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弦轻拨,琵琶的音色如同珠玉落盘,古琴的弦音却如同山间晨雾,悠远而深邃,耳边充斥着嘈杂的人声。
彼时,一众宫人涌进来,手里端着今晚的重头菜——清蒸蟹,宫人福了福身朝龙椅上的人行了一礼,有序地散开,将手里的螃蟹以及剥蟹的工具放在玉桌上,又朝主子们行了一礼,有序离开。
裴书翰拿起盘中的蟹,“除了清明的蟹宴,也就这中秋宫宴上能吃上一回。”
沈寒月伸手去比了一下,每一只螃蟹比她的手都还要大上几分,这个时节的螃蟹最是肥美,蟹黄和蟹膏丰满而鲜美,清蒸是最简单的烹饪方法,也是最能留住螃蟹鲜香的法子。
裴书翰将剥好的蟹肉放在碗碟中,去掉能吃的部分,蟹壳还能拼凑出一只完美的螃蟹,他将蟹肉递给沈寒月,笑道,“尝尝看。”
沈寒月看着面前这盘鲜嫩多汁的蟹肉,彼时心里正在庆幸,幸好将泠卉留在了金銮殿外,否则肯定会制止她此时的举动。
殊不知此刻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在皇后眼中,皇后转头看向天启皇,“陛下你瞧,太子与永淳公主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妥妥的郎有情妾有意,今日何不借此机会将婚期定下。”
此言一出,沈寒月也顾不得盘中的美蟹了,目光朝皇后投去,带着三分打量,七分质问。
皇后这是见韩家即将倒台,准备落井下石?当初太后寿宴上,她想退婚的决心再明确不过,之后又不断向皇后表明自己对裴书翰并无男女之情,她倒是小看了这位温婉贤良的皇后了。
还不待沈寒月开口,裴书翰率先站出来道,“母后是想毁约不成,说好的半年便是半年,何况我与永淳并非男女之情,这一点母后最是清楚不过。”
天启皇也转头看向皇后,换作平时她压根不会管这等闲事,甚至从不会主动与他说话,心中不禁感到欣喜,又觉得怪异。
虽然他也想让太子早点与永淳公主成婚,但应下的事总不能言而无信罢,如此这般着实有失帝王风范。
“小辈们的事自由他们的主张,你着什么急。”天启皇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训斥的意味。
皇后脸上略微有几分不悦,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看上去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她浅笑道,“陛下说的事。”
“皇后娘娘该不是着急了罢?”殷贵妃拿起蟹锤敲了敲手里的螃蟹,说话时头都不曾抬一下,“韩家倒了,太子的靠山便没了,届时谁都可以上去踩两脚。”
“殷贵妃,你逾矩了。”皇后沉声道,“本宫不过是作为一个母亲,替自己儿子的婚事着想罢了,那比得过你心思缜密。”
殷贵妃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母亲?敢问皇后娘娘,太子是您亲生的吗?”
皇后的神情瞬间僵在脸上,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殷梓钰问出这等话,无疑是在羞辱她,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蹂躏。
沈寒月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台上,空气中不知何时飘来来爆裂因子,悄无声息地碰撞出火花,浓郁的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啪——”
天启皇手里的琉璃杯盏重重地落在玉桌上,里面的酒水溅出,打湿了桌面和龙袍,殿中的人霎时静了声。
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今日韩家倒是收敛了许多,要是换作平常不得和殷家闹起来。
沈寒月能感受到一道凌厉如刀锋的目光无时不刻地落在她身上,她侧目瞥了一眼,裴君泽一张脸黑得如锅底的陈年老灰。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她现在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沈寒月并不知晓她离开后苏林玥对裴君泽说了什么,但可以看得出,那对狗男女之间似乎闹了什么矛盾,或者是出现了一道沟渠,而柳慕晴是努力修补的那一个,但好像无济于事。
沈寒月目光满不去目的的在大殿内飘忽,最后落在苏林玥身上,彼时他怀里正揽着一个娇媚的宫女,二人眉眼相依,郎情蜜意,吃着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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