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乾埋头沉思片刻,抬眼看向胡碟,眼中有些恳求也有些戒备,而后抬起来持剑的手。胡碟见他这番动作,问:“怎么,又要拿剑指着我?”
谢明乾却又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抱拳,躬身低头道:“不敢。只是请求敏理,保守这个秘密,毕竟……”
“毕竟按照当年的判的罪,她们四人都理应处死,而你却借侍卫之名保下了她们。如若此事传出去,小命不保。”
“敏理猜得不错。净巍宗每年都会收养很多孤儿,门下弟子常有变动,是故我们并无名册记录弟子之姓甚名谁,当时便撒了个谎保下了她们。虽然这些年也没被人怀疑,但如果被拿来大做文章,就算证明不了她们是净巍宗弟子,也够我们喝一壶了。”
胡碟看着谢明乾垂下的鸦羽般的睫轻轻颤动着,便没想继续吓她们,“行了,我今日说出来,也不是为了威胁你们。”
谢明乾猛地抬头,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想说,她们四人都是戴罪潜逃之身,而我又擅自离开边关,都该隐姓埋名。此行被许多人看到,若是再杀了人,很容易被怀疑,对么?”
“没错。”胡碟转头看向阿九,“所以啊阿九,万不可冲动,我同你说过了,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阿九目光从冯贵身上收回,低头隐去神色,对着胡碟方向道:“抱歉。”
“行了。”胡碟道,“我说这些就是给你提个醒,既然现在清醒了,那咱们就走吧。”
谢明乾问:“去哪儿?”
“把冯贵绑了,带到官府,剩下的,咱们路上说。”
谢明乾抓住胡碟轻快的衣角:“诶,那个,敏理,你的发带不要了?”
胡碟回首,眉头微皱,有些嫌弃道:“算了,我不要了。”
谢明乾却觉得那清淡明亮的发带放在冯贵脸上简直煞风景,于是和阿九绑人的时候顺手将发带扯了下来,绑到了自己手上。
胡碟在门外等人,还想着将杀人凶手抓起来后如何进一步解决许梅香的问题,等得有些心焦,便探进头来问:“你们之前绑我不是绑得又快又好么,怎么今日这么慢?”
谢明乾瞟了一眼胡碟方向,只看见阳光照耀下她的头虚虚的一个影子,有些心虚道:“是你的问题,你在外面干等着,当然觉得过了很久了,我倒觉得才没多久了。”
胡碟被他说得有些语塞,却又觉得确实也帮不上忙,便收回了脑袋:“行吧,那你们继续。”
谢明乾又怕胡碟嫌自己太慢,喊道:“也要不了多久了,马上好!”
阿九在一旁手脚麻利地绑人,听见这二人的对话,觉得好笑似的轻轻提起了嘴角。
谢明乾有些诧异,结巴道:“你笑、你不是不爱笑吗?你笑什么?”
阿九不回话,拎起冯贵就往外走:“人绑好了,可以走了。”
谢明乾理了理袖子,将手腕上的发带藏好,这才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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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官府,该说什么?”阿九和胡碟并肩走着,问道。
胡碟道:“我先跟你分析一下,为何不直接报官。你们还记得我们查碎尸案之时,有一次谢平初将全城的人都喊了来么?”
谢明乾道:“哪里是全城的人……”
胡碟敲了一下他的头:“不是给你狡辩的时候。”
“本来就是。”谢明乾没好气道。
阿九想了想:“那日我不在。”
“哦对,那日阿九不在,那我同你说吧。那日院子里有许多人三五成群,聊得热火朝天。我从当中挤过去之时,恰好听见那几人在聊城里几家人的媳妇。我记得她们讲的人当中,有一位北街白家的媳妇,说是八字太硬,将她家丈夫克死了,于是便被她婆家给卖了。”
谢明乾道:“原来那时,此事便已经初现端倪了?”
“当时我并未多想,因为我从前在南……”胡碟住了嘴,差点脱口而出她从前在南都,天子脚下,自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说这些。“在南边游历时也听说过,却没见过,便以为这是个跟“虎鬼娘吃小孩”一般唬人的故事。结果来了莲县才知道这些竟是真的。”
阿九面色有些难看,淡淡道:“这些可不是假的。”
谢明乾道:“可真真假假,又和治罪这冯贵有何关系?在大昭,买卖人口本就是要治罪的,他始终难逃罪责。”
“你却不知,法不责众。”胡碟道,“那些人在官府的地界尚敢光明正大地谈论此事,便可想而知官府是很少管这些的,更何况这背后不知道是否有更大的推手,我们尚未清楚便贸然报官,讨不了好。”
“再说了,这被买卖的是女人,哪怕是死了,那些办案的也不想管,所以我们将案子实情相告想要个公道,是行不通的,只能让这事不了了之。那才是便宜了冯贵。”
“就因为是女人,便连个公道也没有?”谢明乾像见了什么稀奇,“这些人是如何办案的,简直胆大包天。”
“这你就不懂了。大昭自开国以来便流传着女人要坏了国运的流言,自此之后便不止是国运,什么家运、事业运、财运,只要女人占了手,便说晦气。那些想升官的,没有几个想为女人升堂。再来,既然女人不能插手生意和国事,便将家里都交给了女人,故而女人之事,尽是内宅之事,内宅之事,便只是家事。家事便需家法来管,借着这个由头,那些官员便更方便将女人的事推开了。”
谢明乾沉默,胡碟便有些嘲讽道:“怎么,想为你们天潢贵胄说几句好话?”
“不,”谢明乾神色有些落寞,摆摆手,“只是觉得她们明明是可以打胜仗的将军,却被夺了兵权一般,仓皇而逃。让我有些伤怀。”
“所以说到冯贵身上来,我们便不能直接用许梅香的事将他圈住。”胡碟道,“我是这般打算的。许梅香按理说是三茗县人,但嫁到禹城来,后又是在莲县丧了性命。既然这样,那么这个案子无论在哪里审办都有道理,那我们就抢一抢,将此事拿到禹城去办。”
谢明乾道:“是个好主意,在禹城有徐友来相帮,我们能做的也就更多了。”
“我们现下要做的,便是找个由头,让官府抓了冯贵。这个由头,不会将他直接处死,却又让官府不能将他放走,直到徐友来送信给莲县县尉,叫他帮忙抓一个人。”
“那我们要找个什么由头才合适?”谢明乾道。
“编个故事。”胡碟望向他,眼中有深意,“像红鸾星动的传说那般,像红衣厉鬼的传说那般。”
“我已经想好了,这故事你仔细听着,不仔细听着也行,反正你熟得很。”
“你跟县尉说,你昨日傍晚连夜出城,从城门外走过时,路遇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拎着好几个大包袱,那包袱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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