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江?”
眼下门前并无他人,弄出刚才那番动静的人,只能是他了。
花意清向前走了两步,侧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抿嘴认真的脸,故意逗笑道:“可赏江,额头上怎会赏出一个大包啊?”
果然中招,程楚秀神色慌张,两只黑润的眼珠子如弹珠一般乱颤。他连忙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可只抚到了一抹平滑,伴随着微微阵痛。
“就知道是你,”看他一改平静神色,花意清双手环臂,眼神窥探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我……”程楚秀不情愿地转过身,背靠在船栏边,眼睛向右上看去,思索着新的理由。
“说呀。”花意清凑前,正想着他会编些什么理由时,面前那双眼睛却又望向了她的身后。
身后的屋内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还未回头,便听闻一声轻笑。
“真有意思,”夜月离在二人身上扫视,“既为夫妻,为何还要分屋睡?”
心一下沉了下来,花意清攥着裙侧边,想着搪塞过去的理由。
竟忘了这茬。难不成,为了更真些,以后又得同他住在一起?
“这里的床太小,睡不开。”程楚秀面色平静,替她回了过去。
“原来如此,”夜月离眉梢微挑,“贵房的床大,要不,咱们还是换一下?”
“不了不了,”花意清连忙摆手,眼睛一转,朝前一指,“这里面朝江面,我们就喜欢赏江!”
“那……”狭长的眼睛在两张强装镇静的面孔上来回游走,夜月离似窥探到了二人的秘密,满意笑道,“清儿,我先走了。”
血色余光伴着江风扑洒而来,一身黑的他镶上了点点金边。可就算这余晖暖色,也无法改变他冰冷的脸和些许僵硬的笑颜。
瞬间,面容的冷色倒与细声柔语构成了一种奇怪的矛盾。
强烈的疏离感再次涌来,花意清一时迷惘,只得颔首“嗯”了一声。
那袭黑衣走远,直至转弯不见,靠在船栏上的程楚秀表情终于舒缓了些,身体不再紧绷。
“你都收拾好了?”他语气轻快起来,马尾上方顶着火红的余晖。
“还没呢,”花意清扭身看向屋内,“有些灰尘……”
还未说完,那股茉莉花香便直直地冲了进去。
花意清连忙跟着跑进屋内,却见程楚秀早已麻利地用巾布围好了口鼻,一把拿起扫帚。
那双凌厉的眼睛来回扫视,“灰尘真多……花意清,你刚到底收没收拾?”
“我打算扫来着,”花意清不悦地撇了撇嘴,走到一旁摆弄包裹,“没顾上而已。”
“是啊……你当然顾不上,”程楚秀边弯腰扫地,边语气扬长道,“光顾着看阿离兄给你献殷勤了。”
“你怎么说话呢,”花意清不满地握紧拳头,轻锤了一下摆放包裹的桌面,“阿离兄是来帮忙的。”
说起这个,本弯着的腰板突然挺直,程楚秀倏然眯起双眼,移步到床前。
床铺得褶皱不平。待想起他们二人靠在一起的情景,程楚秀大气一呼,直接一把掀起被褥,搅了个乱。
“你发疯啊!”花意清大惊,一把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气到破音,“我们好不容易铺好的!”
听到“我们”二字,程楚秀摘下巾布,微微欠身,嚣张地看着那张不悦脸庞道:“那你们可是白费工夫了,铺的跟个狗窝似的。”
“你!”花意清眼冒火星,气得呲出了上排牙齿。
见她气到跺脚,程楚秀忍俊不禁,得意地扭过了脖子,弯下身子自顾自整理起了她的被褥。
“行了,别皱着你那张小猫脸了,我给你重新铺。”他压着上扬的嘴角,手指摩挲了一番被子,又道:“你这被子有些潮了,去换一条。”
看他手法娴熟,手指灵活地压平褶皱,花意清便不再同他争论,气焰熄灭不少。她应一声,打开了房门。
天色黯淡,远处也见其他船只支起了灯笼,发出的橙火代替了被江面吞噬的余晖。
花意清走到甲板上,本想直接去找船家换被子,却在一侧船栏处瞥见了灯火下的白衣飘飘。
谭灵川正站在栏前,手里还撑着一木杆,不知是在做什么。
一时好奇,花意清上前,却不料踢到了他脚边的木桶。
听到声响,谭灵川扭过头来,梨涡显现,道:“花少侠,你都收拾好了?”
