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一栋二层楼旁急转弯,钻进一个断头巷,在撞上墙壁前”嘎吱“一声刹住。
林真赶紧用脚抵住前座,单手抱住诺曼,不让他滚下座椅。
她看了一眼车窗外。车子贴着墙皮,她估摸着自己都挤不出去,更别说抱着诺曼了。
“莫恕,我们为什么停在这里?”她问道。
莫恕已经关了车灯,拉上手刹。他在座椅底下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个遥控器,对着墙壁一按。
墙壁上,一道门缓缓划开,正对着车门。
“欢迎来到我家。”莫恕拔下钥匙,从驾驶座下来,帮林真拉开车门,看了一眼昏迷的诺曼,说:“你抱着脚,我来抱头。”
林真有些犹豫:“莫恕,他需要医生。”
“我就是医生呀。”莫恕指了指自己,“我家里什么都有,诺曼也不是第一次伤成这样了。你换个黑诊所,转头就把你卖了,真的,我好多货就是这么来的。”
“你有行医执照吗?”林真不依不饶。
莫恕挠挠头:“你转过来。”
林真依言照做,下一秒就被莫恕按住了右肩。莫恕拉着她的右胳膊,一拉一转。
林真只听到自己的肩关节“咔哒”一声,就听到莫恕说:“好了,你动一下看看。”
她小心地动了一下胳膊,还有一些酸涩无力,但的确是复位了。
“看吧,说了我也算个医生吧。”莫恕一脸骄傲。
他们把诺曼抬进了屋子。
暗门在他们身后合拢,将黑街的夜色关在外头。屋子里的灯亮起来。
一楼是打通的,地上铺着防潮布,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靠着墙壁用塑料帘子隔出了几个小单间,里头是简陋的手术台。玛莎正躺在其中一间里,带着氧气面罩,身上连着粗粗细细的管子。
这时,楼梯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桃子带着收养院的小孩子们小心翼翼地从楼上下来。看见伤员,她连忙挡住小孩子们,”嘘“了一声,安静地退回了楼梯口。
小孩子们像是万圣节的南瓜一样,在台阶上排排坐好,扒着楼梯栏杆偷看。
林真和莫恕一起把诺曼抬进手术室,放在手术台上。
莫恕从工具推车上拿起一把剪子,从中间剪开诺曼的上衣。
“伤口在背后,没有穿透,我就说这家伙命大。来,帮我把他翻个身。”
林真扶住诺曼的肩膀,将他抬起。刚复位的右手吃不得力,传来一阵钝痛。
据说昏迷的人比平时更沉,因为他的灵魂用力扒着身体。
林真希望他更沉一点。
她忍着疼,配合着莫恕,把诺曼轻轻放平,然后捏住衣角,一点点往下揭。布料和血肉粘连,每撕一下都像扯下一层皮。
林真摸到潮热的血,手指一颤,下意识去看诺曼的脸。
“长痛不如短痛哈,要不我来?”莫恕伸手过来,跃跃欲试。
林真挡开他的手,“我来。”
沾血的布料一片片垂下来,露出诺曼苍白的后背,还有黑红色的、又开始冒血的弹孔。
林真正想去拿医用手套,就被莫恕拦住了。
莫恕指了指她的手臂和腰部的伤口,“你不疼吗?出去休息吧。”
林真摇摇头,“我比较能忍疼。”
莫恕翻了个白眼,翻出一个应急包塞进她怀里。
“你这种人,嘴上说着没事,其实最容易‘哐叽’一下晕菜了,到时候我都不知道先救你还是先救他。反正我要剪裤子了,你要不参观一下?诺曼还是很——”
“不用!”
林真抱着应急包,退出手术室。
里头,莫恕哈哈大笑,一边把浅蓝色的塑料帘子拉紧,用夹子从上到下固定住。
桃子迎上来,接过了林真手里的应急包。耗子跟着她,拖着把和他差不多高的椅子,“吭哧吭哧”来到林真身旁。
“姐姐坐。”
林真摸了摸耗子的头。
林真在收养院教过最基础的包扎,桃子是学得最好的。她把纱布反复折叠成巴掌大一片,倒上酒精。
“林真姐姐,我碰了啊。”她忐忑地问。
林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眼神又落回手术室的帘子上。
灯光在塑料帘子上照出鱼鳞样的反光,模糊了里面的场景。隔着帘子,她只能看到里头人影晃动,听到医疗用具放入金属托盘的轻响。
那响声,如同下雨。
她异常专注地听着,借以忽略酒精带来的灼烧感。
过了一会儿,桃子在她面前蹲下,“林真姐姐,你的腰。”
林真的腰上被合金钻头划开一个大口子,皮肉外翻,泛着白,像一张大张的嘴巴。
桃子只看着,就觉得疼,手下几乎不敢用力。
手术室里,金属碰撞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鲜血溅上帘子,变成一片紫色。林真突然站起身。
“直接倒吧。”她说。
她左臂支在椅子上,整个人斜靠着,将伤口朝向上方。耗子乖觉地抱住了椅子背,防止椅子滑走。
林真的腰很薄,那伤口几乎横贯了腰侧。让人怀疑如果再往里一点,这腰会不会就直接断了。
桃子颤抖着手,将酒精瓶子靠近伤口。她咽了一口唾沫,把瓶子举高,然后猛地一倾。
林真的脊背瞬间崩紧,左手紧握成拳,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酒精带着血水沿腰腹流下,“噼里啪啦”地溅落在防水布上,一时间盖过了手术室里的声音。
很疼。但林真觉得很好。担心可以转移疼痛,疼痛也可以掩盖担心。
手术室里,诺曼的眼皮一颤。
“我建议你晚点醒啊,”莫恕手下不停,又是一针下去:“麻药不够了,你晕着我比较好下手。”
诺曼没有说话,颤颤巍巍竖起右手中指。
莫恕翻了个白眼,把他的手按了回去,“三发子弹啊,穿透性软组织伤,肋骨骨裂,还有点气胸——哦,你腿上还挂了一发,差一点擦到动脉。要我说吧,你这命是真硬,吃钢板长大的吧。”
“子弹都取出来了,肺给你补好了,肋骨你就自己养着吧。累死我了。记得付钱。”
诺曼发出一点模糊的声音。
莫恕扯下手套,把耳朵凑近他的面罩:“迟早憋死你,说啥呢在?”
“……她怎么样?”
莫恕“嘿”了一声,“人家至少是走回来的,不像你,是被人家抬回来的,啧啧。”
他挨个摘下金属夹子,刚拉开门帘,就对上林真担心的目光。
这味儿实在酸臭无比,莫恕玩心顿起,道:“里头母子平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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