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越筝思及此处,忽而叫停了马车,车夫勒马停在一侧等候着书越筝的指令。
“等一下……”
既然书方沁的前世悔婚背后有难言之隐。
那岑澈呢?
那所谓征纳聘礼摆了满院,岑家长辈亲自请求的赐婚,背后又有着怎样不为她所知的隐情呢?
尽管她早已对岑澈说过,此前过往不论。如今再去探问免不得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耿耿于怀,他心思最为细腻,无论如何都不该再去问他。
可宁愿离开岑府独自居于南阁的他,自分别后时时将她所赠狐裘穿在身上的他,分明对她也生出情意的他,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的他,岑家何必要多此一举去向新帝请求什么赐婚?而岑澈在娶亲一事上为何会毫无缘由变得如此干脆利落?
岑家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岑澈变得心甘情愿。
书越筝垂下眉睫,思量良久,最终想起了一人。
“去城北吧。”
马车匆匆驶向城北,停靠在品悦轩附近。
品悦轩只余掌柜的与几个小厮在整理画作,见书越筝来,掌柜连忙迎上来道:“姑娘来了。”
“你们东家在吗?”书越筝心急如焚,有些隐隐约约的猜测在脑海盘桓却又让她无法相信,话音也变得急促了些。
“东家也是刚到不久,如今在后院。”掌柜的给书越筝指了指后院。
书越筝颔首致意随即提起衣摆小跑几步。
微风和煦,日头渐盛。
前不久因雨季阴雨连绵,苏枝筱怕书画泛潮便将其都置于书画架上,同侍女小厮们将那些搁置在木箱中的画作相继搬出。画作不若书法名作,最见不得烈日暴晒,思量片刻,苏枝筱望着那些木箱开口道:“把那几个樟木箱都挪出院中晒晒。”
“是,东家。”几个小厮得了吩咐,也相继开始动作。
“筱筱!”
苏枝筱方才合上房门,正欲提步出门便听得熟悉女声传来。一转头,便看见书越筝急匆匆从廊道阶梯三步化两步地一跃而下,穿过小厮冲向她,发丝都跑得凌乱。
在苏枝筱心中,书越筝向来是冷静淡然掌控全局的人,鲜少见她如此狼狈的时刻。
“怎么了这是?”苏枝筱连忙上前迎她。
“我想知道……”书越筝看着苏枝筱关切的眼神,喘了口气才继续道,“我有些事情想知道,筱筱,你能告诉我吗?”
看了她半晌,苏枝筱终于心下了然。书越筝的确是冷静睿智的,只是这样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而书越筝的软肋便只有那一个。
是岑澈。
思及此处,苏枝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认真对上她的眸子,拉着她进了一侧房中,关好门窗道:“好,你说说,关于你师父的事情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当年究竟为什么……”话到嘴边时书越筝止住了话音,她不知道这样的询问对于苏枝筱而言是否算得上冒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拐了个弯,书越筝后知后觉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能让你露出这幅牵肠挂肚模样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苏枝筱温声道,“而你对他的在意,不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你是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要娶我?还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枝筱适时补上了她的话。
书越筝被这几句话钉在原地,对于苏枝筱这种打趣的话,她甚至连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她从前世就是这样,对于岑澈总是依赖得太过明显,那份喜欢也格外显眼。
“是。”书越筝不再辩驳,她大大方方认下苏枝筱的打趣,“我想问问筱筱,你可知道当年我离开洛阳后,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枝筱望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惜,最终全部化作释然,她抿唇顿了一瞬,随即温声开口道:“一切皆是选择罢了,当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
“正如女帝被刺杀后你撕毁诏书拒不受降,驱敌上千里誓要诛灭敌军一样,你守的是麟昭女帝,而岑大人……”苏枝筱对上书越筝探问的目光,轻笑道,“他守的是你。”
“我?”书越筝一头雾水。
“当年女帝重伤未愈,朝臣对于政局皆是摇摆不定,并未下定决心认其为帝。而岑大人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苏枝筱的话音不轻不重,像是一记重锤深深击中书越筝。
他一生都始终以自己的方式恪守自己的原则。他为何违逆旧主,万一女帝没死且原路返回,他又该如何自处?
“是因为我吗?”书越筝道。
“也不全是。”苏枝筱偏开视线,“这时候或许更多是为了岑家。”
“那时朝臣对你拒不受降一事颇有微词,他拥护新帝又常年为其授书。此举后也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帝师,待他在朝中站稳脚跟,大权在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了几个爱嚼舌根的史官,左右不过贬职罚奉,却也遏制住了朝中非议。”
“按筱筱所说,师父该是新帝面前的红人,可怎么会?”书越筝眉头紧蹙。
在她的印象里,前世的岑澈与郑知彦关系简直降到冰点。
“本来是该相安无事的,可不知为何,忽有一日新帝铁了心要处理你。”
“然后呢?”书越筝手心渗出了细汗,她隐约感觉那烦扰她的真相正在缓缓浮出水面,因而颇为急切地追问道。
“那日,新帝怒火攻心竟是直接想要你性命。岑大人见事无转圜,竟直接脱官帽免绶带,字句铿锵据理力争。你也知道,他待人向来宽厚,何时如此言辞犀利过?”
“新帝面如菜色,竟是将对你的不满桩桩件件倒豆般倾泻而出。岑澈立于堂下,面带愠色,一桩一件皆是你在燕地的功绩,是你加筑边境防线,是你提出了更换武器,是你操练兵马,是你在前线为了大虞的一方土地抛头颅洒热血。”
“他怒斥新帝对边境百姓苦难视而不见,边境许多人甚至只能居处简陋,还要常常遭遇劫掠,可他却主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话到最后,是岑大人问新帝,可否见过边境蓟州的月亮。”
“烟波浩渺,风沙骤起时,一方弯月只有咫尺之遥,几乎是触手可及。可这样清雅幽然的月亮,边境蓟州的百姓却很少能欣赏。”
书越筝听着苏枝筱的话,脑海中几乎浮现了岑澈的脸,缄默良久,书越筝笑了起来,那笑声中的情愫,苏枝筱辩不明朗。
“真不愧是我师父。”书越筝喃喃道,“跟我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什么?”苏枝筱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师父说得不太对。”书越筝想起那时的旧事,“当年郑知彦来过蓟州的。”
女帝最终猝然长逝那段日子,书越筝罕见地在蓟州看到了郑知彦,他似是避着人群偷偷摸摸混入军营,最终却被书越筝抓了个正着。
书越筝那时不懂,他一个皇帝,为何还要亲自来蓟州确认女帝生死,而他又是如何避开军营之中重重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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