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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上的护卫们以为李城南派人去喊胡西霸当堂对峙是场面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把胡西霸带来。
胡西霸有恃无恐,李城南看着又问心无愧,这中牟县真是有意思,弄得他们都看不懂了。
虽然他们都是些学疏才浅的武夫,但是好歹是侍奉在御前的武夫,当差这些年没少见朝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李城南李县令这样的他们还真是头一次见。
说他和盘踞在中牟县中的黑恶势力同流合污吧,他派人找胡西霸当场对峙毫不含糊。
说他和胡西霸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胡西霸和他手底下那些地痞流氓又的确在中牟欺压百姓鱼肉乡里。
不管怎么说,李城南失职的罪名肯定跑不掉,就看他和胡西霸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了。
中牟县令是七品官,这些护卫出自侍卫亲军司,还是帝后精心挑选出来的年轻才俊,官职品阶比县令都高。
即便本朝武将的地位远不如文臣,他们的实权也远远比不过县令,但是说出来依旧能唬人。
哦,不对,他们要隐藏身份,那没事了。
胡西霸自诩江湖豪杰,奉行江湖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事江湖了,朝廷没资格管他们江湖人的事。
至于什么是江湖事什么不是江湖事,朝廷说了不算他说了算。
衙役找到念奴娇的时候他就猜到可能是周家那边坏事儿了,来到县衙看到周家兄弟俩还有吴氏都在公堂上,心中暗骂吴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面上却没有任何惧意。
李城南看他到了县衙还这般没规矩心中不喜,皱起眉头问道,“胡西霸,你可认得堂下妇人?”
吴氏泪眼婆娑的看着胡西霸,想让他认又不想让他认。
他们两个两情相悦,可她毕竟是有夫之妇,私底下怎么亲近都没事,直接在公堂上说出他们的关系难免让人说闲话。
刚才是她慌张失了分寸,早知道县太爷会把西霸带来她就不说了。
周家兄弟俩得理不饶人,不能因此让西霸为难。
吴氏越想越恨,她就该趁周青柏睡觉直接把钉子钉进他的脑袋,只要周青柏一死,她就能和西霸当一对恩爱鸳鸯。
都怪她下手的时候犹豫不决还让外人给看到了,要是当
时干脆利落的将人杀掉,就算衙门的仵作来了也没法查出周青柏是她杀的。
现在可好,不光人没杀成,还把西霸牵扯了进来。
奸夫□□在公堂上都敢眉来眼去,周青松怕他哥再气出什么好歹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只要看不见就能当他们不存在。
胡西霸跟回到自己家一样在公堂上四下打量,打量完了才斜眼道,“大人大张旗鼓将胡某带到公堂就是问这?
李城南愣了一下,他当了那么久的官,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的嫌犯,“胡西霸,本县问什么你答便是,堂下妇人你到底认不认得?
胡西霸冷笑一声,“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大人身为县令,难道还要管别人家的私事?
李城南一直觉得他是个好官,同僚中贪污受贿的不在少数,那些事情他从来不沾,不管谁来查他都能挺直腰杆说他是个清廉的好官。
中牟在他的治理下虽然比不过京城,但也绝对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没准儿他离任的时候百姓还能给他送万民伞歌颂他的政绩。
开封府的包青天包大人每到一地都有百姓歌功颂德,他不说堪比包青天,也是同辈中难得的佼佼者。
中牟民安物阜政清人和,哪儿来的这么个无礼之辈?
李城南面沉如水,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胡西霸,有人状告你和吴氏谋财害命,铁证如山你还要狡辩?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大人何故污蔑人?
李城南:!!!
“来人,将他拿下!
县衙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他治理下的中牟县有这等嚣张之人已经很糟心,更糟心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察觉到,要不是这次涉及到吴氏伙同奸夫谋财害命之案,他都不知道他治下还有这等目无王法横行无忌之徒。
他胡言乱语?
他堂堂县令会胡言乱语?
李城南被气的不轻,他平时脾气好不代表他没脾气,胡西霸和吴氏谋划杀人已是重罪,俩人低头认罪他还能看在态度好的份儿上判轻点,现在这么胡搅蛮缠只能从重处罚。
护卫们听完俩人的话彻底确定李城南
没有和胡西霸同流合污,谁家同流合污是这样,李县令就是单纯的不称职。
胡西霸很有嚣张的本钱,他说要走就算县令不许也没有衙役敢拦。
要不是公堂上不只有衙役和苦主嫌犯,这还真就是胡西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动弹,他们和干几年就走的县太爷不一样,一家老小都在中某县讨生活,不敢招惹胡西霸这等恶霸。
李城南:???
