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醒来的时候,是个天光大亮的陌生场景。这里明显更宽阔一些,以至于叫她错乱了好些时候,还是没能想起来,自己处于什么地方。
直到剪烛进来,看到她从床榻上作势下来,又急忙跑出去了。
不多时,白煜走了进来,吩咐人去将暖汤和清粥端过来。再一踱步,走到钟灵身边:“醒了?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钟灵揉了揉额头,宿醉带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用力捶打两下:“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回想片刻,确认最近的记忆停留在她去见卿秋。对,她要想办法给白煜下毒,让扶桑送药时顺带送来了生生眠。她要走了,所以想要喝得人事不省,现在看来成功了。
但白煜的神情让她意识到可能没这么简单。但钟灵实在想不起更多,只怕是醉酒后坏事了。
不在丁香园,也不像宁澜殿任何地方,但是剪烛在这里,说明她醉酒后白煜很快就知道了,而且把她安置到了另一个地方。
为什么换了一个地方?钟灵立刻抬头看着一直耐心等她意识回笼的白煜,问:“解却丁香园出事了吗?”
白煜挑眉,确认钟灵这是真的忘了,顿时稍稍放心,打趣地回答:“也不能这么说。”
钟灵:“那应该怎么说?”
白煜:“准确的说,解却丁香园是殉职了。”
钟灵:“……”
良久,钟灵弱弱地问:“我,我把它怎么了?”
白煜接过方才离开去端汤药的宫娥手中的碧玉碗,送到了钟灵手中,才回答:“你昨夜纵酒,还思想清奇地把自己锁了进去。或许后来自己也想不通了,改纵火了。”
钟灵微张着嘴,双手扶着盛好了清粥的碧玉碗,动作迟钝地喝了起来。
这下可好,还没处心积虑地把自己的债送到白煜那里,就又欠了他一债。
关键是烧了一座小园子不算,钟灵完全有能力把园子救回来。奈何自己心大行动力也足,偏就一醉不醒错失了救火良机。现在整座王宫都知道了吧,昨天夜里有一座花园光荣地“因公殉职”。
她也就不能使什么术法救回去了。
钟灵只好转移了话题,又试探着问:“那我现下,是在哪里?”
白煜没正面回答,很无心地嘱咐:“慢些喝,你是宿醉了,不是闹饥荒了。不够还有,也没谁同你抢。”
说着他叹了口气冲守在一旁的宫娥使了个眼神,叫她又下去添粥了。
白煜安排好第二碗清粥,又回头针对丁香园的事情展开了伟岸地宽恕:“烧了个园子可以再盖,不算什么损失。你宽心住在静波殿,有什么需求同剪烛讲。”
静波殿。钟灵有所耳闻,是已故大皇子白琰的宫室,已经久无人居住。丁香园着火,想必闹得整座王宫都知道了,白煜这时候安排她继续住宁澜殿别的地方,容易引起流言,于钟灵无益。
钟灵默默感谢一遍,抬头瞥了他一眼,同还不及离开目光的白煜匆匆对视,再主动错开。
她不能再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眷恋了。
钟灵把不知何时已经发汗的手心攥得更紧了些,低着头看向见底的碧玉碗,说:“昨夜饮酒前,我想到了一些办法,解你的毒。”
她不等白煜回话,继续说:“只不过你中的毒毒性特殊,需要我下一些猛药来刺激,两相碰撞才有清除的可能。过程很痛苦,你要做好准备。”
白煜一个“我”字才冒头,钟灵就立刻说:“你无事就离开吧,我困了,还想休息一会。”
她知道,白煜听了这个理由,就一定会离开。坐在一旁的白煜果然安静了一瞬,回答:“好,那你好生休息。”他说罢便起身离开了,还摒退了恰好赶来送粥的宫娥,替她关上了门。
白煜其实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用来补充因为中毒而耗损的心神,他此番来看钟灵,是抽出的时间,所以他离开宁澜殿,就直接回了破卷阁。
路上,白煜心情有些沉闷。
他从前有这种感觉,还是来自大哥白琰——那种欠了很多很多还不清的感觉。
钟灵不知道又在怎么为他想尽可能好的办法,就连醒过来也没忘了通知他结果。他有些负累,不知该如何,没有第一时间求助也是为此。
但看钟灵那副不让她帮忙,她反而更难受的样子,白煜又觉得自己或许太客气了。如果离别将近,让彼此都舒心些或许更好。
钟灵在偏殿住了好几日后,白煜依旧在力劝她“精神好了”再为他绸缪解毒之事。
钟灵自然是不能拖延的,反正从归乾格里挑合适的药草也需要时间,她日日极尽唠叨神功,终于催十二楼几位药灵共同想出一味极佳的毒药。
钟灵精神百倍地去了太医院,拿着挑好的中意草药,就了三味烈性毒药熬煮了一碗“别出心裁”的药汤,打听好后,兀自送去了破卷阁。
已经入了夜,破卷阁里灯火如豆,照着白煜伶仃的身影。
他笔挺地伏在书案上,正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钟灵压着步子走到门口,轻轻地坐了下来,挨着凉凉的石阶,觉着这夜也就不算那么凉。
高空中的月色蒙着雾气洒下来,轻轻地披在钟灵的肩头。她摸不清要在这里等多久,索性施了术温着手中的药汤,并且在自己的面前罩了一张洞屏。
今夜,白煜饮下汤药,大概立刻就会发作,钟灵不敢想象那副场景。但她没有办法不为此绸缪,白煜中毒一事又被他瞒了下来,听他的意思,是除了魏将军和那个边夷姑娘,也就他们两个知情了。
钟灵不由得顿住了。
她倒不是不舒服,只是不太明白,白煜对待那个边夷姑娘的态度算得上礼貌疏离,完全到不了值得交心的地步。
她怎么会知道白煜中毒的事?
白煜已经公开向边夷主部族施压,这意味着议和宣告破裂,而一名普通舞女被他亲自带回了东垠。
看来毒就是她下的。
要是不把她带回来,可能那个女子已经成了边夷主部族铤而走险的牺牲品、弄巧成拙的替罪羊?
但钟灵还是很生气,她一个激动从石阶上起身,洞屏自行撤除,惊动了伏案的白煜。
钟灵还来不及遮掩,白煜已经提灯走了出来,对上了钟灵紧锁的双眉,不由得一愣。
白煜走近,无奈地问她:“这是怎么了?认识你这么久,总是见你愁眉苦脸,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叫你动怒了?”
钟灵看着白煜温和的神色,心里头的不快一下子便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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