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尽更阑,皇城内大部分人早早入睡,但对一些纵情于声色犬马的浪荡子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其中更是以花街为甚。
“诶,这这这,轩月楼前些日子不是被烧了吗?听说还死了不少人,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消息都传到城外了,如今这怎么还好端端的?”一路人看着眼前丹楹刻桷,飞檐反宇的画阁朱楼,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兄台是刚进城的吧?”旁边的人听到这话顿时自来熟地凑上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字自得,吹耀道,“这有什么,我和你说,轩月楼被烧当晚,那冲天火光几乎照亮了大半个皇城,熏得整条花街只剩烟味,末了除了楼里搜出来的几具焦骨,真是什么都不剩了。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日一早,这轩月楼竟然就这么完完整整地立阳光下,半点看不出大火烧过的痕迹,旁边的人差点都以为自己见鬼了!”
“难不成,真闹鬼了?”
“害,要真闹鬼,轩月楼哪还会这般门庭若市。”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子脚下,便是有通天能耐都不奇怪,这轩月楼背后的东家恐怕来头大着呢!”那人过足了嘴瘾,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随即迈步离开。
不远处,轩月楼内传出一道声音。
“哎呦,楼小公子,您怎么又来了,不是都和您说了嘛,连竺公子近日真不在楼内。”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这小的哪里知道。”被他拉住的小倌欲哭无泪。
眼下楼内的小倌哪个不是大火后新招进来的,进入这行前虽然听过连竺公子的大名,但却未曾见过一面,更别提知道对方的下落了。
眼见对方还站着不走,小倌灵机一动:“不如公子去找当日督办楼内失火一事的官吏问问情况?”
楼小公子闻言脸上浮现些许意动,很快又变成纠结,就在小倌叹气以为甩锅无果之际,他突然转身离开了。
眼见二人对话结束,在他们不远处,原本几个端着酒杯或坐或站的人默默起身,无声无息地离开轩月楼。
轩月楼对面,一个模样较好的女子端着一壶茶水停在一雅间前叩了叩门,不多时,房门打开,女子却并未入内,只是将手中的托盘递进去,房门重新合上。
小厮将托盘置于案桌上,手指轻轻在托盘边缘的纹路上一按,底部跳出一个极薄的暗屉,里面放着一张几经合折的纸条。
纸条展开,上面却不见半点墨迹。
小厮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从袖子中拿出一包粉末,将其倒在正燃烧的烛焰中,眼见焰火的颜色微变,他这才拿过白纸,小心地置于烛火上方,不过须臾,白纸上渐渐浮现一串字迹。
“公子。”小厮绕过案桌走到临窗之人身旁将纸条递上,恭敬道,“除我们之外,另外两拨人的身份已经查清。”
那人接过纸条,视线在上面停留了好一会儿,眸中似有不解。
“禁军……”
“公子,会不会是那位的手笔?”
“不太可能。”
他眸中晦暗不明。
禁军向来直接受命于皇帝,若真能撬动其中关节,作为暗棋定能在关键时节出其不意,这时候露出来,不是所图甚大就是蠢笨如猪。
他视线微移,落在另一边。
至于这户部员外郎……
旁边的小厮极有眼力见,立马开口:“下面的人打听过了,这户部员外郎看似哪头都不沾,但早年受丞相一系提携,这才到如今的位置。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这两方人马都不是冲那轩月楼的东家,而是冲楼内的一个小倌去的。”
“哦?那小倌是何来历,如今人在何处?”
“这……尚且不知。”
“让人继续盯着那边,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是。”小厮应下,人却站在原地没动。
“还有何事?”
“家主前些日子来了信,让公子不要在皇城中久做逗留,他要是知道……”
“此事我自会同父亲解释,下去吧。”一道不容置喙的声音从上头响起。
小厮微微躬身,房门合上前,正好看见公子转身,楼外的红月倾泻在他脸上,在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上笼上了一层妖冶的光,正是此前画舫上的那位裕公子。
他站在烛台前递上纸条,火苗忽地蹿高,瞬间将其吞噬,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白灰。
-
钟溪语难得没睡懒觉,一大早就兴致冲冲地朝程洲的院子去了。
结果将整个院子寻了一番,才看到程洲从外头进来,叉着腰气鼓鼓道:“凛之哥哥,一大早的你上哪去啦?让我好找。”
程洲看见钟溪语额间冒出的薄汗,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擦擦汗。”
钟溪语伸手接过,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才听见他缓缓解释。
“方才去拜见长公主了。”
听到这话,钟溪语顿时睁大眼,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娘亲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长公主和郡主一样,人很好。”程洲笑笑,接过钟溪语本想收起的帕子。
钟溪语一愣又一愣,感受到手上一空,顿时纠结地看着那块帕子。
那可是她擦过汗的,本想让人洗了再还给凛之哥哥的,怎么就被拿走了,凛之哥哥会不会觉得埋汰?
“郡主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钟溪语回过神来:“哦……哦,我是来听凛之哥哥弹琴的。”
程洲闻言,不由弯了弯眸子,露出一抹纯善的笑。
“弹琴可以,不过不是我,而是郡主您。”在钟溪语困惑的目光中,程洲轻咳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厚厚的纸,展开后足足五尺有余,“长公主说了,从今往后,郡主就按照上面的课程进行学习,其中,音律部分由我负责教导。”
“今后,就请郡主多多关照了。”
钟溪语神情呆滞地在他和那种课程表上来回打转,最好“嗷呜”一声哭出声,扑到冷杉身上。
凛之哥哥是魔鬼!
事实证明,再帅的脸安在拿着戒尺的夫子先生身上时,也只会让人头脑发胀。
就在钟溪语第十五次打呵欠时,程洲终于打算暂且跳过理论部分,转为实践。
他站在钟溪语身后,一点一点为她纠正指法。
一时间,成效颇丰,最直观的感受是,钟溪语总算不再打呵欠了。
程洲非常有耐心,而且总是不吝惜自己的夸赞,偏偏还极具真情实意。
钟溪语本就吃软不吃硬,很快便沦陷在他的赞美声中,不知不觉中学更起劲了,甚至开始产生自己莫不是什么绝世天才的错觉。
一个简单的片段结束,钟溪语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程洲。
“郡主真是第一次弹琴吗?竟然听不出一个错处,实在是天赋异禀,我当初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