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瑾瑶微微垂下头,思索了一会儿:“齐域飞,其实你还有一个具体实施的办法,纯看,你愿不愿意为此赌一把。”
苻瑾瑶承认这个想法多少可能会被觉得草菅人命,但是,这却是最好的吸引徐来注意力的方法了。
毕竟,一个直接带有证据的证人,可是比作为死物的证物要更难处理一些。
——
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徐成靠在驿馆外的老槐树干上,指腹反复摩挲着腰间刀柄,那刀柄裹着层磨得发亮的旧布,是他跟着徐来多年的老伙计,此刻却被攥得发烫,连指节都泛了白。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同来的兄弟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成哥,这雾也太大了,那老东西要是走偏了路,咱们岂不是要等白瞎?”
徐成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雾里隐约可见的路口,语气冷得像雾水:“等不住也得等。主子说了,今日卯时三刻,齐域飞定会从城外把人带过来。”
“那永国老东西是归安坊出来的账房,手里攥着当年主子私吞器皿的账本,要是让他活着见到陛下,咱们这些人,都得跟着主子一起掉脑袋。”
这话让身后的兄弟瞬间闭了嘴。
徐成能感觉到,雾里藏着的十几个黑衣汉子都绷紧了神经,手里的刀鞘蹭着青石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这是主子压箱底的人手,平日里只负责暗金阁的守卫,这次却全派了出来,连“惊动慕朝侍卫”的风险都顾不上了。
他想起昨日在徐府暗金阁外,主子那副阴鸷的模样。
当时徐来背对着他,手指敲着阁门的铜环,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戾:“徐成,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那老东西活着就是个祸根。”
“齐域飞想带他御前对质,鱼死网破?我偏不让他如意。见着人,别废话,直接杀!哪怕把驿馆的人引来,也得把尸体处理干净,连账本的纸片都不能留下。”
“主子,那齐域飞身边会不会有镜花阁的人?”当时他还犹豫着问了一句,毕竟镜花阁的暗卫出了名的难缠。
徐来却冷笑一声,扔给他一把淬了毒的短刃:“镜花阁的人现在忙着盯国节宴会的布置,齐域飞想打个措手不及,不会带太多人。你只管动手,出了事,我担着。”
此刻雾里传来驿馆早班侍从的脚步声,徐成立刻按住腰间的刀,屏住呼吸。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他才松了口气,指腹在刀鞘上蹭了蹭。
他跟着徐来二十年,从街头混混到暗卫头领,靠的就是听话和狠辣,可这次,他的心里却莫名发慌。
“成哥,你看!”旁边的兄弟突然低喝一声,指向雾里。
徐成猛地抬头,只见雾中出现两个身影。
前面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人,背有些驼,手里攥着个布包,应该就是那账房。后面跟着的,应当就是齐域飞,腰间佩着剑,脚步走得极稳,显然是在护着前面的老人。
“来了。”徐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拔出腰间的刀,刀刃在雾里泛着冷光:“都跟上,别留活口!”
十几个黑衣汉子瞬间从雾里窜出来,像一群捕食的狼。
徐成跑在最前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老东西,毁掉账本,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保住主子的命。
——
暗金阁藏在徐府后院的假山下,入口被藤蔓掩盖,石壁上刻着繁复的云纹。
苻瑾瑶给的机关图上标注,这云纹便是第一道陷阱的触发点,稍有触碰便会落下千斤石。
齐域飞贴着石壁半蹲,指尖拂过冰冷的石面,按图中所示找到云纹缝隙里的凹点,试图用双手轻轻转动。
“咔嗒”一声轻响,石壁缓缓向侧移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
他摸出火折子点亮,昏黄的光线下,只见窄道两侧布满青铜弩机,箭尖泛着幽蓝的毒光。齐域飞屏住呼吸,按机关图指引避开地面的凸痕。
那是弩机的触发键,可刚走三步,却发现最关键的一个凸痕竟已被人凿平,连旁边弩机的弓弦都松了半截。
他心头一疑,却没时间细想。
苻瑾瑶说过,徐来的暗卫每时辰巡查一次,只剩一刻钟。
齐域飞加快脚步,穿过窄道便是地下石室,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尘土的味道,石室中央摆着数十个木箱,想必便是藏永国鎏金器皿的地方。
可刚要靠近木箱,脚下突然一空。
竟是隐藏的流沙陷阱!
