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队一行人回到客栈,日薄西山。
安珏中暑后睡得昏朦,入坠幻境,直到走廊传来倪稚京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要死啦,人下午就中暑晕倒了,你们现在才和我讲?早讲我早就回来了。”
杨皓原嘟哝:“我看你明明乐不思蜀流连忘返,还学仙剑主角团在悬崖喊话呢。”
倪稚京作势要打:“信口雌黄!”
杨皓原挨了一脚飞踹,一溜烟跑远了。
卓恺有些抱歉:“早讲也是怕你着急。”
倪稚京还是气:“现在说我就不着急了吗?好家伙,直接把我姐妹送你兄弟手里了,一间房,还独处,窗帘拉上黑灯瞎火——这不纯纯羊入虎口吗?”
卓恺叹气:“你想多了,他不是那种人。”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姐妹可能吃了你兄弟。”
“啊?谁吃谁?”
“你没听错,怕不怕?怕的话就把你兄弟拉远点。”
吵吵闹闹地推开门,屋里头果然黑灯瞎火。
袭野坐在床尾几米开外的长凳上,这时抬起脸,瞳孔受不住廊道的灯光,下意识将眼睛眯了一下。
这表情本来没什么,可配上他那劲儿劲儿的五官,就显得极其不耐烦。
倪稚京二话不说冲到床沿,粗略检查完安珏的状态,确定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才清了清嗓:“好了,现在闲杂人等可以出去哩。”
卓恺咳笑提醒:“……这是我们的房间。”
“哦,是这样吗?好像是的。那请你们先去我们屋里待一下行不行,天字九号,到了睡前再来个乾坤大挪移。”
“好说。”
这时袭野站起身,却不是朝外走,而是往床这边走来。
倪稚京立刻张开手臂:“你你你想干嘛?”
刚才无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袭野都没有做什么,现在更不可能了。
他把手中的药瓶盖子递出:“麻烦过半小时再喂给她。口服液是饭前,饭后半片橙色片剂,已经掰好了。蓝白胶囊一天两次,因为是两小时前吃的,晚上就不用了。”
倪稚京嘴上讲着“明白明白,好说好说”,心底隐隐不爽,仿佛自己才是闲杂人等。
因此大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了她们两个,倪稚京立刻扑向安珏:“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安珏勉强打起精神:“什么事啊?”
“你就装傻吧。”
“是问我和袭野么?前头我在山上没追上你,就和他落在一块了。”
“你继续装。”
“然后我们去了灵华寺,我跟他表白了。”
“说啥?谁跟谁?”倪稚京霍然起身,原地绕了几圈,“我没听错吧?”
安珏笑得有些虚弱:“你没听错,就是那样。”
“所以你想好了?”
“嗯。抱歉稚京,我食言了。”
这说的是过去她不早恋的承诺,倪稚京了然一笑:“别介,我特喜欢看你搬石头砸脚,有种毁神的快感。而且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那个,你知道我们还是高中生吧?”
“当然。上大学前我们不会交往。”
“喔,行吧,那行。就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呃,不是牵手接吻,那些还算正常。我是说男的女的那样,哎怎么解释呢,就是……”
“就是上床。”
倪稚京搔了下鼻尖:“哦,你都知道。知道了就会防范,挺好。”
安珏把手从被单里抄出来,刚才起就闷得难受,手心全是汗:“我会的。”停顿几秒,又说,“而且他也不会。”
两个“会”字后面隐去的动词,完全不同。
反正听者能懂。
说到底她无需对袭野有所防范,而他别说做那种事,就连倪稚京口中那些还算正常的举动,他也不会做。
下午在灵华寺,就在安珏说完喜欢之后,浪漫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因为她很没眼力见地蹲下身,晕倒了。
这一晕很突然,却又晕得不大彻底,她记得他焦急的神情,背她下山时肩颈鼓动的脉搏。
到了景区诊所,他和医生压低声音说起她小腹的伤情,像是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医生签单检查,对着报告很快开出药方。
拿药的时候,药房的护士不大老道,用量写错了也只是懒洋洋地吩咐:“那边有笔,你自己手动改一下。”
要动笔只能把背上的安珏放在一边,袭野定声:“你说,我记得住。”
“得了吧,好几种药呢。”
“我记得住。”
回到客栈,袭野不知道安珏住哪一间,只能把她背回他们住的地字七号。
多人间,他的铺位靠墙,之前嫌热把被子收了,现下又从衣柜隔层翻了出来。
安珏仍是睡得深沉。
袭野直到这时才发现,因为山路颠簸,她的领口滑出一条松紧细带,细带尽头绕出胸衣的轮廓。
沉沉呼出滚烫的气,他赶紧拿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盖好,留意着不敢乱碰。
安珏睡了很久,清醒的瞬间头还有些晕,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正在调节空调出风口的袭野。他不用垫脚,伸手一抻就够得着。每调节一次角度,他就后退几步,感受风量大小。
反复多次,他勉强满意,乍然回头,安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闭上眼继续装睡。
表白过后的害羞和期待,因她不期然的旧病复发,画上了终止符。
此刻终止变中止,再度起拍,用力到心弦都在共鸣。
袭野在玄关烧了第三壶水,倒进杯中,端起又放下。
他自己也是站起又坐下,老式长凳经不住折腾吱嘎作响,索性站起身,缓慢走向床沿。
安珏的心越跳越快,三下顶他一步,竟也奇异地和上了节拍。
黑暗里,没有她预料中的床垫下陷。
袭野大概是半蹲在了床边。
安珏感到脸部微微发痒,袭野的指关节有茧,他自己没发觉,摸在她面颊,动作很轻。
细细描摹完她的面目轮廓,他就收回了手。
安珏心想或许是时候睁开眼了,要睁得慢一些,表情也要放空,不能让他知道她知道。
可几秒后,黑暗中,熟悉的气息再度接近。
这回却不是他的手。手又不会呼吸,也不可能那么灼热。
她先是感受到他的鼻梁,轻轻擦过她眼睑。不是火柴,是她无风自燃,胸中慌乱呼之欲出,只是强忍,被子里衬都被她揪紧了。
另外一人忍得更难受。
即便相隔毫厘之差,没有触碰到,通体也像过了电一样。
他猛地挺起身,呼吸重得像要坠下来。
不能这样。
他好不容易,那么不容易才让她改观,做梦一样。灵华寺的一切更像是这场美梦的极点。
心诚则灵。
足够了,再多就要醒了。
他再度替她盖被子,紧了又紧。安珏闷得难受,也没敢把手伸出来。
她明白他举动里饱含的珍视,心中暖烘烘的。但暖意散去,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
她果然才是那个坏孩子。
半分钟后,安珏听到浴室门关上,然后水龙头拧开,流水扑在面庞。响动时停时续。
袭野再出来时,通身带着凉飕飕的水汽。用不惯外头的毛巾,他信手一抹脸,就对上了另一双水润的眼睛。
两人都愣了几秒。
安珏是装睡不及,袭野则是怕她误会刚才趁她昏睡,他有什么冒犯的举动——毕竟从浴室出来也太招人怀疑了。
遂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说了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室内空气还在膨胀。
袭野走去玄关拿开水,杯身已经凉透。台前镜上还有蒸汽氤氲的痕迹,水却冷得这么快。
热度都被屋里的人吸走了。
第四壶水堪堪烧好,冷热在杯中兑匀,袭野行至床前,将安珏扶起靠在枕头上:“该吃药了。”
安珏听他讲着复杂的服药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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