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看到那双犹如枯井般的沉静眼眸时,凉寂面上虽然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似的巨震,对此也是隐隐有了些猜测。
哪怕对面是曾有好感的小丫头,可这点儿微弱的情感并不足以打消凉寂对鲛人族的怨念。
尤其想到这么多年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是她时,那稀薄的感情顷刻间化为了浓烈的怨。
尖锐的话语直直向着阿念刺去,“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沐小姐在背后出谋划策,难怪区区一群不入流的蝼蚁,也有胆子敢做三姓家奴。”
灵陌立刻冷声呵斥:“阿凉,您又在胡说些什么,给我下去。”
可凉寂只不甘地瞪了灵陌一眼,却并未离开,只抱臂转身,表明自己听到了。
阿陌无奈下,只得代她向阿念道歉:“实在抱歉,沐小姐,凉寂她没大没小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明明是再公正不过的态度,可话里话外却是亲疏有别,凉寂是自己人,而她是个外人。
不过思及这些年做的事,她也没脸进行叱责。
满腔柔情已尽化为了苦涩的酒,酒至深处方能察觉到丁点儿残留的甜,相思的春潮早就成了绝地,无人临会无人晓。
现如今,她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没有羞耻,没有爱憎,有的只是考虑如何将一切化为最有利的东西。
沐念这时才勉强露出些浅薄的笑,浅得似飞雪入炉火,一触即消,“不要紧,终究是我族的不是。”
而灵陌也并未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一抬手,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请吧。”
随后就把挡路的凉寂一手扒开,让出了路,沐念点点头,就拿着那副真图跟着灵陌上了楼。
凉寂被禁止跟着,只得在下面狠狠地瞪着正在行进中的两位,眼神炽热地都能把两人的后背烫出个窟窿。
晚夏被委以重任,不能让凉寂离开她的视线。可又劝不走她,只能陪着小心,“凉寂姐,你不是饿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去抓鱼虾吧。”
凉寂托着腮,傲娇一扭头,“不要,我又不喜欢海鲜。”
晚夏的怔愣表情太明显,让素来没心没肺的凉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是说现在,我现在不想吃了。”
晚夏低低哦了一身,像极了找不到食物的垂耳兔,可怜兮兮的。
凉寂脸也开始有些发红了,只得别扭地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想吃桃花粥了,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给我做一碗?”
晚夏不期有这样的回答,迭声应好,可就在准备跨出门的时候才想起灵陌姐交给她的任务,有些犹豫起来,迟疑着要不要出去。
凉寂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没好气地朝着她对天发誓,在她回来之前一步都不会动。
晚夏这才兴奋地跑出去,凉寂望着她那欢快的身影,也不自觉地被感染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唇角竟然也是上扬的,就立马收回去,继续转头怒瞪着楼梯口。
楼上的气氛显得正常许多,双方都是一本正经地打着机锋,虽然过程中有来有回,可终究少了些轻松明快。
二楼早已被简单隔断成三个部分,入口处是晚夏晚上休息的地方,只简单插了几束鲜花,而临窗处则放置了一套红珊瑚桌椅,与凉寂的寝处之间只隔了一架屏风。
从上楼后,灵陌就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上次见面还是在鲛人祖地,似乎也没多长时间?”
