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期间和乐楼的生意也红火了起来。虽然江音如从未透露过王绍安和乐楼少东家的身份,却还是有南边的考生循名而来,想沾染大庆才子的才气,以求能在会试中顺利考中。
这才子到场了,万安城内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达官显贵自然也不会错过。更是频频聚首在和乐楼内,或对饮畅聊,或吟诗作对,毕竟今日这堂中名不见经传的稚气少年,明日就会登天子堂,成为大庆之喉舌。
这客人一多,加之王绍安需要准备应试,江音如便忙不过来了。等王太初再回到和乐楼帮忙的时候,发现堂前已多了个新面孔。
“这孩子叫贾少文,是越州府的考生,昨日找上门来的,说是没有住店的钱,想要靠着在此处打杂换个吃住,我看他可怜,便应下了,你可不要过度使唤他。”
王太初刚站到柜前,江音如便走过来嘱咐了起来,想来对自己平日里自己指使人做事的事情也是早有耳闻。
“会试在即,哥哥都已闭门在家潜心学业了,母亲既想帮他,就应让他在堂后温习功课才是,何苦在此处跑前跑后。”
王太初边说着边细细打量起穿梭在堂前的少年,只见他身材瘦小,但做起事来却十分麻利。
“我也是这般说的,可这孩子不肯。说什么既食君之禄,当为君效力,所以我同他商量了一下,白日里他在堂前为我干活,夜里在堂后温书休息。”像是怕那孩子听到不好意思似的,江音如特意凑近了些低声说道,“我考虑着也是白日里清闲一些,不至于累着孩子,所以你可不要凡事都找他,让他累着。”
“知道了知道了,苦活累活我找的都是胖二哥,他最是该活动活动了。”王太初将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取笑此时江音如的偷偷摸摸,“母亲放心,我定不会苦了这个孩子的。”
“调皮,不过说起胖这事,这骑马本应最是劳累,怎么你反倒变得丰腴了?”江音如将王太初拉到跟前,假装仔细打量,脸上却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坏笑,“看来雍王殿下带我们小太初吃了不少好东西呢。”
“母亲取笑我。”没料到会突然提起刘聿洵,王太初害羞地回过身去捂住脸。
那日马场之事,虽事发之时没有察觉,但事后想起却总是她让脸红心跳。
她本以为自己是敢爱敢恨、不拘俗套的性子,却不想那日之后自己竟羞赧得到今日还没法面对刘聿洵。
“我们太初竟也有害羞的时候。”看到王太初如此,江音如更是来了兴致,探头继续说道,“不知听了我这个消息会不会更觉得不好意思。”
“是何消息?”王太初虽觉害羞却也好奇,急忙追问。
“我也是无意间听老爷同绍安说起,说是陛下在听闻你为了雍王义无反顾回万安城以后,玩笑中提起儿女亲家之事,似有赐婚的意思。”
“赐婚?”想起那日刘聿洵的反常,现下王太初不免怀疑是不是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想要确定自己的心意。
自己的哥哥素来因为门第之别,不赞成自己和雍王来往,倒是自家爹爹对于此事的看法王太初还看不透。
权臣之女和当权皇子过从甚密,任外人怎么看总难免落下“结党营私”的话柄,纵使清白相交,也难堵悠悠众口。
自己的父亲向来极重声名清誉,理应早该像王绍安那般提点规劝,可面对自己和刘聿洵的相处,他虽从未表示支持,却也从未反对过。
如果真如母亲所言,陛下有赐婚的打算,父亲便不得不表态了。
“爹爹怎么说,可有说同意还是反对?”
王太初的反应出乎江音如的意料,原以为她会如刚才那般害羞,没想到这会儿她半点不害臊了,反而直截了当地追问起这件事的后续。
“后来你爹爹见我进去就收了声,如此说来倒像是防着我似的。”当时只因听到赐婚太过高兴,觉得天家赐婚,又是你情我愿的,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可现在回过头去想想,那日王抃和王绍安的反应也确实是古怪。
“母亲多虑了,说不定只是随意说起的八卦,如若真有赐婚之事,怎么可能我这当事人还未被通知到呢?”
王太初虽嘴上那么说着,心下却也是泛起了怀疑。
如若真已经赐婚,那圣旨必定会递到自己眼前,可见此事要不只是太宗的揶揄之词,要不还只是在商量的阶段,并未真正定下来。
但朝堂之上,再是亲近的君臣,也定没有拿自家儿女的婚事开玩笑的可能。再加之自家爹爹的性格严谨木讷,即使是君王恐怕也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那么更多的可能性便是他们还在商议此事。
如若真是如此,那自家爹爹的态度此刻也便显而易见了,他并不赞成,更甚者他也并不想让自己知晓此事,或许他还想用自己的方式把此事搪塞过去。
“也是,定是我听得不真切,否则这两厢情愿的好事有什么可避着我的呢?”
