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永年呆愣在原地,对于百里靖芊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早朝,沈永年没去,他昨夜宿醉,现在还没醒。
朝堂上,弹劾国相的折子接踵而至。
户部侍郎:“陛下,国相贪污税银,臣已将证据呈上。”
兵部尚书:“陛下,国相调换军粮,以次充好。”
言官:“陛下,国相流连青楼,私德败坏。”
…………
各路官员商量好了似的一齐告国相的状,就连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武将们也纷纷附和。
一些和沈永年毫不沾边的罪责也往他头上推,北辛帝顿时头大,问道:“国相何在?”
迟迟没人出面解释,北辛帝将手中奏折狠狠一扔,一个两个倒也罢了,可满朝文武都在指责国相的不是,北辛帝无法置之不理。
“拟旨,命御林军将相府暂时围起来,由大理寺卿彻查国相。”
北辛帝到底是信任沈永年的,倘若换成别人被如此弹劾,便是关进大牢再行彻查了。
沈永年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脑袋剧痛,他不知是该先去寻靖柔,还是找姝慧公主问清昨日之事,他记忆一片混沌,或许是记错了,姝慧怎会那样嘲讽地看着他。
踏出房间,却见府中下人神色惊恐地站了满院,见他出来,管家率先上前告知今晨朝堂之事,现下相府已被围住,沈永年所住院外便站着御林军,监视着沈永年的一举一动。
听到那些人安在他头上的罪责,他冷喝道:“一派胡言,都是诬陷。”
他的罪责的确大多是人捏造而来,但其中真假参半,有些事虽不是他主导,他却是实实在在参与了的。
沈永年怒发冲冠,往日的冷静沉着全都抛诸脑后,他冲到门口对着御林军喊道:“去通报,本相要面见陛下!”
御林军不为所动,淡淡道:“大人稍安勿躁,陛下已经派大理寺卿着手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无论大人是否有罪,陛下都会召见您。”
沈永年眉头紧皱,前来看管他的御林军都是生面孔,难道是陛下有意安排,他为官一向小心谨慎,况且陛下也不是多疑之君,他怎么也不至于被陛下认为功高盖主。
被满朝官员弹劾,此事必然是皇室在背后推波助澜,同朝为官,他从未与人结仇,尽管官场无真情,但他们绝不至于将事情做的如此决绝,敢实名弹劾,必然是自认有让他翻不了身的把握。
沈永年细想下来,不禁脊背发凉,难道陛下深谙帝王之术,平日里伪装的毫无破绽,实则早已想除掉他,他竟从未发觉。
事到如今,性命要紧,他已然顾不得儿女私情,靖柔的事先放一放,他得自救。
这时只有一人能帮他,他忙写信托人递给姝慧公主,这相府他出不去,但姝慧公主是可以进来的,没人敢拦着她。
却不料三日过去,他递了十几封信,却都石沉大海,难道是被陛下拦住了,沈永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可奈何。
泽音正吃着应飞尘母亲做的豆腐脑,纳兰仪呲个大白牙在傻乐,“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还没出手,沈永年便自己垮了,这下种种证据指明,他贪污军饷、税银,平日多行蝇营狗苟之事,北辛皇帝都要气炸了,沈永年这下完蛋了。”
纳兰念放下勺子,评价道:“姝慧公主可真厉害,证据准备的如此充分,若非二叔会探人梦境,怕是我们也以为沈永年当真是个贪官了。”
泽音觉得好笑,百里靖柔时常被姝慧公主诬陷,这下居然轮到沈永年被诬陷了,沈永年也算是尝到百口莫辩、众人指责的滋味了,某种意义上来讲,沈永年和百里靖柔也算是患难夫妻了,居然被同一个人盯上欺负。
应飞尘在磨豆子,他放着灵力不用,非说这样才有成就感。他用袖子擦去额头汗珠,停下来说道:“师姐,你不觉得这样不妥吗?沈永年是该受到惩罚,但背负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似乎不大应该。”
泽音仰头看向应飞尘,“这样才好呢,教训人就该摧毁他最在意、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比直接要他命痛快多了。”
应飞尘没再说话,他联想到自己,倘若有一日他被人这样诬陷,岂不是也束手无策。
纳兰仪率先注意到应飞尘眉宇间流露出的失落,他起身从应飞尘手中接过磨盘,侧头笑着说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初次见面以为你是个硬汉,相处中却发现你跟个小女孩似的,总是容易多心,把心放肚子里,你是小爷我的兄弟,谁敢欺负你就是和我过不去,之前说好了在汲汲山上由我罩着你,如今范围扩大点,无论身在何处,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只要喊我一声,我定然赶来护你。”
纳兰仪似乎忘了,应飞尘的修为比他高多了,能欺负了应飞尘的人,他定然是打不过的。
应飞尘爽朗一笑,应道:“好啊,说话算数,可别唬我。”
纳兰仪拍着胸脯道:“小爷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永年终于见到姝慧公主,却是在牢狱之中。
百里靖芊见到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沈永年,顿时觉得身心舒畅,狂笑不止。
沈永年不是傻子,看到百里靖芊这样,自然隐隐明白了是谁在害他。
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素来对百里靖芊有求必应,她如此行事究竟为何?
沈永年将挡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起身向百里靖芊走来,隔着囚门,他红着眼问道:“因何如此,让我死个明白。”
姝慧公主屏退左右,嫌恶地捂住口鼻,笑着问道:“国相可还记得江云心?”
沈永年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会,已经许多年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那人没家人朋友,死后合该被所有人遗忘才对,姝慧公主怎会认识她?
见沈永年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姝慧公主决定让他死个痛快,“国相大人,本宫给你讲个故事。”
百里靖芊从衣领中掏出一枚狼牙,这狼牙用金线穿着,左右配有宝石,狼牙在宝石中间显得朴实无华,毫无新奇之处,但由于主人的爱护,这枚狼牙色泽透亮,尖角几乎快被磨平。
百里靖芊眼角泛着泪光,说道:“有个武将世家出身的女孩,父兄战死,亲人尽数为国捐躯,皇后知道后,将尚且年幼的女孩接到身边亲自照料,这女孩和公主同吃同睡,二人情同姐妹。
好景不长,皇后病逝,公主伤心欲绝,女孩离开了数月,从她出生的边境雪山带回了一枚狼牙,她对公主说:‘别怕,娘娘离开了,但我永远在,以后我会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直保护殿下,父亲说过,狼是最忠诚的动物,这枚狼牙送给你当信物,我会永远忠诚于殿下。’
长大后,女孩没有食言,她成了大将军,女子体弱,她刚进军队时,被所有士兵嫌弃,大家都不认为她能坚持下去,就连女孩父亲的旧部也在心中盘算着何时送她回皇城。但一年后,她凭借战功得到了所有边关将士的认可,其中所付出的艰辛是军中男子的百倍。
公主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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