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往北,风就像是含着沙砾的铁刷子,刮在脸上生疼。越往北走,这风里的味道就越不对劲。不是寻常的血腥味,而是一种带着甜腻的腐臭,像是夏天烂在泥塘里的死老鼠,混着烧焦的头发味。
队伍在雁门关外三十里的野狐岭停了下来。再往前,就是代郡的地界。
“停。”林修文勒住马缰,座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冻土,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迈一步。
“畜生都比人懂事,知道前面是阎王殿。”**跳下马车,骂骂咧咧地裹紧了那件从**身上扒下来的羊皮袄,手里那根顺来的门栓早就扔了,换回了一把满是缺口的环首刀。
前方的天地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这边是惨白的雪原,那边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霭。那紫气并不浓烈,若有若无地贴着地面浮动,所过之处,枯草瞬间化为黑灰,连石头都像是被酸水泡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酥松感。
“这就是蚀骨风?”赵弈策马上前,眉心拧成了疙瘩。
傅云堇掀开车帘,剧烈地咳了几声,帕子上染了一抹殷红。他眯着眼看向那片紫雾,声音沙哑:“比预想的还要毒。这不是风,是蛊尘。每一粒尘埃里都藏着肉眼看不见的幼蛊,吸入肺腑,幼蛊破壳,食肉饮血,不出三个时辰,人就会变成一滩烂泥。”
林以棠伸手把他拽回车厢,塞了个手炉在他怀里:“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她转头看向林修文:“哥,不能硬闯。这毒雾没有解药,哪怕是一丝缝隙钻进去,咱们这点人还不够填牙缝的。”
林修文翻身下马,走到紫雾边缘。他拔出腰间短匕,狠狠扎在一棵在雾气边缘的枯树上。**拔出时,刀刃已经卷边,上面沾着一层绿色的黏液,滋滋冒烟。
“这他娘的还怎么打?”林修文把**扔在地上,啐了一口,“库尔干那孙子是想把代郡变成死地,谁也别想活。”
正在这时,紫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铁器拖过地面的摩擦声,又像是某种野兽的喉音。
“戒备!”赵横低喝一声,身后的西凉铁骑瞬间张弓搭箭。
雾气翻涌,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一个人。
他穿着大梁边军的号衣,甲胄已经烂了大半,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紫红色,血管像蚯蚓一样暴起,还在不停地蠕动。他的眼珠子早就没了,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手里拖着一把断刀,嘴里发出“赫赫”的风箱声。
“救……救……”
那人走了两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腿上的肉突然像融化的蜡一样脱落,露出了森森白骨。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机械地向前挪动,直到整个人像一堆散架的积木,哗啦一声瘫在地上。
黑血四溅,几只指甲盖大小的绿色甲虫从那堆烂肉里钻出来,振翅欲飞。
“火攻!”傅云堇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急促而厉然。
**反应最快,抓起马车上的火油罐子就砸了过去,随后一支火箭射出。
“轰!”火光腾起,那些绿色甲虫在火焰中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烧焦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脸色都白了。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在跟鬼斗。
“这就是代郡现在的样子。”赵弈握着缰绳的手指节发白,“孙长青,还有代郡那几万百姓,恐怕……”
“孙伯伯没死。”林以棠突然开口。她指着那具烧焦的尸体,“他身上的甲胄系法,是孙家军特有的死结。而且他手里那是把断刀,刀柄上刻着‘在那边’三个字。”
林修文凑近一看,果然在焦黑的刀柄上隐约看到了刻痕。
“在那边?哪边?”
“上风口。”傅云堇下了车,手里捏着那个刻着骷髅的瓷瓶,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代郡地势北高南低,常年刮北风。但这毒雾却聚而不散,甚至逆风向南蔓延。说明有人在操控风向,或者说,在操控母蛊的位置。”
他抬起手,瓷瓶里的蛊虫疯狂撞击着瓶壁,指向西北方向的一处断崖。
“落鹰崖。”林修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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