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清晨,泥土的清香气息,伴着凉风扑面而来。
明歌早来与老太太请过安好,正从松柏堂门里出来。
经得一夜雨水,松柏院门前的青石板路上重新生了一层青苔。明歌留意着了,便唤碧江寻管家去,“老太太腿脚不好,叫他们清理干净些吧。若叫老人家脚下打滑便不好了。”
碧江弯了弯眼,笑着应,“奶奶心细,我这便去办。”
碧江将走开,明歌便听得身后有人喊她。见是二姑娘来,明歌牵起人手,一道往湖水边上走走。
比起府上其他的人,二姑娘素来和明歌好些。二房的夫人早早过身了,就剩一个不好管事的姨娘。二房里的儿女,老太太有心无力,不大管得过来。三爷得了家中产业经营,二姑娘还未出阁,老太太便让明歌教教她看账。
陆诗静眉目生得宽彻,不随二老爷,反倒像过身的二太太。今儿着了一身海棠的半袖,里头趁着月白的花罗里衫,下身是樱草的粉色百褶裙,双臂挽着月白花罗的帛巾。二姑娘说话,便也如这一身打扮,温温柔柔的。
“前阵子的账本我都看了遍,总觉着有些地方不大妥当的。便寻嫂嫂来问问看。”
陆诗静也牵着明歌的衣袖,二人行到湖边小亭,陆诗静才唤婢子取了账本来给明歌看。明歌接来只望见那账本的封皮,便也的明白二姑娘说的是什么事儿了。
三爷管的那几家铺头,账目不干净,她是早见着过的。
“嫂嫂,您看看吧。在中间儿说起胡家酒楼那几页。”
明歌也不翻开那账本,只在封皮上细细摩挲了阵子,道,“老太太说过的,水至清则无鱼。”
二姑娘张圆了眼,是欲言又止了。“嫂嫂,也是早就知道了?”
“你兄长替家里办事儿,也是辛苦的。人难免要替自己考虑。于我们这里,有些事儿拿在手上,总比当即就说破的好。”
二姑娘的神色这才缓了缓,“难怪祖母要我和嫂嫂多学些。那这账目的事儿,便且先不提了。”
明歌抿了抿唇,笑笑,“将来你定下亲事,将来要主持一家中馈。老太太定会亲自指点一番的,又怎会全托付给我呢。”
这会儿的功夫,方去松柏堂的小路上起了些许动静。有妇人哭着,正被人扶着往松柏堂里去。明歌定睛望了望,那妇人是生面孔,听着众下人的口舌,是来了寻老太太说道理的。
老太太年岁大了,如今府上事多,明歌有些担心老人家顾不上心力。
二姑娘也望见那边情形,先起了身来,“我们可也要去看看?”
“嗯。走吧。”
松柏堂里,新上了一道儿冰车香笼。老太太招待外客,不论贵贱,素来很是礼貌。
来的妇人姓蒋,自称是新科探花郎耿宜之妻。明歌瞧着她样貌端正,穿着很是朴实,可官话还说不大正,带着些许川中一带的口音。这会儿,老太太虽叫人赐了座,蒋氏却依旧自愿地跪着,哭哭啼啼的,叫老太太面色都不大好了。
“我便是想着,若他仍是不肯叫我见一双儿女,我便将城北这些大宅子一间间的拜访了过去。也好叫如老太太这般的大人物,都知道知道,那新登科的探花郎,原是个怎样的人。”
蒋氏话里的怨气,明歌如有所感。那场梦中,她也好似很久都没见过初姐儿了。便很能体会蒋氏的冤屈。
老太太却叹息了声,“你的事情,也算是听人说起过几回的。可你来我这儿,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即便是在座的都信你所说的,知道探花郎为人不佳,抛弃糟糠,又叫你们母子分离。永康侯府上,也不好帮得你什么。你不如去寻顺天府府尹大人,说明你的冤屈才好呐。”
蒋氏哭着,“老太太以为我是没有去么?可顺天府尹又哪里肯为了我得罪了安尚书大人?”
老太太没法儿了,望了望明歌。
明歌便叫一旁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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