“是啊,”花意清站在一侧,看到了细韧的白线,眼睛一亮,“谭侠士,你在钓鱼呀!”她又低头,朝木桶里瞧了瞧,正见几条小鱼在其中跳跃翻泳,“真厉害,航船钓鱼都能上钩!”
谭灵川腼腆一笑,道:“这都不算什么,论平时,我能钓到更大的,却不知今日为何……”
突地,鱼竿向下压了压,谭灵川身子一激,眼睛亮堂起来,“看,花少侠,这才是大鱼。”
看着谭灵川欣喜激动的模样,花意清也饶有兴致地观看起来。可不知究竟钓到了什么鱼,鱼竿已然弯成了月牙状。
门牙已咬向下唇发力,谭灵川步子不稳,整个身子也开始向前倾。
“没事,没事,”谭灵川故作轻松地一笑,手忙脚乱地稳住了身形,“这定是条大鱼……”话音未落,钓竿又是一沉,直直将他整个身子朝前拽去。
速度极快,那排大白牙还未来得及收。
眼前霎时似只剩下一个人形轮廓。
“小心!”花意清眼疾手快,一把扒住了谭灵川,用力将他向后拉,却听闻哀叫连连。
“疼啊!”谭灵川长发被死死薅住,发出了绝望的鸣叫,“花少侠,疼疼疼疼疼疼疼!松手啊!”
“松手你就……掉下去了……”花意清吃力地将这大男人向后拽,不免扯到飘逸的长发,“谭侠,你也使力啊,有没有感受到我在拽你……”
“我只感受到……”谭灵川仰着头,语带哭腔,“快秃了……”
匆忙的步子落在甲板上,只觉身子猛地向后倒,连带着谭灵川也从船栏处退了下来。
有力的臂膀拦住了花意清的腰间,她缓过神来,“馥安!”
见二人站稳后退,远离船栏,李馥安一把夺过钓竿,扬起胳膊猛拽,江中的大鲤鱼跃出水面,随着钓钩甩到了甲板上,鱼尾“啪啪”地拍打着木板。
“你运气到是真好,”李馥安蹲下身,脱下鱼嘴中的钩子,将大鲤鱼扔进了木桶中,“航船钓鱼,竟也能上钩。”
“不过话说回来,”李馥安拍了拍手,疑惑道,“你不会随身带着渔具吧?”
谭灵川边揉着脑袋,边笑道:“不是,这都是向隔壁大哥租来的。应是他的鱼饵香吧,竟能钓上来这么大的鲤鱼。”
那鱼竿比寻常人用的确实要更长更结实些,似乎是专门为航钓改造的。
木桶也只勉强容下那大鲤鱼,花意清连忙跑到前面,又找船家寻来了更大一些的木桶,跃跃欲试地看着谭灵川。
“那能不能也让我试试,”花意清双手相握,“我还从未钓过鱼呢!”
谭灵川爽快地将鱼竿递了过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这……是第几只鞋了?”李馥安看看铆足劲甩勾的花意清,又看看地上堆成小山的破烂鞋子,陷入沉思。
哗啦——又是一阵水声。
“这下总该是了吧!”花意清兴奋地甩了甩额前早已被水溅湿的碎发,一把拽起。
“小心,”李馥安把住鱼竿,一同用力,“这力道可不小!定是条肥的!”
正咬着牙使劲时,花意清觉有人轻拍她的肩膀,“等一下,谭侠,等我把这鱼钓上来!”
“是我。换被子,换到这里来了……”程楚秀皱眉不满道,随后低眼看了看地上的小鞋山,呵笑出来,“怎么,你改行收破烂了?”
“花少侠钓到大鱼了,”谭灵川笑着解释,随后掌心相对,两手放到嘴边大声道,“加把劲!”
“又没离多远,你叫什么叫,”程楚秀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随后慢悠悠地绕到了花意清身侧,看着她染湿的睫毛,“那我们今晚有口福了?”
“当然当然!”花意清顾不得扭头,声音也随鱼竿扬高,“今晚可以添菜了!”
钓线慢慢收起,一个黑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