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白被拎在半空,本因不安而乱蹬的四肢在听到这句话后蹬得更厉害,像是终于有个保命符抓在了手里:“我知道我知道!你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但很明显岑黎不吃这一套,她沉下手作势要将兀白放下,又在它的脚掌将将点到地的一瞬间,把它再次拎到空中——雾灵能有多重啊,连头带尾巴也就一只猫的分量,还真当自己是老虎呢。
兀白被吓得不轻,两只前爪拼命在空中挥舞,话都有些说不明白:“啊啊啊不、我要下去!太高了!救命啊!”
“我的记忆瓶呢?”岑黎被他吵得耳朵疼,猛地沉下手臂,卡着它的后脖颈将它摁在地上,“再不说我就把你挂到城楼上。”
“在口袋里!口袋里……”兀白是彻底害怕了,这人明明没伤它分毫,但还是吓得它半条命快没了。
它在地狱当守门兽这么多年,来到地狱的鬼差也不少,却从未有人能给它这样的感觉——起码别人说把它挂在城楼上可能只是吓唬,但它觉得眼前这人是真的会这么做。
岑黎终于松开了压制着它的铁钳一般的手,一指它:“别动。”
原本要站起来的兀白立刻趴下,刚刚还弓着的脊背猛地一塌,连短尾巴都耷拉下来。它小声地开口:“在右边。”
正翻着衣服口袋的女人被困在衣服悉悉簌簌的摩擦声中,没听清它说的什么,不耐烦地啧一声:“说什么,大点声。”
兀白抬起头,提高了音量:“在右边的口袋!”
程寂殊那全是口袋的外套惹得岑黎十分烦躁,左边三个右边四个的,软趴趴的衣服堆在地上,根本分不清口袋有没有摸过。她瞪了兀白一眼:“右边这么多口袋,哪个你倒是说啊。”
兀白又趴了回去:“右边胸前的口袋。”说完他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我就是……我骗你,不是,我制造幻境就是觉得好玩,我没伤害过人……”
岑黎头也不抬,继续掏衣服口袋:“我知道。”
兀白一听顿时觉得委屈:“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凶,至于吗?!”
巴掌大的记忆瓶终于重见天日,岑黎看着这小瓶子,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她为了这么大点儿的记忆瓶受了多少折磨,又是净山又是昆仑,手腕上被刻了丑巴巴的图案疼了好多天不说,现在还要被这个小东西耍!
“你说呢,从我进了地狱就被你耍,我收到的传讯是你凭空捏造的,白天被你幻境里那只丑蜗牛吓唬,下午被你发疯吓唬,你还觉得只是好玩。”岑黎拿着瓶子蹲在它面前,拎着它的耳朵强迫着它抬头。
“但是我还真的信了,要不是我突发奇想去敲大姐的门,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善良的大姐也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哦对了,雾灵幻化出的人都是亲眼看过才能化出来的,而且你这脑子也编不出那么真实的经历来骗我,所以地府中有一个真的程寂殊,真实地经历了那些事,跳下水救姑娘但没救起来,就自己也下去了,并且从此他一直在谴责自己。你当守门兽这么多年,见了多少人心沉浮,却仍要把别人的苦楚当乐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感觉胸腔里的火气源源不断地往上窜,眼前的兀白已经紧紧地贴在地上,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下三尺,但岑黎知道那绝不会是后悔,只会是害怕。它瑟缩着,短尾巴夹在腿间,一眼都不敢乱看。
“若你没有开灵智,今日我就不会这么教训你。”岑黎松开手站起来,衣摆垂落间,投下的影子将兀白完全笼罩。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它,“以后你最好老实点,我没下地狱时便不害怕这里,日后若是专门下来杀你,自然更不会害怕。”
岑黎拿着记忆瓶大步流星地往自己住的酒楼走,她气急了又没处发泄——那句要杀它虽然说着凶狠,她却着实不能动手,谁让兀白是枉死城的守门兽,若它死了,枉死地狱里的阴魂怕是要翻天。
身后悄悄传来轻微的有规律的响声,听着像是爪子踩在地上的声音,一听便知是兀白跟在她身后。她放慢脚步,身后的兀白也放慢脚步,她快步走着,兀白的脚步便也加快。
“跟着我做什么?”岑黎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紧跟在身后的兀白一头撞上她的小腿。
兀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我知道错了。”
岑黎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它,却也不走。
“我不该耍你,更不该用那些事情耍你。”兀白低着头认错,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瞧不出来,岑黎也不想知道。
她沉吟半晌:“滚吧。”
说完她转身要走,兀白便立刻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十分乖巧,像刚拆了沙发被胖揍完的麦芽。
这么想着,岑黎叹了口气。
“按照雾灵的年纪算,你如今多大?”
“雾灵两百岁成年,我还差一百一十四年到两百岁。”
眨眼间已经走到了酒楼,身后的兀白仍赶也赶不走,她转过头放缓语气:“把传讯给我打开,枉死城恢复原样。”
这会儿身后没有踢踢踏踏的动静了,岑黎有些好奇地回头,以为它走了,却没想到它坐在原地一脸踌躇:“那个……地狱中是传讯不了的,每一层地狱都一样。”
“传讯不了?那小黎在下面有危险怎么办?”谢必安从沈自珩桌上跳下来,像只要下蛋的老母鸡一样满屋子乱走,“现在怎么办?”
沈自珩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这事儿。
一大早崔珏就让他去核查从地狱中出来轮换的鬼差名单,顺便简单瞧一瞧他们有没有受伤,若是有立刻送到施永和那儿去。
十八层地狱,一共有六名鬼差原是地狱守门人,从地狱上来之后便直接到薛礼的阎王殿上去等着核查,核查结束之后就可以回家休息,而这个时候,也是另一位以冰冷著称的厉温阎王,难得的柔情一刻。
刚从铁树地狱上来的鬼差原本站在殿上正左顾右盼,见沈自珩走到他面前时他还颇有礼数地拱手,但等他一开口与自己搭话,那鬼差不知怎么,像山洪爆发似的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嚎,嚎的一旁的鬼差也泪眼汪汪。
“这是怎么了?”薛礼捧着花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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