齐域飞身体瞬间失衡,眼看就要坠入深不见底的流沙,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一股力道将他拽了上来。
“小心。”
熟悉的声音让齐域飞浑身一僵,他猛地回头,只见端木瑟站在身后,玄色衣袍上沾着些尘土,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短刀,方才拽他的手还带着薄茧。
端木瑟是向岁安的青梅竹马,也是他从前最讨厌的一个人。
“端木瑟!”齐域飞失声喊道,眼底满是错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端木瑟没回答,反而突然挥刀向后劈去。
只见石室暗处窜出一个黑衣暗卫,手里的弯刀正朝着齐域飞后心刺来,被端木瑟一刀斩断手腕,暗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先处理麻烦。”端木瑟收回刀,目光扫过四周:“徐来的暗卫比预想的多,刚才若不是我提前引开两队,你连窄道都走不过来。”
齐域飞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被凿平的凸痕、松动的弓弦,都是端木瑟的手笔。
他攥紧腰间的刀,语气仍带着疑惑:“你为什么要帮我?是为了永国的事?”
“不是。”端木瑟摇头,语气冷了些,“我与永国无冤无仇,却与徐来有不共戴天之仇。”
齐域飞愣住了,他从未听过端木瑟的身世,更没想过两人竟有共同的仇人。
“没时间闲聊了。”端木瑟指了指石室最里面的铁箱:“我探过,永国的鎏金器皿都在那里面,锁是玄铁所制,得两个人合力才能撬开。”
话音刚落。
石室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还夹杂着暗卫的呼喊:“有人闯进来了!快围过来!”
齐域飞立刻回过神,与端木瑟对视一眼。
无需多言,两人同时冲向铁箱。
齐域飞握住箱盖左侧的铁环,端木瑟扣住右侧,两人同时发力,“嘎吱”一声,沉重的玄铁盖被掀开,里面果然整齐码放着鎏金碗、银壶,碗底的“永”字铭文在火折子光下清晰可见。
“拿最上面那箱!”端木瑟喊道,弯腰拎起一个小木箱:“其他的带不走,这箱足够当证据了!”
齐域飞点头,刚要接过木箱,身后突然射来一支毒箭。
端木瑟眼疾手快,拽着他侧身躲开,毒箭钉在铁箱上,溅起火星。
“走!”端木瑟拉着齐域飞,朝着窄道方向跑去,身后的暗卫已追了上来,脚步声、刀兵碰撞声在石室里回荡。
齐域飞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端木瑟的后背已被划开一道口子,却仍死死护着装有器皿的木箱,脚步丝毫未停。
——
小巷里,昏黄的宫灯挂在墙角,风吹得灯影晃荡。
苻瑾瑶攥着汗血宝马的缰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身后的三个镜花阁暗卫皆着玄衣,隐在巷口的阴影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她时不时抬眼看向巷尾的沙漏,齐域飞本该早到了。
“郡主,要不属下去前面探探?”暗卫首领低声问。
苻瑾瑶刚要点头,就听见巷口传来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她立刻握紧腰间的短刃,抬头望去,只见两道身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齐域飞左臂的衣袍被鲜血浸透,伤口还在渗血,整个人靠在另一人身上,而扶着他的,竟是穿着半旧锦袍、袖口撕裂的端木瑟。
他的脸上还沾着灰,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端木?!”苻瑾瑶惊得上前一步,手里的缰绳都松了半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端木瑟。
端木瑟也愣了愣,看到苻瑾瑶身后的暗卫和备好的马匹,才反应过来是接应的人,连忙扶着齐域飞往前走:“扶桑郡主,先别问,证据拿到了!”
齐域飞靠在墙根,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乌木盒,手指颤抖着递过去:“里面是鎏金碗的碎片,碗底有‘永’字铭文,足够证明他构陷永国了。”
他的声音沙哑,左臂一动就扯得伤口疼,额头上满是冷汗。
苻瑾瑶接过盒子,指尖触到盒面的冰凉,立刻转身对暗卫吩咐:“你们两个护送齐公子和端木公子去镜花阁密室,找医师处理伤口,任何人不准靠近!”又看向剩下的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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