这还是他治理下的那个太平和乐的中牟县吗?
护卫们闷不吭声把胡西霸拦下,踹小腿的动作极其熟练,眨眼的功夫胡西霸就和吴氏跪一块儿去了。
那什么,他们平时干的也是这活儿,县太爷继续审,当他们不存在就行。
事了往后退,深藏功与名。
李城南:……
等审案结束,他一定要问问这些护卫到底是谁家的。
看刚才抓人的熟练程度,他们的主家肯定不简单。
胡西霸被踹倒在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推开想过来扶他的吴氏试图站起来,可是刚才不知道被踹到了哪儿,明明不痛不痒就是站不起来。
李城南平复心情坐回去,“胡西霸,公堂之上容不得你放肆。你私通有夫之妇、伙同吴氏谋害周青柏图谋周家财产证据确凿,这罪你不认也得认。
犯人认罪需要画押,周家兄弟俩来的仓促没有准备状纸,案子结束后也得补上。
下座的师爷欲言又止,大人平日除了忙于公务就是在家和夫人耳鬓厮磨,下面人说什么他听什么,并不知道中牟县到底是什么样子。
胡西霸是中牟的土皇帝,他们真的惹不起。
不去得罪胡西霸,他们任满之后能顺利离开,得罪了胡西霸之后能不能走都说不好。
大人,不能争这一时之气啊。
胡西霸想站却站不起来,使了一会儿劲火气也上来了,“李县令,我胡西霸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管我的事?
李城南捏捏眉心,已经不想去理解这人是怎么想的,“来人,让他画押。
只要证据确凿,就算犯人不认罪也能抓人,要是每次审案都得犯人认罪才能处罚,犯人咬死不认官府还能不能罚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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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的衙役不敢动,师爷拿着写好的供词也不敢上前,退到后面的护卫们看到这种情况无奈只能再站出来帮忙。
不是他们喧宾夺主,实在是县衙的官差靠不住。
胡西霸眼神阴鸷,“我胡霸天连天都霸得下来,你区区一个中牟县令也想管我?”
此话一出,公堂上一片寂静。
在场的人都知道胡西霸嚣张,但是没想到他能嚣张到这种地步。
区区一个中牟县令?
中牟在京城根儿上,能在这儿当县令的要么有本事要么有背景,要是两者都不行至少还能像李县令一样有运气,这能说是区区一个中牟县令?
还连天都霸得下来,他怎么不直接上天呢?
后堂之中,苏景殊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人胆子的确很大,可惜嚣张错了地方,可以直接准备准备挖个坑埋了。
什么人呐?取个诨号还真把自己骗过去了是咋?
赵仲针托着脸,神情复杂,“幸好我们来了,不然还看不到这出好戏。”
小小的中牟县竟然能出这么个人才,要不是赶得巧他们还真见不着。
公堂上的人都被胡西霸的“霸气发言”惊呆了,吴氏最喜欢的就是他们家西霸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一边是在公堂上能痛斥县令的心上人,一边是只敢唯唯诺诺连吵架都不会吵的名义上的丈夫,她为什么会和西霸两情相悦周青柏还不明白吗?
要是周青柏也能和西霸这样威武霸气,她也不会特意出去找她的英雄。
吴氏的表现太过明显,看的周青松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心里更替他哥不值。
以前他要尊称吴氏一声嫂嫂,说话不能说太重,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只能忍着,现在他哥和吴氏之间已经撕破脸,他再说话就不用顾忌吴氏的脸面了。
他早就想说了,吴氏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好好过日子的男人她不要,非看上横行乡里欺压百姓的恶霸,这是好日子过久了非要找点麻烦是吧?
胡西霸在中牟嚣张这么些年也就是仗着县令大人不管,但凡换个父母官他就没法这么嚣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是江湖人还是什么人都是大宋的百姓,他一个恶霸头子还想和官府井水不犯河
水,谁给他的本事井水不犯河水?
井底之蛙不知深浅,真觉得凭他手底下那几个地痞流氓就能翻天啊?