此时大堂内正好有一桌客人叫结账,江音如便顺手拿起手边的账本算了起来。
王太初退到柜台后,寻了张椅子坐下。待心神稍定,她才渐渐回过味来,此事最要紧的关节,终究还在自己心底,自己究竟是愿不愿意嫁给刘聿洵。
反观刘聿洵这边。
今日早朝,刘祀念及刘聿洵在万安瘟疫之时,维护万安城有功,加之以往的功绩,便将巡防营的掌兵之权,交给了他。
这巡防营原本是由兵部尚书郑岐玉代管,而郑岐玉本身又是刘聿洵的人,因此这个授命实际上对两位皇子的格局并无太大的影响。
然皇帝亲将这护卫京畿的巡防营授予刘聿洵,却也难免引人另作解读。
皇城之内,只有三支颇具规模的武装力量,其一是只向刘祀汇报的亲兵,其二是驻扎在万安城京郊的京营,剩下的便是负责护卫万安城的巡防营。
京营都督是太子刘聿恒的岳父,自然被归为太子党。可眼下太子妃薨逝,这翁婿关系是否还如往昔般稳固还不好断言。
这个时候刘祀竟然将巡防营实实在在地给到了刘聿洵,而不是假借郑岐玉之手。如此看来太宗想废太子而立雍王的意图是越来越明显了。
再说太子,这些时日一直以太子妃亡故悲痛难抑而告假。这也难免让人揣测,他此举究竟是真因太子妃之事而哀恸难禁,还是另有隐情?
“听说今日早朝陛下将巡防营交给了洵儿?”
凤仪殿内贵妃曹端惠正轻捻起一撮瑶台引香粉,细细填进镂空的“寿”字纹香模中。平日她侍香之时都不喜人在旁说话,因此刘聿洵奉旨入殿之后都只是坐在旁侧,并未开口。
“启禀母妃,是的。”
“巡防营的职责是戍卫万安城,除了陛下的亲兵之外,这是离权力核心最近的武力,是陛下对你的信任和重用,我儿可是要认真对待,不可辜负了你父皇对你的倚重啊。”
“儿子定不会辜负父皇和母妃。”
“那便好,我儿带兵打仗的本事我从来都不担心。”曹端惠轻抬起手,伺候在旁的侍女立马递上了象牙片,让其将多余的香粉刮去,“今日唤你来,是眼下还有另一件事,你的父皇嘱咐我同你商议。”
“此事和你的婚事有关,陛下要给你赐婚。”待将香模上的浮粉扫去,曹贵妃招了招手,让身旁的侍女去提那香模,自己则是坐到了旁侧喝起茶来。
“洵儿不好奇是何人?”见自己的儿子一直没有反应,曹贵妃只能自说自话追问。
“母妃可是对王家的女儿不满意?”
虽然外界都在传言刘聿洵对曹贵妃孝顺恭敬,他留在万安城也只是为了照顾身体欠佳的母妃,可多数的时候他们之间有的却只是像今天这样冷冰冰的对话。
“看来我儿知道是何许人了。只是为何会觉得我不满意呢?”
“母妃向来于我之事,只看是否有利可图,是否于储位之争有助益。前几日闻我与王家有来往,您尚且还十分欣喜。若依常理,父皇赐婚,您自当即刻应允才是。然今日却为拖延时日,言称要与我商议。因此我猜想,母妃定是对此婚事不满。”
从进门到现在,直到此刻曹端惠才终于在刘聿洵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动。
她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假装低头去看那香盘上的香篆,待平复下来才再开口说话。
“如果真如我儿猜测那般,洵儿可会遂了母妃的意,向你父皇去推了那婚事?”
“母亲让我去推了婚事的理由是什么呢?结交权臣,培养自己的势力,得到储君之位,这不是母妃一直希望我做的事情吗?”刘聿洵轻蔑一笑,“如今整个朝堂谁人不知,通政使王抃是父皇的亲信之臣,论其才干和圣眷,日后未必没有拜相的可能,这样的亲家是母妃您从前最想要的,可现在为什么又不满意了呢?”
“洵儿是在责问母妃吗?”曹端惠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将那香炉撤下,“那母亲也有一事好奇,这几年我一直苦口婆心劝你同周家姑娘缔结连理,你却总以君子不倚联姻权臣之女而图储位、觊神器为理由拒绝,可怎么今日碰到王家姑娘就失了往日的心气呢?”
“此时与往昔不同了,赖长兴登闻鼓前被射杀,满朝文武皆怀疑是我所为,都察院的御使们到现在还揪着这件事不放,伺机便以此事说事,儿臣在朝中地位岌岌可危。”
“既如此,西境都督的权势,难道还不足以庇佑我儿吗?元月自小便是我看着长大,周都督同郑尚书又是多年故交,知根知底,何故需要舍近求远?”
“我向来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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