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不久,明姝应太后旨意来到宫中。
彼时天色已暗下大半,月光透过树枝洒下一地斑驳碎影,沿路安设的长明灯照着青石小径,一片阒静无声。
明姝跟着提灯公公来到昭华宫外,却被告知太后正在小憩,让她跪在门外等候。
这一跪,便是整整一个时辰。
早在宫里来人时,明姝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今更是敲实了心中猜测。
那些禹州村妇前脚刚走,太后后脚便召她入宫,如今她来了,太后又找借口闭门不见,想来是有人通风报信,将她暗中查办私铸兵器一事告了上去。
夜间寒凉,明姝衣物单薄,又一身细皮嫩肉,膝盖跪在冰凉的青石砖上被咯得生疼。
她抬眸望去,昭华宫中烛火通明,窗后侍女身影走动,为案边人端茶送水。
小憩是假,施以颜色才是真。
她到底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以为徐家受到惩治便可放松警惕,没想到暗处还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所幸徐家已倒,没了徐国公这么个左膀右臂,太后手中可用之人寥寥无几,不敢再轻易丢了她这枚棋。
昭华宫内,炭火盆正里滋滋烧着炭火,紧闭的门窗将寒风阻挡在外,只留下一扇半掩的小窗通气,满室暖意融融。
太后身披雪白狐裘,将手中经卷翻至最后一卷,终于抬头看了眼窗外。
“丞相跪了多久了?”
“回太后,约莫有一个多时辰了。”
“让他进来吧。”
太后也知明玦身子不好,若跪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又少了个可用之人不说,传出去还会惹人非议。
毕竟明玦前不久才解决了米价飞涨的问题,如今正被京城百姓交口称赞,这迫害良臣的骂名,她可不想担。
一束光照进视线,明姝下意识将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看到了提灯而来的侍女。
“丞相大人,太后请您入殿。”
明姝虽不像兄长那般身体孱弱,但毕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女,哪里受过这般折磨,双腿早已麻木不说,靴子里还垫着一层又一层的草垫,方一起身便又跌了回去。
“大人……”
她摇头道了声“无碍”,强撑着站起,跟在侍女身后进了昭华宫,向上首之人作揖。
“微臣参见太后。”
太后点了点头,眉眼间的疲惫不像是装出来的,“最近徐国公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哀家已经许久未曾合眼,方才实在强撑不住,便歇息了一会儿,还望丞相莫要放在心上。”
“微臣不敢。”
“说起来,还是因为秦王查出了徐国公私铸兵器一事,又派大理寺接连上奏,逼哀家严加惩治,这朝堂啊,怕是快要变天了……”
明姝原以为太后会怪罪自己看不清局势,没想到却是话锋一转,将一切都推到了萧肆身上。
“徐国公瞒着哀家私铸兵器,固然罪无可恕,但毕竟是辅佐朝政数十载的肱骨之臣,秦王如此不留情面,无非是想铲除哀家背后的势力,进而将子瑜拖下皇位,独占这永安江山。你说,朝堂上有这般狼子野心之人,哀家如何能睡得安稳?”
明姝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低眉敛眸不语,只是默默听着。
太后续道:“秦王乃惠妃所出,一非嫡二非长,却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择手段。丞相应该还不知,五年前的天野关一役,正是他萧肆私通外敌,害得沧州十万将士殒命不说,连天野关也成了北狄的囊中之物,至今未归。”
关于天野关一役,明姝曾从兄长口中略闻一二。
五年前北狄举兵犯境,沧州军受命赶赴前线,死守天野关不出,一直拖到冬季,待北狄人御寒物资吃紧后才开始反攻。
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役,结果沧州军中出了奸细,在开战的前一日大开城门迎敌军入关,打了沧州军一个措手不及,城中百姓惨遭屠戮,目之所及皆流血漂橹。
直至现在,天野关依旧是北狄的囊中之物,开门的奸细也死于战乱之中,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
“太后的意思是,当年下令开城门的人是秦王?”
太后点头道:“不错,知晓此事者少之又少,哀家念在他身上流着萧氏的血,怕他再行偏激之事,才一直忍气吞声,任凭他在朝中挟势弄权。原以为只要他有了权势便能安分守己,如今看来,是哀家低估了他的野心。”
明姝听出对方话中有话,几不可察地压了压眉稍,“所以太后今日召臣入宫,是为了商议秦王之事?”
“眼下徐国公已倒,秦王定会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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