赫然出现在眼前。红鹭倏地收回了方才作恶的毛笔。得意洋洋地对简宁说道:“看!我就说有用吧!”
吴忧:……
她回不过神来,可是生死一场再见故人。难免心中激荡。
“停,你可别哭……”红鹭又恢复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表情。就像他临死之前,抱着他哭的,鼻涕眼泪都下来的那个人是别人死的。
他巴巴的凑过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吴忧看着他。
不等吴忧回答,他自己自言自语道:“好吧,先说好消息好消息是你没死。”红鹭叉着腰笑:“小爷把你救回来了!”
紧接着脸色一变。毫不顾忌的用手指着躺在床上的吴忧的鼻子。变化之快,让人瞠目结舌。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好小子,你有志气,要不是你现在如今动弹不得,我非得把你从床上提溜下来,埋到雪里,让你好好的清醒清醒。
你小子别仗着身板弱,我就不敢揍你。你说你是不是傻蛋啊?你是不是傻蛋?!!有个屁大点事自己在那瞎琢磨。你不是挺猖狂的嘛,你怂个屁呀,有什么事你直接去问公子啊。
行吧,辜负公子的好意就算了。前些天我一直忍着呢——!”
简宁在旁边嘀咕,那现在怎么不忍了?
红鹭一个眼刀飞过去。
“我当时不忍能行吗?我那话要是说重一点儿,不合心意了。这小子那生无可恋的样子,你敢多说话,你怎么不说?!”
红鹭气呼呼指着她,犹不解恨。
“傻蛋!你跟公子的事儿先不说,你把哥几个当什么了啊?你看不起谁啊你!!!你说说你通身上下把你卖了都不值几个钱!还不够哥几个喝一顿酒的!怎么就自信到这个程度?怎么的呀?是给兄弟几个分家产还是给兄弟几个一人分一颗长生不老药,那够我们抢的吗?!
一块处出来的情分,你把咱们哥几个当什么?怎么的,对公子有用,咱们就得巴结着你啊?告诉你,小爷看你不顺眼,你对公子有用,撑死了眼不见心不烦。你打量小爷白混的呀?!”
“没良心的!”
红鹭总结。
简宁拦都拦不住,红鹭跳着脚,唾沫横飞。
“一天给小爷三百两金子都换不来,小爷出任务的时候还都想给你带特产!你倒好。跟公子是不是误会且先另提,连兄弟都不认了,你行啊你。简宁你别拦我,我憋着好几天了我告诉你!我这暴脾气——”红鹭说着说着还来劲儿了,就要上手捋袖子……
反观吴忧。眼里憋着两泡泪。被这么骂着可是眼睛里却亮得吓人。说笑着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的人心酸。
“差不多得了你几颗花生米呀这个样子。你也就是趁着人家这会儿行动不便成这个样子。你等她恢复过来,你再这样跟她说。你看她挠不挠你!”
“她挠我?他挠我?哼!小爷等着!我告诉你,往常要不是小爷让着她,她能让小爷挂彩?笑话!你说说我这中间受了多少夹板气?憋死我了……”
他这会儿总算说实话了。
“一个两个的都不理人……我自己还有任务要出呢。还得担心着你们。瞧瞧这个,多有本事。你丢那天巡逻的士兵差点哭了。百口莫辩的人家……就这个,傻乎乎的还跟人家打招呼来着……
让敌军的细作给她带路,这他妈本朝建立以来加上前朝都没出过这样的笑话!”
红鹭越说越来劲儿,指点着床上的吴忧,对着简宁诉苦。
“你说说我看好她了呀。谁知道她没事憋了几天了,那你就继续憋着呗,唉,中途去找薛神医去了,找就找吧,你还找不到回去的路。你让人家给你带路就算了,偏生的眼睛是白长的。那就那么巧,恰恰的找到细作,让人家给你带路。带着路,没发现端倪也就算了,偏偏是因为她。中间还遇到了两队巡逻的士兵。就因为有她在,人家不疑有他,打个招呼就过去了。你说说,你让人家迷晕了带走,亏不亏你?亏不亏呀你?!”
他毫不客气的评价:“这厮根本不知道害怕咋写,你瞅瞅,你瞅瞅,你看她现在!!!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简宁哭笑不得:“她现在要是又惊又怕。你敢这么刺激他?”
