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缓缓推开的瞬间,晨光如潮水般涌入,将门口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辉。
苻瑾瑶身着一袭大繎色宫装,衣摆上绣着的凤凰纹在霞光中舒展,金线绣线随她的步态闪烁,仿佛要与天边渐升的朝阳融为一体。
她发丝间别着的赤金步摇轻晃,垂落的珠串映着晨光,每一步都似踏在霞光里,竟真有了“与日同辉”的模样,连殿内悬着的鎏金宫灯,都似被这晨光比得淡了几分。
徐来猛地抬头,目光撞进那片耀眼的大繎色里,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他昨夜派去销毁暗金阁证据的人至今未归。
而此刻此刻苻瑾瑶顶着晨光入宫,定是带着证据来的!
他手中的酒盏“哐当”一声砸在案上,酒液泼洒而出,顺着案角滴落,在猩红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印子,却没人敢上前擦拭。
景硕帝放下酒盏,目光落在门口的身影上,眉头微挑。
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哦?瑾瑶来得正好,晨光里瞧着,倒比这殿内的灯还亮堂。快进来。”
苻瑾瑶款步而入,大繎色宫装的裙摆扫过晨光铺就的地面,步态从容不迫,没有半分赶路的仓促。
行至殿中,她屈膝叩拜,声音清亮如晨露滴叶,既带着几分矜贵和敬重:“臣女苻瑾瑶,恭贺陛下国节安康,祝慕朝国泰民安,岁岁无忧。”
“免礼。”景硕帝抬手,指了指身旁空置的锦座:“赐座,把朕案上那碟‘流云酥’给郡主端过去,她自小就爱吃这个。”
内侍连忙上前布座递点心,苻瑾瑶起身谢恩,坦然落座。
她指尖轻拈起一块流云酥,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殿内,恰与萧澈望过来的视线撞个正着,两人相互微微颔首,目光便轻轻移开。
不过只是寻常的眼神交汇,未露半分异常。
而对徐来那道几乎要灼穿她的目光,她竟连余光都未给。
徐来僵坐在案后,手指死死抠着案角,指节泛白,看着苻瑾瑶从容吃点心的模样,心尖上的刀似又深了几分。
对方越是平静,便越说明证据确凿,这场他精心维系的“祥和”,很快就要被这晨光里彻底撕碎。
晨光已漫过殿中地毯,落在苻瑾瑶的宫装上,大繎色与金辉交融。
——
徐来不知道,苻瑾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捧着酒杯,同众人言笑晏晏的。
在第无数次看向苻瑾瑶后,徐来终于颤抖着腿站起来。
“诶,大人?”一旁的官员显然是很没有眼力见的:“您怎么了?”
徐来没有回话,只是惨白着脸挥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走出了殿内,喘着粗气地依靠在柱子旁。
直到他听见。
“右相。”是苻瑾瑶。
徐来猛地抬起头,眼眶中都是血丝,与此刻的苻瑾瑶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声音有一些嘶哑:“苻瑾瑶。”
“您这是打算去哪里?哎呀,您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是身体不舒服吗?”苻瑾瑶语气中似乎带着极其真切的关心。
徐来死死地盯着苻瑾瑶:“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是在享受戏弄将死之人的快感,还是想要借手中的证据再次狠狠地捞一笔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苻瑾瑶理了理自己鬓边的发丝:“我在请您回去继续参加宴会,这种宴会,我想,您下次定然是见不到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地享受才对。”
很显然,苻瑾瑶这种不毒死人不罢休的嘴,终于时隔多日再次发力了。
“为什么不在刚刚说?”