公堂上的护卫们扛起了衙役的职责押着胡西霸和吴氏在证词上画押然后把人送进大牢,因为不知道中牟县的大牢在什么地方,还是李城南李县令亲自给他们指的方向。
衙役们全都害怕惹祸上身不敢说话,就算他们县令大人看上去已经快气厥过去他们也还是不敢说。
县令大人能离开中牟县,他们又不能跟着县令大人一起离开,家里那么多人要过日子,要是天天有地痞流氓到家里捣乱,他们的日子怎么过?
惹不起躲得起,还是大人自己抓人吧。
他们感觉这些家丁就挺厉害,个头比他们高身体比他们壮,拿人的架势比他们都足,大不了他们待会儿直接挨罚。
县令大人脾气好,挨罚也顶多是几句训斥,得罪胡西霸不一样,得罪胡西霸他们可能连中牟县都待不下去。
大人觉得胡西霸说他连天都霸得下来是在吹嘘,但是对他们中牟的百姓来说,得罪胡西霸和天塌了真的没有区别。
除非大人走的时候能连胡西霸和他那些地痞手下一起带走,不然他们绝对不敢得罪胡西霸。
一个谋杀未遂的案子审的李城南怀疑人生,好像他待了三年多的中牟都是幻想出来的。
胡西霸和吴氏都被押入大牢,黑豹和那些地痞流氓见状立刻要闹,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抓他们老大?
衙役不敢惹胡西霸,自然也不敢惹黑豹,李城南眼睁睁看着这群地痞无赖冲上公堂,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仿佛今天才认识到真正的中牟。
苏景殊和赵仲针悄悄来再悄悄走,胡西霸和吴氏已经被关进大牢,接下来闹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李城南要是连那群小喽啰都收拾不了,他这官儿也别当了。
中牟到京城快马加鞭半天就能到,开封府那边反应快的话明天就会来人,他们等开封府来人再说。
胡西霸和那些地痞流氓的重点都放在谋财害命上,不会想到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念奴娇,这样正好,省得他们紧急转移受害者不利于接下来的查案。
俩人跟着侍卫回到县衙外面的茶馆里,等周家兄弟俩出来才赶紧迎上去。
可怜的周家
大哥,下次成亲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再找脑子有坑的了。
女儿家嫁错人毁一辈子,男儿家娶错人也没好哪儿去,不过这世道还是对女儿家更苛刻,他姐姐当年那么糟心都走出来了,周家大哥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稳住,不慌,朝前看,他们的前路还是光明的。
感情之事外人不好说太多,不光苏景殊没法劝,连周青松这个亲弟弟也没法劝,只能等周家大哥自己调理好心情走出来。
报案的结果比周青松想的好,他本来都没指望县令敢动胡西霸,现在那对奸夫□□一起进了大牢,提前准备好的大夫也没用上,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事情了。
不过看他哥现在的状态,他们得带上大夫一起回家,他怕他哥回家后关上门就吐血。
赵仲针跟在后面,数着护卫有点不够数,“是不是还有人没出来?
“李县令觉得我们兄弟身手不凡认定我们的来历不一般,我们便留了两个去糊弄那个糊涂县令。旁边的护卫捶捶脑袋,压低声音说道,“殿下,那位李县令是真的不适合当父母官,他太糊涂了。
他们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县令乃是一县父母官,到任后肯定要微服私访了解本县民情。
就算往不好了说,贪污受贿也得了解完本地情况后才知道往哪儿贪不是?
这位李县令可好,治下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全靠卷宗来了解民情,这能了解个鬼哦。
要是能和李县令一样当父母官,他们上他们也行,还能保证干的比李城南好。
李城南是个读书人,天天待在县衙不出门也不嫌闷,他们习武之人不一样,隔三差五肯定要出门活动活动筋骨,门都出了肯定不会什么猫腻都发现不了。
总结:李城南不行。
那个糊涂县令以为他们殿下是汴京来的富家子弟,看样子倒是没有要攀附关系的意思,就是了解了解情况顺便夸他们一番。
也不知道他能了解出什么情况来。
赵仲针皱着脸叹气,京城根儿上都能出这种事情,京城之外得糟糕成什么样子?
苏景殊从周家兄弟俩那儿回来,看到又一个陷入自闭的忍不住摇头,“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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