红鹭心虚的轻咳了几声。又理直气壮道:“。就该让她受受罪。不然不知道那个怕字怎么写?你当那个右王是个什么好人?
那他娘的是个色中恶鬼!
你别拦我,她什么不知道啊?那是个男女不计的。你说说,你要是遭了他毒手,哭都没地儿哭去,就算回来当狗咬了一口。咱们就是拿剑给他捅个对穿,大卸八块。那你不是还是让咬了吗?!
气死我了。大半夜溜溜哒哒不睡觉。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倒是上点心呢!”
“你行了,”简宁看不过眼。难得硬气一回出声打断了红鹭:“越说越来劲了。”
他对吴忧轻声道:“别听他的。这小子是后怕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全当他放屁好了。”
“你——!”
红鹭梗着脖子不服气,十分不满的看着简宁。居然真的没有再说什么。
吴忧被红鹭这一顿呵斥。早已弄得泪流满面,又哭又笑的。这些骂她听着比这世上最动听的语言还要让他高兴。仿佛旭日冲破了乌云。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高兴的。
“是我不好。让你们都为我担心了。”吴忧轻声道。她恍然发觉有些不对,明明胸口已经中了一箭。早已是强弩之末。怎么如今说话不喘不疼的。吴忧下意识的摸向心口。面带诧异地,抚了又抚。连一点疤痕都不见了。难道她是做梦来着?
红鹭脸色一变,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靠过来。眼神意味不明:“好消息说完了,现在……”他故意拖了长长的声调道:“该说坏消息了。”
?
吴忧十分冷静:“是什么?”
“你中蛊毒了,同心蛊。”
红鹭刻意强调。
……一听就感觉不是什么正经毒。
吴忧的面色并没有想象中的诧异,红鹭十分不满。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恶劣道:“喂,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都说了,我一个将死之人忽然间把命给拉过来了。即便我再愚钝。这世上大约有没有一种正经的药能让伤口那么快就愈合。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瞧瞧。她倒是看得开,”红鹭不怀好意的说:“我还替公子可惜呢。”
吴忧心中一动:“公子他怎么了?”
“你那一箭正中肺腑。即便是给你为了保命的丹药,可是气机流失之快,不想法子,命肯定是保不住的。薛神医出身南疆最擅蛊毒,所以公子便以自身为引和你一起被下了同心蛊。”
简宁解释道:“不过只是暂时的。待你们身体好些,还是得继续寻找契机。”
吴忧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圣珠的事,她反而没有多大的意外。
不过也不想因为什么外人再和别人有牵绊了。
吴忧转过头。
“能解开的吧?”
红鹭摸着下巴笑的十分得意。
“应该是可以的,因为麒麟卫有前辈用过。”
吴忧挑起眉毛,怎么瞬间感觉精神了呢?
八卦之心顿生。
“藏书阁里那守着你没看过呀?”红鹭一脸她少见多怪的样子。当然了,那是兄弟情谊,为了就同伴,所以被迫用了同心蛊保命来的,就跟你们这情况一样。“”
同心蛊么,就这样还看不对眼儿,那这同心蛊的名头岂不是白当了。不过后来他们伤都好了,解了毒还纠缠不清,当然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行了,话说的差不多了,”红鹭看着吴忧:“那你既然已经醒了,我们也该干活了。”他对简宁使了个颜色,两个人居然十分默契的开始捋袖子。
吴忧警惕道:“你们干嘛?”
不是说同心蛊吗?红鹭不耐烦的横了她一眼。
“一体同心!你跟公子一起中的毒,你自然要跟公子身边呀。离的远了可不好。”
吴忧倒抽一口冷气,眼睁睁的看着红鹭十分粗糙的拿着被褥把自己卷吧卷吧,要滚成一个卷筒。这他娘在干什么?!
