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良停下手中的动作,扭过头来,“表姑娘,怎么了?可是屋子还没拾掇好,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和平蓝会收拾的。”
谢幽也望了过来。
她连连摆手,“不、不是,屋子已经收拾过了。”
崔若琦舒了一口气,指着门上的那块空牌匾说道:“旁的都置备好了,就是这块牌匾还没有题字,要不我给表哥换间屋子?”
谢幽瞥了那一块牌匾道:“无妨,就住这间!”
说着连良已经把大门打开了。
崔若琦深吸一口气,算了,进去就进去吧,反正现在府中上下只有这间屋子装潢好了。
“既然把表哥送到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嗯。”
说着崔若琦和丫鬟便回到了宁芳阁。
连良和平蓝一前一后提着东西向前走,日光打在地砖上,对折向四处反射,空气中不见半点尘埃,连良刚抬起的脚现今正悬在半空,这地比他脸都干净,他可不敢随意下脚,生怕弄脏了。
“走吧!”谢幽说道。
连良这才继续向前。
方才那处是院子,前面还有一扇门,他们的住处就在里面。
这扇门还是连良推开的,这下他直接定在了原地,包袱差点从手上滑落。
平蓝看到连良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嗤笑道:“怎么了,你莫不是见到鬼了,只不过是一间屋子罢了,至于吗?”
连良瞥了平蓝一眼,“你自己过来看。”
平蓝被连良拽得一个踉跄,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又是一个踉跄。
红漆嵌墙,暗香浮动,雕窗边框嵌满了琉璃,日光透过窗格,在地面投掷出各种形状,随光影浮移不断变换,白日金乌,夜间浮月,只要天气好,便可终日在这屋内赏景。
若想做出这样一面窗子,需提前找到匠人测好光影,再计算每一块琉璃的位置,工程量是极大的。
可见布置这间屋子的人耗费了多大的心思。
看到屋内的景象,谢幽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先进去吧。”
连良和平蓝这才回过神来,立马进屋。
放下东西后连良一眼便看到了那张案几。
玉质砚台置于案上,湖笔徽墨一应俱全,宣纸摞成一座小山。
连良扭过头看向谢幽,声音止不住颤抖,“公子,那、那可是湖笔?”
谢幽往里面瞥了一眼,随后轻飘飘地说道:“不错,正是湖笔。”
湖笔被誉为“笔中之冠”,就算京城货物繁多,那也是一笔难求。
连良和平蓝还在砚台前观摩,谢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他们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毕竟公子平日里常告诫他们,要处事不惊,可他们到底是俗人,自然不能像谢幽那般心如止水。
待谢幽出去后,连良又朝案台瞥了一眼,随后对平蓝说道:“哎你说,这表姑娘对公子可真是上心,你看看这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宫呢。”
平蓝把包裹里的书籍一一摆好,“你小声些,公子马上就回来了。”
“话说昨个儿在驿站偷看公子的就是表姑娘吧,我说在驿站那个带面纱的姑娘怎么眼睛老是往我们那处飘,今日一看我是知道了,看来这表姑娘对公子那是情根深种。”
“公子和表姑娘的模样倒是般配,一个玉树临风,一个闭月羞花。”
似是想到了什么,连良又直摇头,“只是可惜了,公子是没有心的人,表姑娘这番情谊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这表姑娘也是倒霉,竟看上了公子。”
连良碰了一下平蓝的胳膊肘,“平蓝,此事你怎么看?”
平蓝不语,连良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扭头,正对上谢幽那冷邃的眸子,他立马拱手低头,“公子我错了,稍后便去领罚。”
*
崔若琦一直在屋内来回走动,她不知道谢幽看到那间屋子的装设后会是什么表情,前些日子,她听到谢幽要来崔府,便让人把那些空的屋子收拾了一下。
她不了解谢幽的喜好,为了让他住得安心,就把京城的能工巧匠都请来了。
墙上铺满朱漆,金线绣织的屏风,紫檀木做的架子床陈设在内,再加上那随光影不断变换的百景窗,又想着他是读书人,她又把湖笔、徽墨都搜集来了。
画栋飞甍、玉阶彤庭,屋内无处不充斥着奢华。
前世她原以为谢幽看到这些会高兴,可后来她才知道他在吃住方面并无甚讲究。
且他这人最不喜淫奢,崔府是商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她自幼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平日里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想来也真是可笑,她上赶着靠近他,殊不知他最厌恶的便是像她这样的闺阁姑娘。
现今谢幽应该已经进屋了,也不知道他看到那屋子会作何感想,他日后会连中三元,她虽对他死心了,可也不愿得罪他。
算了,现在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日后再给他换一间屋子罢。
她瞥了一眼漏壶,马上就要用膳了,她还得去叫谢幽一同去正厅。
崔若琦刚迈出门槛,就看到一抹淡青色的衣衫,谢幽正立于树荫下,看样子他应该等的有一会儿了。
她提起裙摆,快步朝他走去,“让表哥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谢幽淡淡道。
崔若琦和谢幽并排而走,她刻意同他保持着距离,一路上两人就这样静默着,又走了一段路,她问了一句,“表哥的东西可是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
崔若琦嘴角浮起一抹浅笑,谢幽的话向来金贵,鲜少有人能同他多说几句话。
到正厅后,菜已上了一大半,各房的人按照长序依次落座。
转眼间圆桌四周就围满了人,谢幽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崔若琦看还有两个空位,一个是大哥的,一个是她的,好巧不巧,她的位置刚好同谢幽挨着。
大哥此刻还在城南上值,这会儿应该不会回来。
崔若琦正欲落座到崔军的位置上,她刚抬起脚,肩上突然多出来了一双手,把她按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崔军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杳杳,你是准备抢大哥的位子吗?”
她扭过头,笑道:“小妹可不敢!”
她岔开话题,“大哥,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上值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记得前世崔军向都慰告假,都慰不批,最后紧赶慢赶,也只能在大家都用完膳后才回来。
这次怎会回来得如此早?莫非都慰允了大哥的假?可她记得那都慰很是死板,若非到了失怙失恃的地步,是万万不会被允假的。
崔军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拿帕子拭去额上的汗,指着谢幽道:“今个儿四郎初来崔府,大哥自然是要回来的。”
谢幽起身,对着崔军拱手道:“有劳表兄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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