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你们还没下值？”姜玉清合上账簿，笑着与几位打招呼。
康灰笑着道：“最后一处了，巡视完就下值！”
姚峥上前几步，语气关切道：“方才别的铺子里出了盗贼，你们也得多加小心。”
“我这倒是没瞧见，让大人挂心了。”姜玉清应道。
“嗨！我说姜姑娘这儿没事，姚大人不放心，非要领着大家伙儿亲自来看看。”康灰急忙道。
姚峥淡淡瞥了眼康灰，康灰识趣地噤声。
姜玉清抿唇笑了笑：“大家吃了没？我去后厨给大家下碗面？”
“姜姑娘这一说，确实是有点饿！就是有点太麻烦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康灰表面客气。
“不麻烦！我亲自下厨！”说话间，姜玉清撩起衣袖，朝着后院厨房走去。
“我来帮你。”姚峥急忙跟了上去。
姚峥的身份，自小没进过厨房，哪里会干这些活儿？
姜玉清要往左，他往右，姜玉清要拿盐，他拿糖，姜玉清要葱叶，他找来几根韭菜。
姜玉清苦笑：“爷！您是我的官老爷！这种活还是让我做吧，你在这真的会越帮越忙。”
“你在外等着吃就好了！”她一边说，一边将人推了出去。
姚峥无奈地挠挠头，回到了大厅。
“你看，我没猜错吧，要不了多久大人准被赶出来！”康灰和同僚小声议论。
几个差役看到姚峥走近，立刻识趣地让出了一个座位。
“大人坐！”
姜玉清很快端着热腾腾的面上来，衙门的差役们吃的很香。
姚峥之前吃饱了，这会儿也只是简单应付了两口。
饭后，姜玉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提议：“听说今晚望津河上有烟花，大人们一会儿可去看看？”
“掌柜的既这么说，那不如大家伙儿一起呗！”康灰热情响应。
姚峥却反倒不那么高兴：“谁要跟你一起？”
康灰笑容一僵，不是……他又说错话了？
这不是想着给大人和姜姑娘多制造点机会吗？
姜玉清端着碗去了后厨，再回来时便看见几个差役在整理桌椅。
“我来吧！”姜玉清上去帮忙。
康灰急忙抢活干：“不不不！姜姑娘您坐着就好，您一动，姚大人就要动，姚大人一动，咱们大家伙儿就不得不动，这种粗活还是咱们干的好，别那么麻烦了。”
剩下几个差役连连点头：“是是是！”
姚峥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双臂抱胸，像个监工，见姜玉清朝他看去，他随即无辜地摊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再不去人都散了！”姜竹有些等不及了。
“来了来了！这就好！”康灰三下五除二，把乱糟糟的桌椅都摆放整齐。
众人一路小跑着往望津河赶去，锦昌大街距离望津河不远，也就是半盏茶的脚程。
众人赶到的时候，河道两边人山人海，人墙挡住了所有视线，后面的人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几个少年人踮着脚尚且能瞄到一些，还没发育好的姜竹就倒霉了，被挤在人堆里，只能瞧见别人的大腚。
就在姜竹沮丧地想回家的时候，姚峥一把托住他，让他坐到了他的肩膀上。
“哇！看见了！看见了！河上好漂亮，有大船！好漂亮的大船！”姜竹激动不已，“姐夫！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夫！”
姜玉清连忙用手捂他嘴，可惜姚峥个儿高，姜玉清没捂着，还差点栽到姚峥怀里，被他有力的手稳稳扶住。
姜玉清羞红了脸，好在是在夜晚，没人敲得见她的脸色。
“是啊，你多叫两声，姐夫带你坐大船，好不好？”康灰看热闹不嫌事大。
“姐夫姐夫？我能坐大船吗？”姜竹弯下头，一脸期待地望向姚峥。
这一声声姐夫叫得姚峥心情愉悦舒畅，一把握住姜玉清的手：“走！跟我来！”
他一手扶着肩膀上的姜竹，一手牵着姜玉清，穿过人群，很快走到了停船处。
姜桃被落下了，嘟着小嘴很不开心：“早知道叫姐夫有这好处，我也早点改口了。”
康灰笑了笑，催着姜桃跟上去：“你要是再不跟上，船就划走了哦？”
姜桃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去。
“公子，咱们这的船都已经被人提前预定了，公子明日再来吧！”船家直接摆手。
“我就说，今日这阵仗，整片望津河定是都被人包下了，要不然老百姓们还不都跟下饺子似的。”康灰小声道。
姜桃有些失落地看向康灰：“那我们今晚也坐不到船了？”
康灰笑着道：“这倒不会，咱们那位爷，那不是一般人！”
果然，下一刻就见姚峥从怀中取出邀帖：“可是要此物？”
今日整条望津河的船只都被商会包下了，并作为人情将邀帖送到了各家权贵手中，因此凭这邀帖方可登船游湖。
船家一看邀帖，顿时面露恭敬之色：“公子尽管挑，想挑哪艘挑哪艘。”
姚峥挑了一艘中等大小的船舫，足以容纳所有人。
众人登船，船入河中，河道两岸的绚丽灯光距离越来越远，尘世喧嚣也在逐渐远离。
姜玉清蹲坐在船舷旁，看着远处繁华似锦的阁楼，忍不住感叹：“京城的富贵当真迷人，可惜对于底层百姓而言，它的繁华从来都是遥不可及。”
“你说的没错！从前我也觉得京城繁华，灿烂夺目满地黄金。”姚峥不知何时来到的她身后。
清冷的月色打在他银丝云纹的墨色锦袍上，宛如画中走出的贵气少年。
他在她的身旁坐下，缓声道：“直到我去到街道衙门，每日接触那些街头叫卖的摊贩、杂役，才明白车水马龙的背后，是无数穷苦挣扎的百姓。”
“世子爷尚且能睁开眼看人间，不似那些天上客，不懂人间疾苦，只会叫嚣着骂刁民的蠢蛋！”姜玉清讥讽一笑。
姚峥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他抬手将一盏灯笼挂在船舷的围栏上。
漆黑的河面上霎时亮堂起来，偶尔可见河面跳脱的鱼儿。
“你手怎么了？”姜玉清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唯独手背那一大片青紫的擦伤，似还沾着血丝。
姚峥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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