“嘿嘿嘿……”红鹭笑的像是逼良为娼的老鸨。
“那什么?其实啊,把公子弄到你这里也行,不过我可不敢。”
“红鹭,我求求你,你当个人吧。”吴忧用手蒙住脸,可惜这会儿没力气,手也不怎么听使唤。
“还害羞了,切。有什么话啥事说清楚得了,你最好还是把公子哄好,他可是比你重的多。说实话,我从来没见公子脸色那么差过。”
玩笑归玩笑,最后一句话,红鹭说的十分正经。
简宁一反常态地配合,两个人当真把吴忧卷的相当粗糙,抱在腋下,中途还经过了几个帐篷。吴忧有气无力的挣扎:“好歹你把脸给我遮住吧,我嫌丢人。”
红鹭十分贴心的当真给她抖出一方帕子遮着脸。
好不容易进了桑榆的帐篷中,才一进去便闻到一股药味儿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不是说用了同心蛊便会好吗?
他们当真把她放在桑榆的身边。桑榆躺在炕上。墨发披散在被褥间。整个人如玉雕的人一般。像是睡着了。
“都说了公子的情况比你重的多。”
红鹭还是很贴心的帮她把被子拉好。趴在床沿上警告她:“我跟你说啊,你俩现在都是靠同心蛊续命的。自然是越近越好,不过呀,可不能干不该干的事儿。你懂得。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红鹭摇着手指,一幅吴忧占了天大便宜的样子:“不许对公子图谋不轨。”
……
吴忧使尽全身的力气,不知道摸了什么东西,朝红鹭劈头盖脸砸了过去。可惜没有力气。只落得个气喘如牛。
红鹭不怀好意的嘿嘿笑了几声,也不做计较,拉着简宁溜之大吉了。
帐篷内很快安静下来,她从来没觉得这样安静的让人尴尬。
吴忧转过脸。帐篷里的光线充足,将她身边的人一丝一毫都照得清清楚楚。桑榆在阳光下挺拔的鼻梁和那淡粉的唇色。还有额上飘落的细碎的发丝。她忍不住抬手想去给他捋一捋,顺一顺
多久没有见到公子了?
吴忧看的睁不开眼睛。
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下意识的慢慢抚上胸口,感受着那一下一下的心跳,这就是同心蛊的作用吗?迷恋来的这样直接,毫不作伪。
吴忧脸色爆红。欲哭无泪。努力忍住自己想往桑榆怀里拱一拱的冲动。十分严厉的警告自己,吴忧,你做个人吧,一时冲动可要不得。
可他娘的,她不仅想拱进桑榆的怀里,还想在他怀里打个滚儿,求抚摸那种!
……
天爷祖奶奶!谁来救救她!
鱼油抓住被褥,紧紧闭着眼睛。却不料耳畔却传来了桑榆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醒来。
“伤……伤都好了?”吴忧舌头有些打结。
“……嗯。”
“红鹭把你带过来的?”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桑榆淡淡道:“他骗你的,同心蛊的确会有迷恋,让人心生爱慕,可是不用同床共枕。”
吴忧控制住自己想要捂住脸的冲动,这个时候她浑身上下只有嘴最硬了。
“那这蛊也不怎么样,我也没见公子怎么迷恋,可见是骗人的。”
吴忧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桑榆。
“同心蛊的作用再大也没有圣珠厉害。”
圣珠?他还提圣珠?!吴忧气鼓鼓地转过头,不期然的对上桑榆的目光。
“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公子又没事儿。”
他曾出现的第一面,自己就沉溺其中心生亲近,想要靠近想要抚摸,想要抱着想要沉醉在他衣领间的气息中。她以为是被美色所惑。可是想一想也对,即便如桑榆这般绝色,可也只是让人侧目而已,又如何会让人这般的不矜持?
桑榆转过身侧躺过来。吴忧得以看清他白皙的脖颈下衣襟微微错开,露出锁骨。当时呼吸一致,哀嚎一声。一只手试图捂住眼,只是没控制好力度。“啪”的一声打在眼睛上,痛得她呲牙咧嘴。
见此情景,桑榆轻轻勾了勾唇角平静道:“有种药会让你看见特定的食物会饿,饿了就想吃,可是自己忍不住就不能怪别人把持得住了。想是一回事儿,做又是另一回事儿。”
……吴忧气极反笑:“呵呵呵,我怎么不知道,公子竟然这般气人。”
“他们把你送到这儿来,不就是想让把话说开吗?”
“你从未来问过我不是吗?”
桑榆淡淡道:“麒麟卫的刀从来不对同伴,从你加入的那天开始就是自己人。还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另一个人的生命来为自己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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