在苻瑾瑶已经越过了徐来走了几步后,听见徐来说的话。
苻瑾瑶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偏过了头。
“刚刚是国节宴会,汇聚了各个异邦和官员,没必要丢脸到那种程度。但是,你完全可以放心,你将会经历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不仅是出于这些考虑,苻瑾瑶并不希望其他的国家,再在这个关于永国的事情上,对慕朝再另做文章了。
即使这样有一些对不起齐域飞。
“呵,扶桑郡主还真是为了慕朝考虑。”徐来讥笑道。
苻瑾瑶轻轻点了点头,表达了对他这句话的短暂的赞同:“毕竟,慕朝养育了我。”
徐来轻声道:“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插手这个事情。”明明,她和永国的事情,毫无关联。
苻瑾瑶有一些目光复杂地看着徐来。
该怎么说,因为你当初做的那些事情,不仅仅影响的是一个永国,而是无数个人,是一个时代。
影响了这个世界。
“真是一个让人觉得很难回答的问题了。”苻瑾瑶对着徐来笑了笑:“按照陛下的性格,您应该不至于会被斩首。”但是同斩首,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抄家,牵连九族,永无翻身之日。
苻瑾瑶勾了勾嘴角,轻说道:“请,右相。”
——
御书房的雕花窗棂外漏进几缕晨光,落在景硕帝身前的御案上,却没驱散殿内的凝重。
案牍上还摊着国节宴会的流程册,朱砂批注的墨迹未干。
苻瑾瑶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双手高高举起一方描金托盘。
托盘里的是金器皿、供词纸和刻着铭文的木牌。
“陛下,臣女有证据,证明当年永国‘叛乱’,全是徐来构陷!”苻瑾瑶的声音甚至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
她的目光直直望向龙椅上的景硕帝,指尖因攥紧托盘边缘泛白,稳稳地将证据一一呈上。
“这是永国国库的鎏金爵,杯底刻着‘永启三年国库监造’的印记,徐来私藏在暗金阁,若不是臣女与齐域飞冒险取出,它至今还被用来掩盖罪证。”
内侍将鎏金爵捧到御案前。
景硕帝伸手拿起,指尖摩挲着杯底的阴刻印记,眉头缓缓蹙起,这印记他曾在早年与永国通商的文书上见过,确是永国国库独有的标识。
“这是徐府总管的供词。”苻瑾瑶又递上一卷纸,纸上的墨迹还带着几分湿润。
“他招认,徐来当年以‘转运军需’为名,将永国国库的金银、粮草尽数私吞,一部分藏进暗金阁,一部分用来收买朝臣、豢养死士。”
“这是秦老账房的证词,他曾是永国掌管粮草时的账房,当初对永国奇怪的粮草账目存疑,才深入调查了。”
景硕帝接过供词,逐行翻看,指尖划过“私吞粮草三十万石”“伪造永国国书”的字句时,指节渐渐收紧。
最后,苻瑾瑶捧起那块暗金阁木牌,木牌上的永国铭文虽已磨损几分,却仍能辨认出“永国国库分库”的字样。
“这是暗金阁的门牌号,徐来用永国国库的木牌做暗阁标识。”
或许徐来这样做,既是炫耀,也是嘲讽,他以为永国已灭,没人能认出这铭文,却没想到还有齐域飞,还有别人会想再将旧事重提。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卫峥扶着颤巍巍的秦老账房,齐域飞紧随其后走入。
他身着素色锦袍,虽带着几分奔波的疲惫,眼神却亮得惊人。
齐域飞对着龙椅深深一揖,动作坦荡,没有半分卑屈:“陛下,臣齐域飞,乃永国前太子。今日入宫,并非为求复国。”
“永国已灭,旧民只求安稳,臣所求的,不过是还永国一个清白。”
景硕帝抬了抬眼,目光扫过秦老账房。老人虽紧张得双手攥紧衣角,却仍挺直了脊背,显然是打定主意要作证。
景硕帝看向齐域飞,缓缓开口:“你且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齐域飞直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御书房。
“当年,徐来得知我师父,也就是慕朝先国师太素,与永国皇室有矛盾,而他本人也与端木瑟叔父有旧怨,便暗中挑唆太素,许他高官厚禄,让他趁夜刺杀端木叔父,事后嫁祸给永国皇室,说永国因‘不满慕朝管制’,蓄意杀害慕朝派去的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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