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已然听不清楼下的李梦生在说些什么,望着晏淮鹤眼中晦暗不明的神色一时怔然。
仙海十四洲内,有的人确实会学着凡间的习俗给自己的孩子取字,区别于外人称呼道号,长辈唤名,字是给熟悉的同辈人唤的。
她跟晏淮鹤的确能称得上同辈,也不算陌生。
可就她所知,陆吾之中似乎没有人唤过他的字。
一个身负血仇的人,有个名姓供他人称呼便好,长辈满怀期待取的字该是一并埋葬在过去。
就像她——
母亲给她取的字——予昭,祁予昭。
如今的她怎么配得上这个字?
但他此刻、晏淮鹤此刻却微微俯过身,直视她的眼眸,声音如同山中捉摸不透的雾气一般在她耳畔拂过,让她唤他的字。
像是折下一枝松投入她所在的火海,靠近来,替她续上快要燃尽的光亮。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会放下对他的戒心,大抵是他早就将信任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了她。
为何?
因为她在渊罅裂口之前,替他挡去海市的那一击么?
祁桑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念不出那两个字。
淮鹤望松,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承载着他的过去,她若触及到它,便意味着也要一并将自己的过去袒露给他。可她做不到,她没有晏淮鹤那般的处之泰然。
靠近她,迟早会被大火殃及。
她已然承受不起这种罪孽。
她抿了抿唇,深深吸气,而后呼出,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漫不经心道:“就只是想陪你一道去朝来庭看看,你却要提什么条件——哼,大不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晏淮鹤沉默不语。
四周忽地静了下来,依稀可闻两人错落的呼吸声。
见他一直不回话,祁桑只觉心底越发惶然,惴惴不安地偏头向他瞥去一眼,却被他冷静得有些可怖的目光一下子撷住,直直沉进那黯淡深邃的眼眸中,湖水漫过耳鼻,感到一阵窒息。
她似乎从他的眼中窥见了一丝难过,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祁桑正欲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没料到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打断她的思绪,让她一时更觉无措。
晏淮鹤的手搭在桌沿上,手指轻叩,温声道:“只是偶感无聊,同你玩笑一句,不必在意。”
“我……”她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手腕上的结契剑印突然一阵灼热,她挽起袖口,露出明明灭灭的剑印,似有所感,将界中的七业剑唤了出来。
七业剑灵挣脱出来,一开口便打破两人显得凝滞的气氛。
它在空中飞了一圈,双臂环抱,指着台上道:“桑桑,让我们拿下碧月弓!”
“碧月弓?”祁桑一头雾水,先不说碧月弓是何物,为何七业会知晓这还未抬上来的倒数第二件拍品叫什么碧月弓?
七业剑灵忽地意识到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银蟾泪器灵的声音,这句话没头没尾,叫人根本听不明白。
剑灵咳了一声,飞回祁桑身旁,解释道:“是银蟾泪啦,器灵似乎在说让你拿下这把碧月弓,但你听不见它的声音,它就把我摇醒了。”
“碧月弓……”晏淮鹤沉吟片刻,“这压轴的拍品竟是那把断了弓弦的神弓么?”
他们交谈的片刻之间,李梦生也将蒙上的布揭了下来。
那是一张通体碧绿的木制弓,弓身散发着翠绿色的萤光,美中不足的是这张弓上面并没有弓弦。
碧月弓本在神器一列,却因失去弓弦,天下也没有工匠能锻造出配得上它的箭矢,无法补弦铸箭,失去本身的威力。后来,神器榜之上,碧月弓便跌到半神器一列。
此等残缺的神器作为拍品的压轴,在以往都是没有过先例的。
李梦生解释道:“众所周知,碧月弓本被供奉在玄易阁之内,那今日又为何会被阁主送到天地一掷之中?其中缘由为何李某亦不甚清楚,但据玄易阁副阁主所言,是要替天下结一个善缘。”
“也因此,这张碧月弓远非半神器的身价,它所代表的还是整个玄易阁,以及一次向神器‘九笺云谶卷’叩问天命的机会。”
“起拍价,三亿灵石。”
祁桑还没有从七业的解释中回神,她望着那三亿的起拍价,不由得皱起眉:“等等,让我拿下这把碧月弓?”
开什么玩笑,这压轴的拍品加价就是一千万灵石起步。她现如今一穷二白,哪里来的灵石?
七业剑灵严肃道:“千真万确,银蟾泪这几年都安安静静的,如今突然出声,这碧月弓必然不简单。桑桑,你还是尽可能拍下它。”
最后,这张碧月弓以十二亿的拍价被晏淮鹤所得,看他出价时眼都不眨一下,祁桑抓住在一旁起哄的七业,心都在滴血。
“十二亿灵石……”
她年纪轻轻,就欠债整整十二亿了么?
晏淮鹤笑了笑,宽慰道:“欠债?只是一些灵石,不必放在心上。”
祁桑听见他的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说出口了,无奈地连声叹气,全然不能忽视这十二亿灵石的分量。
只是一些灵石?
这叫一些?
在她无限感慨之时,碧月弓便借用空间阵法出现在屋内。
碧月弓出现一瞬,七业剑应声而出,剑身上的银蟾泪碎屑忽地散发出瑰丽的五色光华。紧接着,半空骤然浮现一轮弯月,弯月如雪般融化,似半空凝成的一滴泪坠落,而后融于碧月弓上。
桌椅开始震颤,连杯中的水也泛起涟漪,银白的光华在弓身上流淌,最后汇聚在弓弦的断口处,牵引着两端一点一点相接。
不过眨眼的功夫,七业剑重新回到她的腕间,眼前的碧月弓也重归完整。
“原来这就是银蟾泪让我拍下它的缘由么?”祁桑伸手去拿,她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碧弓,若有所思,随后抬头朝晏淮鹤问,“你学过弓箭么?”
“……”虽说他幼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还是在兄长的督促下学过一二的。
可不知为何,晏淮鹤在她的注视下,鬼使神差般地摇了摇头。
祁桑眨眼道:“那我教你?虽说十二亿灵石我暂时挨不到边,但这张碧月弓我们能一起用啊。我如今的修为连兼神境都没有,根本无法发挥它的威力。”
“你要亲自教我射术?”他感到一阵意外。
“你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有要事在身?想来应该没什么空闲。那只能等回宗之后再……”她一边低头思索着一些事,一边道。
话语还未落,晏淮鹤便快语打断了她的话:“辰时与巳时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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