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春华楼。
窗外十分喧嚣，人来人往的街道，车水马龙，充斥着烟火气。
“恭喜梅老板了，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林故举起手边酒杯，向梅潜道喜。
梅潜轻笑：“分明是同喜的好事。还得有上锦铺这么多年的根基在，才能让载珍阁的翻身打的如此轻易。我也没料到这次效果竟会如此惊人。”
林故将酒一饮而尽，知晓梅潜不过是客气，只是两人心照不宣。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梅姑娘有如此厉害的妙招，再加上梅过那样的帮手，想必并不止于让载珍阁在清风镇做强做大吧。”
林故的语气满是笃定，好似非常熟悉梅潜。
梅潜抬眼看他，避重就轻：“目前我还是想先在清风镇将载珍阁做好，至于其他的，还没有考虑到。林老板今日找我来想必也不止是单纯的恭喜我吧。”
如果要梅潜形容，她觉得林故就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却偏伪装成无欲无求的羔羊装无辜，然后找准机会将人一网打尽。所以他说的每句话都得仔细琢磨。
梅潜扫了眼桌上的糕点，都是上次自己多吃了几口的东西，没想到就直接被人记了下来。她不禁产生一丝怀疑，这样七窍玲珑心的人，真的只经营出一处入不敷出的制衣铺吗？
“梅姑娘果然聪慧，我也不跟你打哑谜。姑娘应该知道清风镇离京城很近，但由于朝廷风波不断，导致派来这的县令没个几月便会因各种各样的罪名入狱，也是清风镇至今仍未摆脱商业乏力的原因之一。姑娘如果一味在这里做大载珍阁，是没有前途的。”
梅潜眼眸一动，这她倒是不知道。清风镇表面看上去祥和，不像是无人镇守的模样。
“我大概也能猜到姑娘心中所想，我想清风镇如今尚且和平的原因，大概是周围几处隐形流寇聚集形成各自制衡的态势吧。不过这并不会持续多久。
“待摄政王养伤归来，作为京畿地区，这的不和势力只会被肃清的更快。因此，姑娘还是得早为未来打算。”
“流寇？当今摄政王不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大力治理了吗？怎么还会有些在清风镇周遭。”梅潜不解问道。
林故闻言笑了两声，为两人的酒杯续上热酒，半晌，答：“摄政王也是人，也有顾不到的地方。不是常有句老话么‘越是危险，越是安全’。更不要说会有人故意包庇这些流寇了。”
梅潜听完却有一处疑问：“那摄政王为何回来了就能立即发现了？”
林故那双平淡的眼睛直视着梅潜，哧了一声：“你当真相信摄政王是因重病缺席朝政吗？他可是个一天睡两时辰就足够的工作狂人。更何况他是战场出身，若非遭人暗算，怎么可能一声不吭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梅潜脑子百转千回，片刻后，问“……你为何告诉我这些？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林故此刻的笑容是识人千遍的梅潜也有些看不懂的那种，又像嘲弄，又像怀念：“也许是看你有眼缘。我是个忧心忧国的商人，就想着大家都如我这般最好呢。”
呸，还给她玩道德绑架这一套。
梅潜要是在上辈子有人对她这样说，肯定八百个赞同，但她现在对大昭这个朝代根本称不上归属感，甚至连点实感还是贺秩给她的，让她放弃自己现在仅剩六年的寿命去为大昭做这些，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销冠，梅潜哪怕再怎么不认同对方说的话，表面上仍是要装的好好的：“林老板说的在理，只是梅潜不认为自己将来有那实力能影响上面的决定。你现在对我说这些还是有点为时尚早。”
投资也不是这样投的吧。
“我也只是为梅姑娘提供一个选择，听不听在你。毕竟梅姑娘的才能一定不会就在清风镇这一处小地方埋没的。这一点我十分确信。”林故道。
梅潜直到与林故分开，脑子里都还萦绕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总觉得他的话中透着一股违和，但一时半会不知道到底哪里奇怪。
最近店里都不怎么需要自己，梅潜与林故谈了一阵就准备回家了。到家时正好与自己推着轮椅回来的贺秩撞上。两人俱是一愣。
“今日教的这样快吗？”梅潜走近他，熟稔问道。
贺秩笑了笑：“孩子们很听话。”
梅潜留意到方才贺秩看到自己时那一刻的不自然，看到他双手轻搭在腿上，才想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从正面看见贺秩自己推轮椅的样子，他不会是感觉不好意思吧？
梅潜面上没流露出什么情绪，自然地与贺秩搭话，然后从后面推着他走：“你看起来与他们越来越熟了。”
贺秩轻挑眉：“我是这样无情的人吗？反倒是姑娘，好似一直都在询问我在做何事？你与我要这样客气吗？”
梅潜愣了愣，好像的确是这样。但自己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了。
贺秩听完了却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梅潜对这片沉默有些不太习惯，须臾之后像是求饶道：“我在城南那开了个店铺，近几日有些事情，我刚刚就是去与人谈生意了。就这样，我就说很无趣吧。”
不过是为活命的权宜之计罢了。
贺秩叹了口气：“那姑娘现在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也是因为方才交谈那事吗？”
两人此时已经进了院门。冬日的一阵风缓缓吹过梅潜脸颊，不冷，甚至可以说有些温暖，带来一丝梅花的清香。
梅潜跟着叹了口气，问道：“……我有那么不开心吗？还被你看出来了。”
贺秩点头。
梅潜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刚刚那事压缩了一下说给贺秩听：“一个人告诉一大堆我没了解过的事情，并笃定我之后会去做那些。虽然不可否认我之后可能会有那些计划，但被人踩中心思的感觉真不好受。”
“那人竟这般熟悉姑娘吗？是你的熟人？”贺秩耐心听完，问道。
熟人……梅潜突然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她这不过与林故的第二次见面，他为什么一开始就好像知道她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一般，就像是自己以前不太相熟的同事旁若无人地与她倒苦水般。
那同事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关于她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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