沐念也只做不知,冷静回应,“大人似乎更添风采。”
灵陌一听,就觉得这话过于场面,不禁冷笑,“你现在是越来越像湘月了,我说的可不是脸。”
沐念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起波澜,“灵魂不同,皮囊一样,我也终究不是她。不过,这次要多谢大人替我隐瞒。”
见对方还是没有额外要提及的,灵陌也不再客气了,“不必谢我,我也只是不想让殿下再次为不值得的人伤心而已。
一货三卖,沐小姐终究是个出色的商人了。”
沐念脸色并未有什么异常,“出色远比合格要好。”
灵陌却并不赞同,“合格也可以优秀,而且我们苍梧更喜欢合格的商人。”
沐念的神态也真的有了湘月的影子,“成为合格的商人要比出色的商人困难得多。”
灵陌姿态看上去放松随意,其实也在表达对她的排斥,“大千世界,谁人不是满身泥泞。我敬佩你的坚守。但我更有我的立场。”
之后显然并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便直入她的来意,“好了,沐小姐。不,鲛人皇这次前来,想必是已经想好了条件。”
沐念把怀中盒子掏出,轻轻放置在两人身前的桌子上,随即缓缓开启。
“大人放心,鲛链上剩下的珠子已经全在这了,一颗也没少”。最后一句话的话音明显比前面重得多。
灵陌看也没看,就啪的一声给合上了,险些夹伤了沐念,“东西就不用验了。
我认为阁下还算是个聪明人,只要还是聪明人就不会干两次同样的蠢事。
此事一了,花契立消,从此你鲛人族与我苍梧再无半点关系。”
在这件事上,沐念自知理亏,可她终究不是一个人了,必须以族群为先,不过这次的道谢要比之前诚挚得多,“还是要多谢大人高抬贵手。”
灵陌并不在意,把盒子收起来后,顺便问了下,“花灵呢?她都已经养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过来?”
沐念转眼间就恢复了之前的恭敬谨慎,“她现在还在临月镇告别,不过我已经劝过她了,待会儿我就会把花图带回让她回去。”
灵陌的眼神淡漠而冰冷,那是对蝼蚁般的毫不在意,“你知道就好,花灵图你就留下,权当做个纪念吧。”
沐念也的确是蝼蚁。只不过,在她挣扎求存的时候,渐渐长出了锋利的爪牙,对手一个不慎就会被抓得满是伤痕,“是”。
阿念下楼的时候,不出所料还是被凉寂给挡住了,她站在下面一脸愤愤,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时隔千年,双方形势已经大变,本该成熟稳重的却变得越发娇气任性,而明明可以变得娇气的人则变得越发沉稳内敛。
还不等凉寂有所动作,灵陌的声音已经从上方传来,“阿凉,让沐小姐离开。”
凉寂不忿地望着灵陌,可还是听话地让开了。阿念礼貌地屈身行了个礼后,就悄然离开了。
直到灵陌下到与她平视,凉寂还是没有收回愤怒的眼神,不知是对阿陌还是沐念,亦或是两者兼有。
灵陌只觉好笑,“看什么?”
现在的凉寂很确信,阿陌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执掌,“湘月是沐念?”
灵陌随意地点点头,似乎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对”。
凉寂感到有些委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灵陌似乎想起了什么,调侃似的反问,“我记得在临月离开后,谁好像当众说过,哪位要敢再当着她的面提潇湘大陆的事,不就杀无赦吗?”
凉寂快速地把这件事略过去了,“那我现在反悔了,那那个湘月是什么时候的事?”
凉寂把凉寂画得另一幅弥月花图挂上去了,“自尽。就在弥月花灵重新现世的那一年。”
“那不就是我在轩辕的时候吗?”
“对”
“这也..?所以我见到的鲛人湘月一直是沐念,那那个沐念怎么变成鲛人了?”
灵陌不答反问,“你没看花灵册?”
凉寂语气怯怯地,一看就知道是又逃课了,“我...”
灵陌只平静地扫了一眼,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在她丈夫战死沙场的那年。
沐念献其身,湘月祭其魂,重新催生了新的花灵。在做这件事之前,湘月和尘缘做了交易,让沐念活了下来。”
凉寂只把重点放在了第一句,后面的被自动忽略了,“原来当初她没殉情呀!亏我还同情了一会儿,还拜托师霏那个铁公鸡替我去祭拜,真是喂了狗了。”
“对呀。沐念是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月落海的鲛人皇,不再是你认识的沐念”。
“胡说,她化成灰我都能记住,那就是沐念。”
“沐念生前,你们好像就见过一面吧?而且,之后你不是也没认出来吗?
是不是,很重要吗?最重要的是现在,她现在是鲛人族的首领,是影生藤一族的下属,也是我们需要防范的人。”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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