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鸣鸿这个委屈,他辩解,“可是你不是和我说过光……”这现在有些烫嘴,他又换回了“同桌”这个称呼,“我同桌从小也跟着路叔叔一起练的吗?这说不过去啊。”
沈岚慢慢说:“光阴在十二岁那年大病了一场,连着高烧了三天,体温一直在40°以上,就没有要下来的迹象。”乔鸣鸿问“是因为路叔叔?”沈岗轻轻“嗯”了一声,又说“那天我对你说,有个学术研讨会,非常重要,然后匆匆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乔鸣鸿摸着下巴思索着:“对,我想起来了,我当时还想你既然要出远门为什么不把东西全细致收拾好,这不像是你平时的风格。”
“着急啊,”沈岚轻轻抬头“我赶过去光阴正抱着昏过去的阿苒,紧接着就安排住院,光阴一个孩子处理了绝大部分事情,我则留在医院里照顾阿苒,时瑾安葬的那天下了场暴雨,我扶着阿苒去碑前,光阴在旁边,本来就这样结束了,谁想阿苒刚放了一束花起身时,光阴整个人就病倒了,阿苒连着守了三天,落了病根,我帮扶着处理了后续,第五天时,光阴的烧退了一些。”
尽管顾苒一直给路光阴断断续续喂水,但路光阴的嘴还是干裂破了皮,露出血色,面色酡红。沈岚继续说“我就这样又守了两天,一周后,光阴醒了。”
“光阴怎么样?”乔鸣鸿往前探着身子,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沈岚叹了气,“光阴的第一句话是‘爸,我好像忘了很多以前的事,你别告诉妈’。光阴刚醒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我留下来照顾,阿苒去办了出院手续,我则慢慢回了家。”
乔鸣鸿托着下巴,想着与路光阴相处的一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之后的有一天大雨你又是什么情况?”沈岚转过头看他,目光里全是心疼:“那是光阴被诊断出PTSD的雨夜。”
“光阴他有PTSD?他那年才12岁。”
12岁,多好的年纪,年少轻狂,正是满腔“小爷我天下第一牛气”的豪气,正是偷偷藏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正是与朋友天谈地北,梦想远大的年纪。
可是路光阴失去了这一切,再也不敢有人笑着去揽他的肩,再也不会有人闹着与他同行,再也不会有嬉笑声围绕在他的身边,他不知哪次多嘴问了句“同桌,你的12岁生日是什么样的啊?”
他没感受到那人心里铺天盖地的委屈,只听他淡淡说了句:“那天,下的是大雨。”
“所以你那晚…”乔鸣鸿嘴唇颤抖着看着沈岚,沈岚点头“对,那是光阴的PTSD第一次发作,阿苒当时身体还极为虚弱,她只有我了。”
天知道沈岚那晚究竟怕成了什么样,面对资历比她深很多,气势也比她强盛的许多人,沈岚也只是微笑着,气定神闲,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但是当她整双鞋及半截裤腿全是泥水赶过来时,她的手是哆嗦着的,她找回自己颤的声音:“阿苒,阿苒,为了时瑾,你还有光阴,光阴还在等你,啊?阿苒?”
“我和阿苒将光阴送去了医院,朱局那边得到了消息,全局的人都冒着雨往过赶,天亮了,雨也停了,我们得知光阴被诊断出了中度PTSD……”
沈岚说到这儿,突然抹了把脸。“怎么不说了?”乔鸣鸿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沈岚却推了他一把“去,都快1点了,明天不上早自习了,睡觉去!”
她说着起身往门外走,乔鸣鸿“嘁”了一声,撇嘴,突然听到沈岚轻声说:“他也是我的儿子啊。”
“37.9℃°”,顾苒拿过体温计,看请了温度说,“还好,烧的不厉害。”路光阴围着被子,吸了吸鼻子,刚想开口说话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他又了裹了裹被子,眼皮困得撑不开了还坚持说:“我要去学校,我只是略微有些低烧。”
顾苒端过一杯温水,看路光阴全喝下去才问:“乔鸣鸿是你同桌?”路光阴没有别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顾苒看着他,开口问:
“那为什么不说出真相呢?”也许是顾苒习惯了早些年问问题时锐利的语气,既使这些年已尽量收敛了锋芒,路光阴还是不觉间攥紧了被子“因为,因为暑假时我提到了沈姨的名字,您皱了下眉。”
皱眉?顾苒好看的眉头一皱,哦——,她想起来了:那天品品回来说自己见到了沈岚,自己下意识地一皱眉头,紧接着就问,“在哪儿?确定是她?”也许是当时就让品品误会了。
顾苒叹了口气,揉了揉路光阴的发心,问“你知道这几年我为什么不和她来往吗?”路光阴老实地摇了摇头。
“这也难怪,毕竟在当时这件事就极少有普通人知道,岚的爱人,是……我想想该怎么介绍他?啊,如果按外界流传的来说,那应该是一位背叛国家,走私文物的文物保护工作者。也就是你同桌,乔鸣鸿的生父,乔沉鸢。”路光阴微微瞪大了双眼,却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不相信。”顾苒作出了判断。“他不可能偷盗,走私文物。”路光阴挣了下有些干裂的嘴,“为什么?”顾苒眼神坚定,“因为他是岚托付的人,而且,阿瑾也相信他。”
路光阴开始回忆以前的片段,但却什么也想不到。“我见过乔叔叔吗?”顾苒愣了一下,路光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说:“当然没有,你那时还没出生呢,怎么见?”
路光阴其实注意到了,他心想,原来是12岁以前的事了,可是关于父亲的过去他也只能找出灰烬中的部分片段,何况别人呢?
顾苒接着说:“我当时自己还受着非议,若是再与岚待在一起,难免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岚也是这样想的。”
她们太有默契,所以想的都一样。
“所以她带着当时仅13岁的儿子偷偷离开了,只是几经波折,她最终又回到了这里。”她看了眼表,“好啦,6点18了,再睡一会儿吧,下了早自习再去。”
路光阴摇摇头,“我不去他会睡觉的,他睡觉会拖了成绩,成绩拖了就会……”路光阴突然抿住嘴,不再往下说了,顾苒觉得他藏着心事,也不再追问,只是替他拉了拉被子,揉了揉他的头发“再睡一会儿吧。”
“阿嚏!”/“咚!”乔鸣鸿本来还在打瞌睡,结果一个喷嚏直接把头碰到了桌子,乔鸣鸿迷迷呼呼地揉着头,下意识看向他同桌的座位,都七点快半了他同桌怎么还没来?他吸吸鼻子,是不是又生病了?
乔鸣鸿往上提了提衣领,觉得身上有些冷,他回头看了看,没关窗子,还是关了吧,他同桌一会儿来该受凉了,乔鸣鸿眨了下眼,觉得眼皮有些酸疼,他趴在桌子上好大一阵儿才反应过来:TM的会是发烧了吧?
乔鸣鸿摸了下口袋,没找到退烧贴,上次给路光阴贴了还没补回来,他找体温计,拉开枝服外套:从半袖袖口伸进去,睡过去他看了一眼表,45分了,那就睡吧。
路光阴携着外面的凉风进来时,乔鸣鸿正眯着眼瞅体温计,许是烧得有些厉害,乔鸣鸿揉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清,他正支着起身准备对着光仔细看时,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去。
路光阴扶了下眼镜,看了一眼度数叹了口气甩了甩又重新递给他,“你是不是高烧烧迷糊了,体温计用之前都不懂先甩几下?”乔鸣鸿趴在桌上,笑着“唔”了声。路光阴心想,跟二傻子似的。
他坐下,从书包里找出了两袋药,乔鸣鸿摆摆手,“一袋就够了。”路光阴丢给他一个白眼“谁说的两袋都给你?”他撕开一袋,脖颈一抬,先服了一袋,然后对乔鸣鸿说:“幸不辱命,我幸运地生病了。”
乔鸣鸿原本嬉笑的神情收了起来“怎么又病了?高烧?”“你才高烧,低烧,体温计拿来我看。”乔鸣鸿将体温计递给他,突然听到下课的铃声,他精神一松睡了过去。
路光阴接过一看:38.6℃,还真是高烧。“喂,乔鸣鸿。”乔鸣鸿没理,路光阴试探着将手覆上乔鸣鸿的额头,乔鸣鸿的手腕震了一下,却没有力气钳住路光阴的手腕。路光阴一拭:好烫啊。
他从书包中找出一个退烧贴,小心地撩起乔鸣鸿的碎发,将退烧贴轻轻贴了上去。乔鸣鸿睡着的样子还算老实安静,路光阴想,他将体温计收好,打了个吹欠,正打算趴下来也打算再睡会儿,一旁乔鸣鸿的手突然动了动,似乎是在胡乱摸索着什么,手突然找到了什么,乔鸣鸿往过一揽接着睡。
路光阴此时的姿势并不太舒服,下半身还在原处,上半身被乔鸣鸿搂着脖子揽了过去,腰绷有些紧,路光阴挣了一下,没挣动,挣得自己瞌睡了,路光阴是有心将乔鸣鸿一脚踹开的,但他突然听到了乔鸣鸿压抑在喉间的咳嗽声,一下又收回了脚。
他将板凳往乔鸣鸿这边拉了拉,调整了一下姿势,心想:他搂着还挺暖和。这样想着人便睡了过去。
乔鸣鸿这人身体素质各方面都过硬,这次发烧肯定是因为这几天学习过度又被小凉风吹了一下才造成的,睡了小半个小时人就已经缓过来不少,额头有些发凉,“什么玩意儿这么凉。”
他左胳膊压麻了不想动,右胳膊抬起来一揭,“退烧贴?嗯?我不是没有了吗?”他慢慢撑开了眼皮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后脑勺,乔鸣鸿整个人都石化了,我犯了什么罪,上帝马克思耶稣保佑我,保佑我不会被我同桌打死。
他悄悄支起身,看了一眼老师,原来是朱局的,乔鸣鸿不动声色地往左移了移椅子,看到了他同桌放在他桌沿的那袋药,心里感慨:是你的退烧贴啊。
路光阴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就是睡的途中似乎听到了乔鸣鸿的声音,魔怔了吧,他想,怎么睡着了也能听到他的声音?他正这样想着就感觉有什么覆上了他的右耳,替他遮住了外界嘈杂的声音。
乔鸣鸿对过往的同学轻轻“嘘”了一声,“别吵着我同桌。”就见路光阴突然把乔鸣鸿的手给拨拉开,乔鸣鸿脸上有点儿尴尬,有的同学纸上写着:被你同桌嫌弃了吧。乔鸣鸿刮了刮鼻翼,心想,同桌你也太不给……哎?
路光阴挣扎着换了个方向,眼睛也不睁,摸索到乔鸣鸿刚才那只手就拉起来盖在自己左耳上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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